动土第二天,陈桂就自己回县城了。苏棉心带着两个小孩住在祖屋大房,到县城住了几年,又回到这里长住。不同的是,现在每天都在工地上。除了洗衣服之外没有太多家务要做,只有一个房间,不用怎么打扫,一日三餐跟着师傅小工们一起吃大锅,偶尔另外煮一些补充营养的给两个小孩吃。陈青萍还由外婆带着,很多家庭都这样,把大女儿交给外婆家带一段时间。隔几天也会跟着舅舅一起过来,玩一天再回去。
苏棉心看陈青萍天天到处去玩,也已经虚岁7岁了,下一年该上小学,心想着要不要提前约束一下,但是又忙着建房子的事,实在抽不出时间和心思。刚好陈朴的老婆阿荷接下了村里幼儿园的活,原本教一二年级的课改为**,主要负责幼儿园**。
苏棉心就和陈朴阿荷商量着把陈青萍送到幼儿园,阿荷说好,然后让陈青萍带着妹妹过来,反正都会说话走路了,就到幼儿园玩着,中午在我家吃,我帮你照顾着。陈桂从小和大哥陈朴感情很好,连带着阿荷跟苏棉心也像姐妹一样,还让小青峰认了阿荷做义母,间接着陈朴也成了小青峰义父,不过称呼上还是叫伯父伯母。
幼儿园主要就是玩,所以随时可以入学。商量好了,苏棉心就从娘家把陈青萍接回来,第二天就开始去幼儿园。前面几天苏棉心带着走过去,后来阿荷吃完早饭过来接,同时从营园洲过去的还有几个小孩。路程不远,就走200米左右就到,站在营园洲靠近村路的位置可以看到全程。走熟悉了,有时候大人都忙,就看着小孩们结伴自己走过去,毕竟有大有小,大的十来岁,也能独立了。陈青萍也是从小独立惯了,四岁的时候就说不和爸爸妈妈一起睡,已经长大了,当时苏棉心还在担心她会不会尿床,陈桂当天就自己用椅子和木板搭了个小床给她。
陈青萍带着妹妹去幼儿园,苏棉心就背着小青峰干活。偶尔放下来走路,一看肚子都是扁的。过了两个多月,天气渐渐热起来,陈青萍开始把弟弟也带到幼儿园,上课的时候就坐在自己和妹妹中间。小青峰在教室里安静地听着课,不说话也不捣乱,反而是二姐经常自己咿咿呀呀说着话,也惹得其他小孩哈哈大笑。有两个三四岁的小孩在场,六七岁的小孩们瞬间就长大了,也不怎么捣蛋,阿荷觉得让陈青萍带弟弟妹妹来的决定还是对的。
虽然是夏天,天气热,但是不注意的时候容易着凉或者因为蚊虫的关系闹肚子。新历七月十几号的一天,小青峰上课的时候闹肚子了,也不敢说话,直到姐姐陈青萍发现的时候,裤子已经湿透了。平时帮弟弟把屎把尿陈青萍还能处理,这种拉了一裤子的处理不来。
阿荷亲自动手把小青峰抱出教室,家就在幼儿园对面,帮小青峰把身体洗干净擦干,顺手把裤子也洗干净,才发现衣服也湿了,却没有衣服裤子可以换,想想把陈青萍从教室里叫出来,把脱光光的小青峰抱给她,“你先回家,把这块肉给你妈妈,再过来接妹妹放学。“陈青萍就抱着一块肉回家去了,苏棉心听了笑得不行。之后放了一两套衣服在阿荷家,不过一直到陈青萍读完幼儿园都没有再带过肉回来。
这时候的幼儿园玩具不多,玩来玩去都是同一堆积木,课程是阿荷自己排的,接近入学年龄的就教一些写字,数数,也读书给他们听。年纪小的就是有组织有约束地玩,合群就行,没有太多要求。
秋天到来,房子基本完工,中秋时候已经可以一家人在家门口赏月,到了夜深的时候,还可以把小桌子转移到房顶,大人们喝完茶又开始喝着小酒,小孩们有的继续听着大人聊天,有的已经睡了。剩下大门的木门需要等过一段时间,经历冷暖,湿水膨胀,风干日晒回缩,反复之后,再由师傅用绳缚之方法确定门缝,现场削平目前还预留的一截。
大门木门外,采用县城现在流行的铁门。门外是水泥做的前庭和支撑二楼地板的石柱,小青峰经常光着脚丫在上面玩,而房间里的地还是泥地,只是经过碾压变得结实,小青峰却经常倒水之后,再用不锈钢勺子抠挖着。苏棉心见到小青峰玩泥巴也不怎么管,只是在不玩的时候重新填平,踩踏压实,因为在家里玩好过出去外面乱跑着玩。
小青峰已经学会了自己吃饭,不过速度不快,比二姐慢得多。二姐陈青莹吃饭快,刚学会吃没多久的时候,苏棉心喂她吃面线,热着端出来喂,凉一口喂一口,喂完的时候碗还冒着烟。而喂小青峰的时候,小青峰慢慢地吮吸每一口,从热吃到凉,常常把原来浓稠的白粥,吃到粥渗出水啦。不过还算有始有终,每次都会吃完,苏棉心也不着急,就当休息吧,反正吃够量,慢就慢。小青峰学会自己吃了之后还是一样慢,自己端着小碗,在家里到处走,边走边吃。
有一天苏棉心听他在说,这里有个口要吃,这里还有个口也要吃,这里两个口也要吃,听第一句知道他是在自己喂自己,但是后面听着就不对劲,转身一看,小青峰鼻孔,耳朵,都是稀饭。这小家伙,倒是想得不错,七窍是口没错,但是不是每个口都要吃东西啊。跟儿子说明了之后,小青峰半懂不懂的,不过就没有再给其他口喂饭。又过了几天,发现他开始给墙上砖缝之间的孔,还有地上土猴或者老鼠打的洞,喂起了稀饭,真是没有办法。
田里的事情多,收这收那,有时候苏棉心也会把孩子们带到田里,让他们坐在箩筐里,或者在指定的田里玩。多接触一些农作物,大地,没什么坏处,只要回去洗干净再吃东西就行。人就是要多和大地接触,苏棉心作为传统农民,朴素的想法倒也没错。偶尔有骑着自行车卖煎包馒头的,从镇上没卖完,就会在下午时候到田边转转,运气好的时候能把剩下的都卖完。下午时候,经常会觉得累和饿,茶水有带,而吃的基本不会有。看到卖煎包的过来,一般苏棉心都会买,大人和大的小孩吃一个,小的两人合吃一个,因为这时候煎包分量还是挺足的,小孩一个经常是吃不完的。
八十年代的南方,气候还没开始受全球影响变暖。一年能种两季水稻一季麦子,秋天收完水稻就种麦子。秋天收水稻的时候,天气遇上好的时候比较凉爽。苏棉心也会让孩子们都到田里去,帮忙捡稻穗或者发一把钝一点的镰刀,割着稻草玩。陈青萍割得有模有样,但是很快就累了休息,陈青莹和弟弟则乐此不疲玩着,也不知道割着什么,苏棉心偶尔看看,也顾不上管,反正给他们的都是旧镰刀,小孩子不懂使劲,割不了什么东西,也不用担心刮到自己。
直到陈青莹喊着,不用帮我割了,痛。苏棉心跑过去一看,小青峰在割二姐的凉鞋,有得位置已经割穿刮到脚了,还好经常在田里地里跑,皮厚,只是破了皮出了一点血。镰刀钝,力气小,没大伤害。拿过镰刀,拉起小青峰,仔细检查完陈青莹的脚,拿清水洗了洗,用洗干净的草叶子贴住再用草绳绑一下,让她坐在田边不要动。至于小青峰,就先扔进准备用来打稻谷的空木桶中,让他安静一阵,大人正忙活着趁凉快割完水稻。
水稻不少,有时候两三天割不完,而且割好的又要先打下来,再扬干净拿去晒,总共要个几天时间。陈青萍已经能帮忙煮稀饭了,不过经常控制不好水量,有时候稀有时候稠。稠的可以再加开水进去,而稀的只能多喝两碗。但是没有喝习惯,一下也喝不了太多,不抗饿,还好卖煎包馒头的做过几次生意之后,应该是专门多做了一些来卖,毕竟有销路增加销量多赚钱。
小时候家境一般,倒没有让苏棉心形成省吃的习惯,越是困难过来的人,能吃的时候更不要省,所以买煎包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反正吃得下就是好事。到了割水稻的最后一天,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卖煎包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时,苏棉心特意多买了两个,因为中午陈青萍又多放水了。按照惯例分了煎包后,陈桂暂时没吃,剩了三个,袋子一绑扔到空木桶里。
大人们在田里挥洒汗水,小孩们在前两天割下来扎成捆,竖着晾干的稻草扎下面,抓着蛐蛐。掀开一个稻草扎,一般都能看到一两只,不过也有吓一跳的时候,掀开看到蛤蟆或者青蛙,丢下稻草扎跑开,一回头,蛤蟆还在原地不动。绕过去,继续掀下一个,而抓来的蛐蛐,暂时丢在同一个纸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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