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倩走了以后,林洋起床做饭,杨伊回来和他一起吃饭,他们之间没有太多的语言。吃了饭后林洋要去洗碗,杨伊叫他放着她去洗。林洋呆滞的看着她,受宠若惊的同时,也觉得他们之间生分了。
她站了起来,从他手里接过了碗走向厨房,笑着回应他迷惑的脸,“你对我好,我也要对你好,这样才公平。”
这句话犹如一根棍子,垂在林洋的头上,她虽然表面上和他和好了,心里却还介意着他争辩时说过的话,“我对你那么好……”这句话,让杨伊觉得很压抑。
他对她是很好,可是他却不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林洋在沙发上坐着,发呆,他也学会了发呆。他觉得杨伊对他有点客气了,仿佛他像个客人,不像从前,虽然从前也谈不上亲密无间,但她至少不会对他这样客气。
现在她越来越客气,一个星期下来,都是如此,晚上他们虽然睡在一起,却让林洋第一次体会了,什么是同床异梦。半夜,杨伊有灵感爬起来工作,完了,她回到床上,也不再打扰他。
这一切林洋都看在眼里,也隐隐约约的觉得他们之间变了。就因为那两次争吵,杨伊好像已经不再需要他,或者是在慢慢的把他从她的世界里抽离。她对他,有了芥蒂,他们的感情也有了裂痕。
他也好像明白了,杨伊对他仅是一种喜欢,这种喜欢会随着对他的否定,而消失。而林洋对她的喜欢,已经升华为爱,不会消失,反而会因为她的冷漠,坚决,而难受。
林洋苦笑,假装这些感觉从来没有过,宁愿相信他们还回得去,看着她洗碗笨笨的手,他站到她的身后,从她的手肘下伸出手,握住她的手,教她洗碗,也在试着洗掉他们感情上污渍。她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就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杨伊对他客气,他们就像多年的老朋友再相见,也没有了往日的打打闹闹,只剩下客气,她突然会问他的工作,问他的想法,而不是一直坚持她自己的想法。在一次,吃饭的时候她问他,“什么时候和我爸妈见一面?我可以去安排。”
这句话让林洋恐慌,以前他会为杨伊不提这事而烦恼,如今她提了,他才忽然之间正视他们之间的差距,好像有一光年那么长,他有什么实力站在她的父母面前,告诉他们,他是她的男朋友。原来杨伊之前说,现在不想给他压力,想把他包装,是真的在为他着想。
他也好像忽然之间看到了他们的结局一个很隐晦的结局,却是那么的现实。他急忙回绝,因为他还没有面对她父母的勇气,他也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她早就预料的失望,他冥冥中知道她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
林洋睡在杨伊的旁边,他失眠,静静的听着杨伊的呼吸声。这样的爱情让他压抑,这样的杨伊让他心痛,他宁愿她向以前一样,对他的事情不闻不问,温柔的安静的陪在他身边,一旦她问了,他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杨伊坐了起来,沉默不语。林洋不动声色,他不知道,她是突然醒了,还是也一直没睡着。
杨伊把腿放到床下,林洋突然紧张起来,“你要干嘛?”
杨伊平静道:“突然想起,白天那份设计稿有点问题。”
说了这话,杨伊便去了书房。等了大半天,杨伊也没回来,林洋挣扎着,还是起床拿了一件外套,怕她半夜着凉,拿去给她披上。
到了书房门口,林洋整个人都呆住。杨伊没在搞设计,她在抽烟。看她到了他,她的目光定定的落在他身上,是一种很复杂的目光。
林洋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见一星微芒,在她修长白皙的指间燃烧,半天了她才吸一口。
其实杨伊对烟的理解,就是互相伤害,她并不喜欢烟,也没有烟瘾,只是用这种方式克制自己,告诫自己。
一个个茫然的烟圈,去她的肺里绕了一圈,又从鼻吸里跑出来,随风慢慢的飘散。
林洋茫然的看着杨伊,他知道也许她的压力从来不会比他的少。他的压力是怎么把自己变好,讨好她的父母。而她的压力是,怎样经营好她所拥有的一切。
两人相顾无言,好一会儿林洋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他把外到杨伊身上。
杨伊道,“你怎么起来了?”
林洋不语,他披这件外套在杨伊身上的时候,想起那个他们一起看流星的夜晚,那个夜晚很美好。
杨伊随他回到了床上,睡到半夜,她的身体有些颤抖,用力的扯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她原本也是身体不舒服,睡不着,才跑到书房里去搞设计的。
林洋感受到了杨伊的变化,他抱住了她,她的身体很烫,他摸摸她的额头更烫。她肯定着凉了,林洋很着急,急忙爬起来,杨伊却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很烫,他感觉很温暖的同时,也很着急,“别闹了杨伊,你好烫,我去找温度计。”
正在他为她担心的时候,听见迷迷糊糊的杨伊说了一句,“林洋,别去,别再对我这么好。”
她的眼睛是闭着的,人好像也不清醒,偏偏她的思路的还是那么的清晰,她的潜意识里还停在要和他结束的思想里。
林洋呆呆的站在床前,看着她的黑发,看着她美丽的侧脸。任由他拉着手,仿佛就在这一瞬间,什么掏空了他的心。
呆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她还发着烧,他找体温计量了一下体温,不是太高。他喂了她点感冒药,用水泡脚,擦身子给她降温。两个小时后,她的身体不那么烫了,他也睡不着了,他想了很多,天亮的时候,他感觉灵魂已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