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心听了她的话,拖着还虚弱的身子下了床。
杨征见她走来,又狠狠瞪了易天一眼,问道,“心儿妹妹还是去躺着吧,有什么事过些日子再说。”
“过些日子人都死光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们胆敢做这样的事,就要承担这样的后果!”
“我答应你,从今往后除非有你的允许,否则绝不私自出城,你放了他们怎么样?”
“朕杀他们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背着朕私自出城的代价!”
“若如此,我只能随他们去了。我留在这里就是不想看到有人因为我丢了性命,既然还是有人因为我死了,那我只能以死谢罪了。”
“你!”
杨心太虚弱了,站都站不稳,可还是坚持说,“我说话算话,若这次有一个人因为我死了,我就绝不再活着!”
杨征握紧了拳头,思索良久还是做了让步,“饶了他们可以,但那帮人必须全部离开盛京,一个都不能留在这儿。”
杨心说,“好”,又对易天交代,“你去跟师叔说,让他把人和铺子都从京城转出去吧。”
“嗯,徒儿知道。”
“去吧。”
“徒儿先扶您去歇息吧。”
“不用,我还有些话跟皇上说。”
易天转眼看了眼杨征,又看了看杨心,虽然不放心,但还是转身出了门。
他走后,杨心撑着身子坐了下来,杨征来扶,她一挥手避了开。
杨征问,“你有什么话要跟朕说?”
“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有什么话等你身子好了再说也不迟。”
“没关系,我撑得住。”
“那好,你想说什么?”
“想说说过去,从前阿明还在盛京的时候,我以为大家会是一辈子的朋友,可现在。好像什么都变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我不可能做一辈子的七王爷,我跟九弟必须有一个人做皇上,不是我便是他。这就注定了我们会变。”
杨心突然间觉得更没力气了,不是有人要变,是不得不变,谁都无力改变什么,于是她又扶着腰站了起来。笨拙地躺到床上,一闭眼又睡着了。
她觉得好累。
她再醒过来,天又黑了,杨征已经走了,只有小童易天守在床边。
“师父饿了吗?”
“嗯,有没有吃的?”
“有,我去给你端过来。”
“好。”
易天很快又回来了,他扶着杨心起来,在她吃东西的时候在一旁抹着眼泪。
杨心问,“你哭什么?”
“闫大哥走了。雪儿姐姐也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
“总会见的,早晚而已,不要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哭哭啼啼的?!”
易天抹掉眼泪,拿出两封信递给了杨心。
“这是闫大哥跟雪儿姐姐留给你的。”
杨心先拆了一封看。是闫算的。
“师叔跟你师叔母要暂别了,我们去了南边,你若想某人,可以写信给我们,我们可以代为转交。今日之事是雪儿不对。还希望你看在师叔和钱的份儿上网开一面,别跟她计较。今日,皇上以你的药费为由,又骗了师叔三百万两白银。你可得使劲儿的吃喝。否则师叔的钱又被那厮给独吞了。”
杨心本来还阴霾的脸,因为闫算的一句话又破涕为笑了。
易天见她笑,也不抹泪了,问道,“闫大哥说什么了?”
“没什么,叫我使劲儿花钱呢。”
易天也呵呵笑了起来。“闫大哥就是有趣。”
“是啊,别哭了,师叔是做大事的人,本来在这儿也待不久的。”
“嗯,我知道,我已经不哭了。”
“那就好,你去吧,去忙吧,记得我给你布置的功课。”
“嗯,我这就去。”
易天走了不久,安迟送闫算两人回来了,冲着杨心又是一顿的唉声叹气。
“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闫夫人这一走,府里又冷清了。”
“他们迟早要走,你又何必如此放不开。”
“是要走,可是等大人生了孩子再走也不迟啊,闫公子在这儿多少能帮大人一些。现在好了,府里连个能担当的男子汉都没有。”
杨心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听安迟这么一说竟然也伤心起来,是啊,这个家连个真正的男子汉都没有,以后谁来照顾这一群妇孺?杨心现在想想日子还真是难过,可再难过还是要过。
第二封信是武雪的。简直就是一封白话文的《陈情表》,句句不离她对不起杨心,要杨心好好照顾自己,她一定每天求神拜佛为杨心祈祷,诸如此类的言语整整写了四大张。
杨心看完又笑了。
随着预产期越来越近,杨心也越来越笨重,渐渐地就真不出门了,玲月几个为了照顾她,也不再去铺子里。
而在她们蜗居在国师府的这二十多天里,盛京城又发生了件大事。
除夕宫宴上,丽贵妃顾婷失了孩子,皇上亲自说要查,可查到最后却是顾婷自己吃错了东西。这个结果不得不叫人唏嘘,尤其是皇上的一众妃子。在她们看来,丽贵妃再得宠,可还是比不过跟皇上患难与共的皇后娘娘。这让一向高傲的顾婷怎么忍得下去,于是没过几天,她就找上了文如文美人还有淑妃白珠儿。
她自小长在宫里,心机手段丝毫不输于文兰。
那天她在御花园设计偶遇了晒太阳的两人,有意无意间说了一些意有所指的话。
“真巧,在这儿偶遇姐姐们,前些日子妹妹病了,两位姐姐去看也没能招呼,真是对不住!”
她说着行了个礼下去,文兰和白珠儿赶紧把她扶了起来。
白珠儿精明些,说道,“贵妃娘娘不用客气,我等同为皇上的妃子,相互照应是应该的。”
顾婷接话道,“是的呢,咱们都是妃子,说白了就都是妾,自该多照应!”
她这话一出,白珠儿住了嘴,文兰却接了话茬子说起来,“妾怎么了?妾也是皇上的妾,岂是一般人可比的?”
顾婷拉着她俩坐下,摆足了受害者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说道,“姐姐可能是这么觉得,但经历了上一次的事后,本宫再也不敢这么认为了,我自幼生长在宫中,见惯了勾心斗角,曾经锋芒毕露却落得如今这般境地,想想还是安分守己的好,这样才能安安稳稳地了此残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