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的感觉终于结束了。王爵鸣睁开眼睛。他判断出了酒精的味道，然后又判断出那味道来自自己。看来昨天喝的有点过了。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自己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墙壁。旁边是一扇还开着的窗户。风在吹，撩动窗帘，海浪一般。王爵鸣叹了一口气，把后脑勺往身后的墙上磕了磕。

哦，阿零的公寓。他是个乖孩子，是那种“就算你们觉得我不合群也不要紧，总要有一个人是没喝醉的”乖孩子。

但是作为警察，喝断片还是太过分了。虽说现在就连他都说不清楚，他现在算是刑警、交警还是户籍警。

作为警察。

他跳起来，匆忙地撸起袖子看了一眼手表。还行，现在冲回家、冲个澡，换上警服，来得及。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王爵鸣就冲出了房间。阿零的公寓倒还挺大，出了卧室还能有客厅……

呃，一直没了解过。可能阿零的家境比他好一点吧。

“大力哥！”阿零大概在准备早饭什么的。穿着衬衫，系着围裙，拿着盘子。唔，王大力突然意识到，他一直把陈埂零当做“小孩子”一般看待啊。但其实，他是他的同级生，同一天进入系统的同事。他们才在警局干了几年，实际上的上下级关系并没有出现……

而他对待他的方式……到底是把他当做朋友还是部下呢？

“大力哥？不吃完早饭在走吗？”阿零把盘子放下。

“不麻烦了。”王大力找了一下鞋架，“我要跑回家换上警服再跑着上班。”很快找到了自己的鞋。这时他抬头看了一眼陈埂零：“我昨天喝了酒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没有啊。”阿零老实回答。他不是会追问下去的人。“成。”王大力开始匆匆忙忙地换鞋。窗帘都还没有拉开，但采光应该是不错的吧。白色作为主要色调，即使是老人也不会嫌弃太年轻的那种。没有电视机、电视柜上摆着两张相片，是阿零和纪思琪，以及阿零和他的父母。

……阿零和他的父母那张上的阿零，看起来还很小。不过十岁上下。

……王爵鸣拔了拔鞋跟，起身。咽了一口口水。他感觉已经没问题了，但是老一辈们会问出来味道的吧，等会回家必须要洗澡漱口才行。这两天的任务不过是辅助交警……

但是谁知道它们会在什么时候，会在哪里出现呢。

“真的不留下来吃个早饭吗？”阿零有些遗憾地说。

“不了。先走一步！”凌川的早晨才刚刚开始。王爵鸣打开门，走进楼道。楼道里的窗户是开着的，兴许是清晨第一抹的阳光从那里斜射进来。属于年轻和自由的空气，从那扇小小的窗子里，涌入混沌的楼道内，同陈腐和衰败混合在一起。

每一日皆是如此。

王大力跑进楼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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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了。”王大力走下坡道。阿零留在上面陪纪思琪了。居然还要他这个单身狗提醒，阿零的修为不行啊。

工厂，或者说基地……还是叫工厂吧。照例，朱昊在调试着p装甲。

“陈翱说的那个新武器造好了吗？”王爵鸣一边问一边确认着p装甲和从前的不同。当然，他看到了右手处的利爪。除此以外，还有几处不同。凭着陈翱的实用主义，王大力不难判断出这些小细节的作用。提升出力和散热，降低能耗和风阻，不外乎这些。

“……”朱昊不说话，大概是在表达“你也看到了吧”。

王大力便不再出声。很轻易地，他在桌上找到了钩爪的设计图，是纪思琪改进过的能看的那一种。

“陈翱回去照顾他的妹妹了。”朱昊说。“陈翱的妹妹？”这些话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既然是从朱昊的口中说出来的消息，那么不会是个小道八卦。

“陈翱是为了他妹妹才做出这个来的。”

朱昊敲了敲p1的胸甲。改进过的设计让胸甲从完全的平面变成复式结构了。

他今天有点健谈。王大力这样想着，靠到工场中央的桌子旁，轻轻放下手中的设计图。工业用的强光从头顶上打下，像是锥形喷射的油漆，把所有的物件都染上一层白色。王大力看向朱昊。朱昊背对着他，继续敲敲打打。工具与金属撞击或摩擦的声音，充当了环境噪音。

“陈翱的妹妹？”或许是等待的时间稍长，有点尴尬，王大力重复了一遍。

似乎大家都有那么点家庭问题呢……

“……”但朱昊好像又回到了平时的样子，不发一言的静静工作。好像刚刚的一番对话并不存在似的。

“……”

那么这真是令人尴尬。

王大力这样想着，重新拿起抓钩的设计图。看来只能之后单独问陈翱了。但还是不明白这个时候朱昊突然说起这个的原因……

王爵鸣紧了紧眉头。自己并不了解p计划的这些早期成员。仅仅因为陈翱“表现地”很“单纯”，他“表现地”好像相信自己，自己就慢慢地开始相信他了？

王大力看向p装甲。

他第一次地，开始思考这武器除了用来对抗它们的其他用途。

动力外骨骼装甲。

这个理念并不首创，讲道理他的设计也不是非常地高明，也没有用到什么精神力感应框架之类的次时代科技……但是他的动力仅仅是电力。续航时间比一般的电动汽车还要长。能被放进面包车的后备箱，能够抵抗……小口径子弹的远距离射击……吧？他们还真没测试过p装甲在实战中的防御性能。

其实连正面冲突都未曾有过。

通久巷。

“你们两个，准备启动测试。”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陈翱大步流星地走下坡道，刷地拉下外套的拉链。劣质塑料制成的拉链，居然能发出那么响的声音。

他今天看上去也有点不对劲啊。

“准备启动测试！”调高分贝，陈翱再喊了一次。朱昊立刻开始清理散放在p1附近的材料、零件和工具。王大力稍微有些懵，但还是立刻开始了行动。

哎呀，好久没有穿上这东西了，稍微有一点兴奋呢。外骨骼装甲什么的，是每个男孩子心中的梦想吧？

王大力从装甲胯部的一个隐藏滑槽里滑出密码盘，输入密码。然后，p装甲慢慢展开，露出可容纳操作者的空间。

各部件严丝合缝又丝滑移动的声音……仿佛天籁。

不过，他还是出于礼貌问了一句：“怎么突然要启动测试了？”

陈翱带着十足怒意回答：

“没什么！”

///

“阿嚏——”

褚吕洪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