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一点，我们不会为难你们。”

过去了大约是3个小时之后，黑拐又一次发声了。他摘下套在陈翱头上的黑布。往前退了陈翱一下。陈翱往前进了一步。三个小时，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好在这间牢房并不明亮。狭小、略微潮湿，和所有的高中宿舍……哦不，和所有的单人牢房一样。陈翱迅速回头、查看站在他身后的、一路上一言不发的男人。

“咔、”铁门关上。门上只有几根铁棒撑起来的窗口——这一点就和所有影视作品里看到的一样。

“眼镜。”陈翱立刻宣布了他的第一个要求。

铁窗下方打开一个洞口。食物应该也是这么送进来的。朴实到不能再朴实的黑框眼镜被一双手递进来。他看不清更多的信息了。陈翱立刻戴上眼镜。

能看见那家伙的脸。

和想象中的一样，几乎和他相同年纪。但是第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个军人——就是有这样的说不清的感觉。皮肤黝黑，板寸头，黑色贴身衣物外面套着黑色的战术背心。

是一名军人，绝对上过战场，绝对杀过人。

除此以外……

“你们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

照例的问话。陈翱站在离门大约半米的位置，笔直地站着。盯着那位军人的眼睛。

光凭这两个人的神态，还真是难以判断谁在里头、谁在外头。

将军转身离开。和陈翱预计的一样。保持缄默。他也常用这个办法。

以前——一直——

保持缄默。

陈翱重新审视这间牢房。桌子、椅子、床，嵌在墙里的木板架，上面放着简易的洗漱用品，没有分格的厕所。这不是他所遇见过的最糟糕的居住条件。这也不是他所遇见的最严酷的绝境。

对方大概是想要p装甲的技术，一上来就收走了所有的图纸。毕竟、它能让拐手下的特种部队拥有能媲美怪物的战斗力……

但是图纸是不完整的。对方很快就会看完那些外设的图纸，然后来找他交易。

现在只能等待了。

陈翱坐下来。开始思考另外的问题。从他被套上头套开始，他还没有见过p计划的其他人。王大力也生死未卜。他能够顺利逃出去找到救援吗？

另外一个问题是——他们是怎么找到……p计划的所在的？

背叛。

陈翱想起了这个词。

这么说，从他们冲进来开始，就没有再见过03……

不，这可能是疑兵之计。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陈翱交叠双手，陷入了沉思。他突然发现，自己连现在的时间都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小旭放学了吗？

///

“阿嚏——”

褚吕洪打了个喷嚏。

///

“唔、”

王大力猛地惊醒过来。四肢百骸、天旋地转。什么情况、什么鬼。王大力抬起头，面前不远处、坐着p装甲。

和他面对着面坐着。空洞无神的两双眼睛，对视着。

电视机开着，在放凌川新闻。

我去，什么情况。

王大力想要站起来。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可他分明记得自己刚刚打了一针深水港限速……说道刚才……他明明打倒了那条野狗才对……然后又被探照灯……之后……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被抓住了吗？

太奇怪了、完全不明白！既然敌人抓住了他……那么他不是应该被一盆水泼醒，然后发现自己身陷囹圄吗？为什么这周围的装修……像是高级公寓？

白墙。概念几何的家具。超大尺寸、大概值他一个月工资的电视。

而且，自己还从p装甲里出来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什么情况？

王大力越发地不明白。终于有一点能动了，王大力把手伸向口袋。手机还在。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支援……

王大力拨打了褚局长的号码。

“嘟——嘟——嘟——”

王大力判断不了等待的时间是长还是短。

他一抬头就能看见p2。阿拉阿拉，有些才刚修好的地方已经破破烂烂的了。液氮也用掉了，万一之后再过热就没办法了呢。

夕阳。太阳还没下山吗？

借着夕阳，王大力与p2对视着。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像是照镜子……不，完全不同。见到不同时代的自己？好像也不对。

王爵鸣描述不了这种感觉。

至少应该检查一下p装甲。但是此刻，王大力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怕不是注射了假的肾上腺素……

“喂？”

局长的声音。

有点……奇怪。周围太安静了。是有些刻意的那种安静。

“局长，是我。”

“我知道。”褚局长的声音听起来也怪怪的。侧写——警校里学过一点……emmmmm……局长很紧张。他们有什么动作了吗？难道他们已经……

“就是……”

王大力看向一旁的电视。凌川新闻进行到“优秀青年”的部分了……这时插播了一条紧急新闻。

“凌川轻轨一号线遭到了恐怖袭击……部分高架……毁坏……”

“轻轨被……”

王大力不由得念出了声。轻轨？他们袭击了轻轨！可是、为什么？

“恩。”局长说。

“警员王爵鸣和陈埂零涉嫌包庇、私通恐怖分子，致使同一部门的同事陈翱、朱昊相继牺牲。”

哈？

“党中央和国务院高度重视此次恐怖袭击事件……凌川公安局的褚历久局长已经发表题为……的讲话，志在以最快速度逮捕相关犯罪嫌疑人……为了人民……把损失降到最小……已经发布了通缉令……”

硕大的电视屏幕上，投出了他和阿零的全幅照片。是证件照。是放在警官证上的那张照片。

搞什么、这不是和父亲一样——

搞什么啊！？

王大力开始颤抖。恶心与反胃的感觉，在身体里翻涌。他开始明白了——褚局长正在定位他的位置。数分钟内、凌川特警部队就能把这里围地水泄不通，然后从直升机上“天降正义”——数分钟后他就会被逮捕、被押到审讯室、面对一个他认识的同事……不，这么大的事件，局长亲自来审都是有可能的……

王大力跳了起来。以身冷汗凝在身上，而他的脸色像霜打的茄子。

王大力扑到p装甲上、拿起头盔。电量还剩八成左右……

更大的恐惧阴云一般笼罩在王大力身上。自己在干什么呀？

他难道想要拘捕吗？

他是警察啊！

“叮咚。”

门铃响了。

王大力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