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一下、”虽然如此说，但是尤静好像已经失去意识了。“哲哥！”“我在！”不用多说，宏哲就已经跑过来、抓住尤静的手腕。“一、二、三——”安全锤派上了用场，砸开了手铐。“报警啊！不要呆站着！”隼良朝夏雨凝吼道。“对、对不起！但是没有信号……”夏雨凝有点懵，手机差点掉到地上。但她既没有大哭大闹也没有躺倒不干，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框——”搭档之间不必多言、高矮二人很快砸开了另一只手铐和脚链。纪宏哲赶紧脱掉外套、盖在尤静身上。

“去上面报警啊！”隼良推开宏哲、扛起尤老师。“你小心点、路滑！”“我tm知道！现在赶紧回别墅！锁好门！”隼良迅速行动，焦急就写在脸上。

还有呼吸，不过大概够呛……可恶！为什么总是碰见这种事情！

即使想要抱怨、但是找谁抱怨呢？隼良三步并成两步地踏上台阶。宏哲跟在他后面。“你让她一个人先上去是不是有点危险，万一有人等在门口……”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至少最担心的情况没有出现，不长的阶梯一会儿就到头了，入口并没有被封锁起来。

“报警了哦！”夏雨凝立刻回答。明暗的对比度过大、任谁的眼睛都没办法马上适应……但是已经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下雪了、大雪。就像是密室杀人案开始前的背景布置，天空中下起了鹅毛大雪——淹没了来时的脚印。除此以外，这片白色还吞没了什么？

……顾不得多想了。

“警方说……要过来有点困难……”虽然不是她的错，但是夏雨凝还是……隼良一把夺过手机。接线员大叔的声音由远而近：“……在那么远的……”

“你们在做什么！什么时候能到！这边有一个伤员！”隼良一边强行军一边朝电话里喊道。“……这位同学你冷静点……”“冷静xx！我要的是警车和救护车能到的时间！”“……不行啊……雪太大了，凭我们这里的车是不可能过这么大的雪的……要请示总局那边……”“那就tm的快点请示！我三十分钟之后会打来电话！如果没有打来、那么请你们再快一点好吗！”“……同学，你们那里到底什么情况嘛……”“你都没说清楚吗……”隼良已经懒得吼了，只是瞪了一眼夏雨凝，然后继续朝电话里大喊大叫，“在洞穴里发现一个女人被囚禁起来了……身上全是伤。我们暂时救助了她，但是救护车不来是要完蛋的……而且嫌疑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们这里很可能有危险啊！大叔！我很严肃的！”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的大叔似乎是坐正了，“我立刻联系总局。三十分钟之后……”

隼良走在前面。雪越级越厚，已经接近鞋子的高度了。该死，应该穿登山靴来的……

宏哲和雨凝跟在后面。哲哥的脸色开始有点发紫，牙齿不停打颤。这可不是什么有节奏的freestyle，这是低温冻害。“你没事吧……”“没关系……脂肪厚……”哲哥一把按住下巴和脸颊。指腹和指甲掐进肉里。没关系，尤静的状况更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是谁做出如此变态而丧心病狂的事？难道这和穆兴海的突然去世有关？

风雪越刮越大。就像是沙尘暴。遮蔽了视线。遮蔽了前路。能够信任的只有深蓝的指南针。

和黄金精神……啊……要是自己真的有替身就好了。

但是他们从很早以前就决定、不再说“要是”这个词了。文兄一定也在奋战，要是现在随随便便地放弃、可是会被他嘲讽的——

只能往前进了！

“兴海……”

尤静还活着。即使受了重伤，即使惨遭虐待。至少命还在。哲哥脱下来的外套是温热的……但是温度一直在下降。一直。

越来越危险了。

管他是不是玄学！要是这样呢喃挚爱之人的名字就能让身体哪怕多产一焦耳的热的话……那就喊上一百遍吧……

“……你们一直碰见这样的事吗……”“只是偶尔……而且这一点上彼此彼此啦……之前在博物馆不是也是这样吗……今天至少有隼良在……他有点着急了，语气有点冲，不好意思了……”“没关系……冷吗？”“还行。”

还行。

算不了什么。

“到了！都进哲哥的房间！”在隼良领先了太多，几乎要看不见他的身影时，终于到了。

“快点！”“来了！”

“把尤静放到床上！去其他房间多拿几条被子！哲哥去充几个热水袋！我去检查安保措施！”

“知道了！”

来不及拿新的大衣了，宏哲冲向热水器。还没跑到厨房，就看见了一大滩水迹。

啊。

热水器被破坏了。破坏的方法是……一个巨大的口子。

是被砍出来的。

就像金刚狼的爪痕。暴戾的一道直线。

“都回房间去！！！”哲哥尽他所能地大喊道。

小陷阱都没启动……隼良刚刚想要松一口、就听见哲哥的喊叫。

出事了。

隼良当机立断，马上冲回别墅的主体。门锁死了。从里面。

日，他立flag的技术还是那么高超。

“阿良呢！？”哲哥和抱着被子的夏雨凝在走廊里相遇。

“这里。”

杨隼良砸开窗户。从窗台里跳进来。大衣上盖着的雪。窗外涌入的风。窗台附近马上被染上了白色。

阴风怒号，浊浪排空。

“热水器被……砍开了！”“我出去的门被锁上了。”两个人同时说。“哎？！那岂不是……”雨凝才反应过来。

“有人进来了。快回房间！……有人检查过房间里的窗户吗！？”

没有。

可恶！被牵着鼻子走……

隼良几乎是踢开房间的门的。书桌上一层白霜。窗户打开了。

“切——”

他在强调着他的存在。

“是那个外来者。我们上次去城墙那里就看见了……”早知道就……隼良放下肩膀。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他拿出手机、回拨110.

已经没有什么办法了，等在这里，等警察来。只能如此。夏雨凝把抱来的被子扔到尤静身上。

“她怎么样？”隼良问道。已经没有一开始的盛气凌人了。

“……不容乐观……”夏雨凝跑到床头，与尤静额头相抵。

“需要药吗？应该有一点……在外面……”宏哲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背倚着门，双腿微屈，快要脱力了。

“可能撑不到……明天了……”夏雨凝慢慢地直起腰来。表情是严肃的。她并不是在开玩笑。

“明天？！到明天，就连我们都凉了……”隼良记起来回拨110。用他的深蓝。是那个大叔接的电话。隼良走到角落，开始了汇报。

还行。还行。

只要撑到……警察来就行了。只要撑到救援到来就行了……

宏哲喘气的声音越来越大。夏雨凝寸步不离地守着尤静。隼良打完了电话。

四个人，待在一间房间里。

有个犯人，现在就在——他们身边。他可能在院子里通过窗口观察他们，可能在钟楼上眺望警车是否出现在远方，可能在厨房大嚼他们的储备粮……可能就在哲哥靠着的这扇门外。可能下一秒就会用他摧毁热水器的武器、重重地砍在门上——

纪宏哲向前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哲哥！”夏雨凝过来扶他。

“没事的。警方很快就能来了。总局有这个条件，能在大雪天……”隼良靠在窗台边上、查看外面的动静。

“我没事的……就是有点冷。”宏哲抱住肩膀。

“那我……”夏雨凝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不用了……我还行……还行……”哲哥慌忙阻止他。

他起身，坐到床上。慌乱中铺的绒被，歪歪扭扭地，一角拖到了地上。哲哥的呼吸声慢慢地安稳下来，于是房间里变得静悄悄地……

要是文兄再就好了。

最最严重的情况……他也能用棋子破局。

但是现在他不在。只有他们两个。

“没事的。我们大家都在不是吗。”

雨凝也这样说。她比想象中的要镇静。“把窗口封上吧！用书柜！”她提议道。“好主意。”隼良反应过来。“我来帮你！”

“是啊……没事的。”

纪宏哲从衣领里，翻出纪采先生的戒指。爸爸。父亲。迷信是没有用的。但是精神寄托是……

他扯下戒指。

戴在食指上。

“我们能挺过去的。”

借给我勇气吧，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