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无趣啊。”
“啊?”
“你到底爱不爱我啊?”
“啥?”
“分手吧。”
“哦。”
王大力睁开眼睛。
可恶,他也开始昏昏欲睡了。洞窟里比以前更加暗了。亮度太低导致某些激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分泌得多还是少来着……反正会犯困的。
而且他现在还不能起来走动。
他失去了双脚。
不知道陈翱能不能做假肢来着。他对于这一点的接受速度之快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可能是平时不可能接受的事情接二连三出现以至于麻木了吧。
从朱昊是个叛徒开始。
当然,幻肢痛是免不了的。
脚尖、脚后跟、脚掌。小腿。
异样的疼痛感。是理性没有办法压制的那种。随着神经传导。是哪来的呢?来自哪里呢?
额头上渗出汗水。
哪个部位开始发烫,又是哪个部位不停地发抖。
这样下去一天都撑不到——太冲动了,为什么直接就冲进森林里呢?
“我回来了。”
“太慢了。”
“抱歉。王警官。”
“嚯嚯。”
王爵鸣耸肩一笑,两只蚂蚱就不要纠结辈分了,“我最多大你十岁,你叫我大力哥就行了。”
然后他又开始念。“今天”之内已经使用了三次呢。
如果一直保持那个状态,是不是也行呢。
真的是一天之内吗。老实说,对于时间他已经难以感知了。而且他刚才也看到了,头顶上连天空都没有,就只是天花板。
“你有权保持沉默。”
当整个念完,黑色的棋子又开始融化。
洞窟里虽然已经近乎完全无光,但是另一个人却能感觉到这一大团黑色的突然出现。
陈赞文向着他扔出一根枝条。王爵鸣用左手接住。
冻住了。结冰了的木条掉在地上,撕开寂静的第一声。
“……小失误小失误。再来一根!”
“哦。陈赞文又扔出一根。”这次是用右手了。
木条开始燃烧。
“快快快!”
“好。”
两个人稍微有些手忙脚乱了一阵,营火终于起来了。
温暖的光,照亮了一个还没刮过胡子的少年和一个有一阵子没挂过胡子的青年。
“你解除了吗?”
“是啊。”
“那些家伙还在外面,不过他们没有攻击我。”陈赞文摘下眼镜。没看到有换装电池的地方,也不像是太阳能的。这个小装置还是省着点用才好。
“这样啊。”王爵鸣向火堆里扔了一支树枝。数量还好。能支撑到天亮。
虽然白天和黑夜好像……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陈赞文又想起了新的事情。他想起自己之所以把“王爵鸣”这三个字记得这么深的理由了。
恐怖袭击。
虽然他大概打死也不会这样相信。
“我也不知道。哦,你可能看过新闻。我发动了恐怖袭击什么的……”
“呃……”陈赞文有些难堪地挠挠脸颊。
脚上的细小伤口和沾到的泥浆已经无关紧要了。
“我觉得王前辈不像是新闻说的那种穷凶极恶……”过得再原始,礼数还是少不了。
“我有那么老吗?也就27啊。”
“哦。呃……”这回是抓抓头发,“大力哥……”
“你又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也被他们抓住了?”
“呃……”陈赞文更加有气无力了,“也不是多复杂的事情。就是……被打败了罢了。”
“我比较直,就直接问了。”王大力又扔一根木棍进去。
“请。”
场面还是有点尴尬,也有点奇妙。
但是必须确认的事还是得确认。
“那个时候你已经有这东西了吗?”王大力单刀直入,“博物馆事件跟你有关系吗?”
“呃……”
感觉有点像是审讯。
没办法,对面再怎么尽力装“邻家大哥哥”,他始终是个警察嘛。而且那个时候还是他亲自来给他买做笔录的,会在意也很正常。
但他真的能相信吗。他又是否能相信我呢。
即便我说的都是真话。
“有是有了,但那时候我还在24小时的时限里面,没能用出来。不过那时候确实有执棋者……”
“执棋者?”王大力不懂就问。
“就是……”陈赞文拿起他的knight,“持有这东西的人。我们是这样称呼的……”“另外那两个男孩也是吗?”
阿拉阿拉,果然还是把他们看作是男孩啊。
“不,但是他们知道。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执棋者呢。”
“你没有去找其他人吗?”王爵鸣诧异地说。
“有是有……有的来找我们接触,有的直接打过来……还有的,虽然自我感觉也许能聊一聊,但是神出鬼没地根本找不到。”陈赞文蜷起身体。
像这样自然地说起棋子的事,这还是头一遭。
“……好像能懂一点了。”
两个人话语之间的延迟和停顿越来越短,“也就是说博物馆那时候你们也没办法?”
“是的。”陈赞文有点想起那些浴血的人,还有白枪和双拐的皇城对决。那是他第一次观赏棋子之间的战斗。
“我大致懂了。”
王警官摸摸下巴,“关于这东西……关于这个棋子的事情,看来我还有很多要问的呢。你反倒像是前辈啊。”
“哪有。”陈赞文稍稍扬起嘴角。
真实诚的小老弟。
“你听说过通久巷吗?”
“嗯?”陈赞文皱了皱眉毛,“好像是路名……和执棋者有关吗?”
“我也不知道。你说你已经见过很多执棋者了是吗?有多少呢?”
“有不到十个吧……”陈赞文说,“第一个是猎犬……”
“猎犬?四肢伏地,长得像条狗的,跑的挺快的?”
“对,就是它。哎,我们那天在凌川塔旁边不是还临时联手打它来着?”
“哎,对,是这样的……”
他们两个人像这样对话了挺长时间。
直到王爵鸣提出,“你先睡吧我看着火。”
“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的。”
王大力伸了个懒腰,“怎么,怕我暗算你?”
“当然不是了。”
陈赞文向后仰倒。背后的石壁的角度还挺不错,靠上去还挺舒服。
也可能只是太累了吧。
“哦,对了。外面还有星星来着。”
“假的星星咯。”
“是啊。假的星星。”
这人可能还不错。至少已经已经足够好了。
陈赞文这样想到。
有朝一日,这个家伙也会经历一场背叛吧。
王爵鸣这样想着,往营火中又丢入一根木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