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东生看着范龙范虎被家丁们抬走,哈哈大笑道:“大舅哥二舅哥得罪了,晚上定当赔礼道歉。”然后准备推门进去。
还没推门,门突然打开了,只见范娟站在门口道:“想接我姐过门,没那么容易,哎呀,你看看你们这些人,难道还想把我一个弱女子抬走不成?”
汪东生听了,尴尬的笑了笑,“那不会,那不会,”转头一挥手,家丁们拿出不少东西,五件绫罗绸缎的衣服,还有不少红包摆在上面,边上还有几件首饰。
范娟见了,顿时眉开眼笑,道:“姐夫进来吧。”
一伙人就进去了,去接新娘子了,大舅哥二舅哥也进来了,按照习俗,由兄长背出门送进花轿。
范龙当仁不让背起范凤跟在汪东生后面走去,外面的人听到里面动静越来越大,道:“大家准备好,新娘子要出来了。”顿时又是一阵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喇叭唢呐响起。
范虎背着范凤直朝大红花轿走去,直接把妹妹放入花轿,范龙很懂事的给八个轿夫一人一个红包,防止他们恶作剧,故意左摇右晃,省的妹妹在轿子里面受苦。
汪东生骑着高头大马,像打了胜仗的大公鸡,得意洋洋的朝左右街坊邻居抱拳。
易浩然此时正在府中一处二楼阁楼阳台处,一直看着迎亲的队伍远去,想到自己,却是深深的落寞。
多希望骑着马的是自己,轿子里坐着芸儿,哎,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噔噔噔”上楼的声音,却是严总管上来了,说汪府派人过来想请殿下赴宴。
易浩然听了道:“孤就不去了,叫李统领代替孤去吧,就拿个五百两银子吧。”
“叫吴伟来见孤。”
不一会,吴伟走了上来,看着殿下背对着自己,轻轻说道:“殿下?”
易浩然闻言,回过身来道:“来了,赵买恩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吴伟道:“殿下,现在整个西南都知道他被抓了,不少人痛打落水狗,很多人来告状,收的状纸都有一尺高了。”
“其中还有不少官员对他咬牙切齿,听闻睡了不少下属的老婆,还有他在两淮担任盐运司副使时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经常残害盐商,有十几户盐商被害的家破人亡,把属于他们份额的盐引和市场分给与他交好的盐商。”
“那些受害的盐商都在赶来的路上,估计过几天也就到了。”
易浩然一听,已经见怪不怪了,这赵买恩就是官场的大毒瘤,小官巨贪,无法无天的那种,仗着背后的靠山为所欲为。
可惜碰到了自己,就让自己来终结这恶魔吧,对于官员贪污,自己其实并不是很反感,官场谁不贪?毕竟千里当官只为求财。
关键是要有所作为,确实为老百姓办了实事,你就是稍微贪墨一点,老百姓还是会说你的好。
就怕那些尸位素餐,没有作为混日子也就罢了,还鱼肉百姓的官员,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恨的。
易浩然道:“这件事抓紧时间办,而且要把赵买恩一家人好吃好喝的供着,要养的白白胖胖。”
“今天叫你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孤听说苗人在攻破中方洪江两城的时候,抄了不少大户的家,还做了不少灭门的事情。”
“具体情况你亲自前往中方洪江两县查证一下,到底是谁下令做的?尤其是灭门惨案,把受害的家属都带到府中来安顿好,孤有用。”
吴伟听完,用硕大的脑袋点了点头,接令离去,他几次完成殿下交的任务,越来越受殿下信任,现在充满干劲。
易浩然又回到楼阁阳台处,朝汪府方向望去,那边鞭炮一直响个不停,已经有一层蓝色的薄烟。
易浩然看了一会,就回到自己的书房,拿起铅笔做起了王府的规划,主要是空地的规划。
对于他来说,这么多空地空着,简直是一种严重的浪费。
桌上有一张照片,是王府的全部格局图,是他遥控无人机在几百米的高空拍摄的,有了这格局图,自己规划起来更方便。
这块最大的地用来建造营房,按照一个连一个营房的标准建造……
这块地靠近山泉,应该挖空,建成游泳池……
这块地比较长,前面还有座山挡着,建成靶场不错……
……
忙了一个时辰,易浩然有点累了,打算回卧室休息一下,不一会儿易浩然就睡着了,又在梦中梦见了前世爱人芸儿。
梦见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去芸儿家中接亲,也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马上又到洞房花烛,拿着称杆掀开了红盖头,芸儿含羞的看着他,真是美极了……
易浩然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天已经黑了,原来这又是一场梦啊,真的不愿意醒来,希望永远在梦里。
惠儿听见殿下醒了,连忙敲门进来,易浩然有点饿了,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
惠儿道:“殿下你睡了四个时辰,现在都子时了。”
易浩然听了也是愕然,一睡睡了八个小时,难怪肚子饿了,道:“你叫厨房整点菜,再拿壶好酒送到后花园去,孤要去后花园走走。”
易浩然忙活一阵,闲庭散步来到后花园,酒菜已经备好,正放在后花园的石桌上。
惠儿已经在那里等候,借着微弱的烛光和月光,惠儿手中那颗鲜艳的“红宝石”发着荧光。
易浩然一口酒,一口菜吃着,不一会儿就微醺了,心中的悲痛却没有丝毫减少,一个人喝酒真的是容易醉啊,抬头看向惠儿道:“惠儿,你去拿个箫来。”
惠儿不一会就拿来一根箫,易浩然摸着手中的箫,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就会吹箫和弹古筝,自己前世对音乐也是非常感兴趣,也算是略通皮毛,会奏不少曲子。
“惠儿,你下去休息吧,孤想一个人在这。”
惠儿感觉今天殿下情况不对,好像心事丛丛,但是不敢多言,殿下自从苗乱平定回来之后,跟原来很不一样。
以前是没心没肺的那种,现在的殿下却让人看不透,她不敢忤逆殿下,听话的起身离去。
易浩然继续一个人独饮,不一会就醉了七分了,拿起箫开始吹奏前世最喜欢的歌曲《牧羊女的悲伤》。
每次伤心的时候,每次想芸儿的时候,他都会吹奏这首曲子。
悲伤的乐感从箫中散发开来,给人一种这都是“命”的感觉,那种悲痛是人无法抗拒的。
无法抗拒的就是命运,命运注定自己和芸儿不会在一起,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
在府中一个小树林里面,有一个女子正在低头哭泣,这女子就是被称为楚地第一美人的紫烟姑娘。
这几天受尽了委屈,尤其是今天,所有人都出去玩去了,却不给她和飘絮放假,还让她洗比平常多三倍的衣服。
发配到浣衣坊才三天,她就已经受不了了,每天都有人对她和飘絮冷嘲热讽,飘絮还好点。
火力基本集中在自己身上,每天都要听各种难听的话,听说雪柳过得更惨,就差抱着猪睡觉了。
衣服洗完才能吃饭,一直洗到亥时三刻才把今天的衣服洗完,其他浣衣女都外出游玩回来睡觉了,自己饭都没吃。
去厨房发现都没有饭菜了,回到住处,蒙着被子睡,周围的浣衣女都在嘻嘻哈哈聊天,都在说今天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吵得自己睡不着。
自己又不敢让他们别吵,怕她们联合起来针对自己,而且自己肚子饿得痛,根本睡不着。
自己在床上越想越委屈,想哭,又怕别人看到,就偷偷摸摸跑到树林来哭。
紫烟想着自己将来的日子,一片黑暗,哭了好一会儿,总算情绪稳定下来,忽然听见一阵箫声,那箫声也是透露出深深的悲惨,无助,造化弄人的感觉。
紫烟听着听着就入迷了,感觉这个是自己的知音,跟她一样,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己眼瞎看上薄情书生,自己作死戏弄皇子,这箫声中就有对命运的诠释。
紫烟很好奇到底是谁在吹奏这么动人心的曲子,自己是醉花楼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个曲子自己却从来没有听过,不知不觉向箫声的地方走去。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后花园,她躲在一颗树下面朝院中望去,借着月光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背影在吹箫。
还看见了那石桌上的饭菜,看见饭菜,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易浩然凭着多年战场上厮杀的感觉,感觉院中有人,虽然感觉不到杀气,但是谨慎之下,还是停下吹奏。
从怀中拿出一副眼镜戴在头上,回头扫描了一圈,镜片上显示是紫烟躲在一颗树下,转头微微一笑,又把眼镜取下塞回怀里,继续吹奏。
紫烟看着桌上的食物,瞬间忘记了箫声,竟然鬼使神差的挪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害怕惊动吹箫的人。
“咔”突然踩到一根枯树枝,紫烟顿时不敢动了,仔细观察着,那背影没有任何反应,或许他自己太入神了。
当初的楚地第一美人,醉花楼的花魁,居然想着去偷食物,只能说饥饿的感觉太不好受了。
紫烟又壮着胆子猫着身过去,慢慢的一直挪到石桌下面,把头缓缓伸了起来。
眼睛直直的看着桌上的饭菜,什么尊严,什么高贵、清高,在饥饿面前荡然无存,洗了三天衣服已经把自己的脑袋洗清楚了。
伸手拿了一块肉,就呱唧呱唧的吃了起来,这肉真好吃,下人们的伙食只有一点点肉,而且还没这个好吃,又伸手拿了一块,还有糕点,还有鸡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