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这一回回去,所有会大不一般了罢。
席散以后,金宝钗和庄和公主、岑六姑娘道了别,带着阿英回了营帐去。
小绿已在帐门边等着了,见她回来忙迎了上去,替她解了披风的带子,亲自提着风灯迎着她进了帐。
“怎样?”金宝钗看着小绿问说。
小绿点了下头:“那边的营帐里没啥人,贴身侍奉全都伴随着去了主帐,唯有两仨粗使婆娘跟婢子在,倒亦是不曾看到黎婆娘过去,她把那东西放下便回来了,没人发觉。”
金宝钗满意地点了下头,面上笑容更深了,吩咐小绿和阿英收拾好行黎,第二日一早便回府去,府中只怕已有很多事儿等着她了。
第二日,金宝钗的车驾才进了市坊胡同,远远便看到有个婢子样子妆扮的人在西府门边探头探脑的,却不知是啥人。
金宝钗的车驾缓慢驶过去,那小婢子反倒是机灵,一眼瞧出了车驾上的徽记,认出了是金家的车驾,快步向前去拦下来,带着哭腔道:“是二姑娘么?婢是在静和伯……路府侍奉的,求姑娘见一见。”
金宝钗选了挑眉,这反倒是巧了,路家的人怎会来威猛大元帅府门边拦车,哭着求着要见金宝琼,独独挡住了她的车驾。
她瞧了眼小绿,小绿心领神会撩开幕帘出去问说:“什么人,怎么敢拦姑娘的车驾。”
那小婢满身灰扑扑的短襦,瞧着小绿妆扮光鲜贵气,知道必然是姑娘边上的贴身婢子,扑通一下拜下去,泪水双流:“婢是路家侍奉的下人,是大太太吩咐婢来的,要见元帅太太,只是,只是婢来了两三日了,日日求见却全都见不着,他们说太太病着不愿见外人,思量想去唯有求见二姑娘了。”
她这会子已急的不知怎么好,恨不可以把心尖的苦水全都给倒出来:“求二姑娘发发慈悲,帮一帮大太太吧,现而今已没其它的法儿了……”
小绿看着小婢子:“好端端的大太太求到我们府上来干嘛?太太这会子是病着,自然而然是不可以见你的,你有啥话便说吧。”
小婢子哭着道:“是伯夫……二太太,要把大太太抬出府去……”
这般一来路家二房又怎么可能还容的下长房,路二太太恨不可以生吃了大太太,带着婢子仆妇逼上门来要把长房母子撵出门去。大太太是全然急了,又是骇怕又是委曲,她哪儿有啥法儿,唯有倚靠自个的闺女了,日日打发了人来威猛大元帅府,要令闵氏想法儿安置自个儿跟儿子骆珅。
可是婢子来了两三日了,不管怎么求,西府的人全都说太太病着,不可以见她,哪怕她求着带个消息去给闵氏,也全都没半分回音,她真是急的没了法儿,打探见金家二姑娘跟三小姐去了城外游宴,恰在这两日回来,便只可以想法儿挡住金宝琼的车驾,求金宝琼想一下法儿了,到底路家可是金宝琼的外祖家,怎么亦是不可以不管吧。
坐在车驾中的金宝钗听的真切,抿唇一笑,不晓得是金老太君不愿令闵氏知道消息,怕路大太太又牵累了金家的名音,还是闵氏自个儿不愿再沾惹路家长房的事儿,才会一直拖着不理睬,横竖仅是个小婢子,也是没胆量闹出啥响动来。
仅是既然这小婢子求到了金宝钗面前来,她怎么亦是不好袖手旁观不是,总要帮着传个话吧。
她唤了一下小绿,和撩开幕帘进来的小绿道:“片刻你亲自去一回西府,去把这事儿和老太君还是有太太全都讲一说,怎么亦是太太的亲娘跟弟兄,总不可以便这样不闻不问吧,教其它人知道了还认为太太不孝不悌,弃至亲于不顾呢。”
小绿应下了,打发了那小婢走了,才吩咐车驾往定府去了。
定府门边齐姑姑早已等着了,踮着脚不时冲着市坊外瞧着,面上满满是期盼,直至看着了车驾向着这边儿驶过来,她不禁面上泛起了笑容,快步上去去迎着。
“姑娘回来了,这一些时日在庄子上委曲了。”齐姑姑瞧着金宝钗,眼中满满是慈爱和关切。
金宝钗笑着抚着小绿的手下了车驾,和齐姑姑道:“这一些时日辛苦姑姑了,府中可还好?”
齐姑姑连连点头:“好,好。”
她突然想到一事儿来,低声道:“昨日西府二太太令人带了话过来,说是姑娘如果回来了,去那边府中见一见她,她有话要和姑娘说。”
金宝钗轻轻一笑,点了下头:“晚一些我去一回西府。”
算一算亦是时候了,米氏怕是急着要见她,要说铺子中的事儿了。
仅是她没料到,米氏是真真的急了,金宝钗才到府中不到一会,米氏的了消息便急急忙忙过来了。
金宝钗客客气气和她令了茶,笑着道:“二婶儿来了,这一些时日不在府邸中,府中有劳二婶儿照看,真是辛苦了。”
米氏嘚瑟地拢拢发鬓,一副不在意地样子:“无非是料理中馈,打理铺子田庄的事儿,亦是否是多难的事儿,亦是不知从前咱大太太天天一副脚不沾地的样子是作给谁看的。”
金宝钗抿唇笑着:“老太君可还好?我一会收拾妥当便去给她请安。”
米氏这会子哪有心思多跟金宝钗寒暄,不耐心烦地道:“好着呢,方才还唤了宝琼过去讲话。”
金宝钗眼波流转,全都是笑容,金老太君只怕还是惦记着要金宝琼嫁进常山王府的事儿,却亦是不想一想现而今的路家成为那副样子,闵氏也是给她关在了偏院中,金宝琼和金宝芝又怎么可可不给影响,外边贵府中对她们可全都是看大戏的样子,宫中又怎么可能赐婚。
米氏迫不及待地继续道:“我来是有事儿要和你说,是咱那铺子的事儿。”
那铺子原本是金宝钗令西府中动用定府的钱银买下的,契书上亦是她的名儿,辜远和米氏夫妻无非是帮着打理,可是米氏二人早便把那铺子当作为自个的,不仅采买打点不和金宝钗商量,便是先前卖了一车香料赚来的钱银也一文全都没送过来。
金宝钗倒亦是不恼,一笑:“那铺子既然请了二叔父和二婶儿母打理,自然而然是请二位费心了,有啥亦是不用问我了。”
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
金宝钗楞楞愣愣瞧着米氏:“那,那……”
那了半日也是没讲出个章程来,一副作不了主的样子。
米氏心尖轻蔑地一笑,这金家大小姐讲的身份贵重,又是好样子,可是独独是个绣花枕头,连这事儿全都拿不了主意。
她面上却是一副温缓的笑:“老太君听了也觉的好,便计划打算乘着还没人知晓,赶忙把这一些香料盘下来,可不可以白白把这样的好事儿落在其它人手中去了。仅是那十余车香料可不便宜,听闻全都是最为珍稀的安南奎路香,足足要一万金!”
她一副为难地模样:“你也清越的,咱府中虽然瞧着家大业大,可全都是一些田庄铺子,现钱银哪儿有那样多,凑来凑去还少了一些,因此寻思着来问问你,这西府中可不可以……”
她视线在华丽的厅堂里遛了一圈儿,落到那一些名贵的摆设上,难掩藏眼中的贪婪。
金宝钗却是一副才缓过神来的样子:“二婶儿母你亦是知道的,这一些年来我这定府邸中的钱银跟田庄地契可全都在西府那边,便是平日中要支用也是要去西府知会,哪儿会有啥现钱银,府中也便余下这一些个东西……”
恰在米氏脸前一亮要张口时,却听金宝钗一句话塞来:“可这一些全都是我娘亲的陪送,宫中的陪送单子上全都是有数的,还是御赐之物,怕是不可以送出去换了钱银。”
她讲着又压低声响道:“前一回入宫觐见,皇贵妃主子还问起娘亲的陪送来了,说是从前跟娘亲便是故交,有不少还是主子也见过的。”
米氏原本即是指看着她能同意用几样值钱的物件去典当换了现银来,到底定府中这一府的金璧辉煌可是白白摆着的,可金宝钗却是讲的这样认真,讲不的宫里还真真的惦记着长山太公主的陪送,她终究不敢再多想了。
仅是她终究是发愁,这会子钱银可还差了几千金,田庄铺子上也移不出这很多来,这急急慌慌的又应当去哪儿凑了来?
金宝钗瞧着她发愁的样子,微微一笑,低声道:“二婶儿母是急糊涂了,咱府中可还是有个有体己的,怎么便忘记啦?”
米氏一楞:“还是有谁?”
金老太君可是把藏了多年的体己全都取出来了,还是辜远同意了一旦赚了钱银必然会加倍还上当孝敬老太君的,公账上的钱银全都已掏空了,哪儿还是有人有钱银呢。
金宝钗笑的轻柔:“咱大太太起先可是有四十八抬陪送风风光光进府中来的,又是掌家这样多年,连贴补娘家的头面全都是赤金嵌宝的,又怎么可能没体己。”
她不是不晓得,只是不想管,路大太太跟骆珅便像一贴狗皮膏药,成事儿不足败事儿有余,却是死死粘着她不愿撒手,要借着亲情跟把柄榨干她。
路家出了那样的事儿,把世袭的爵位全都给丢掉了,现而今在京师已如若过街老鼠了,路大太太更为成为其它人口中的笑话和鄙夷,她是万万不想再跟她扯上关系了,奈何有个孝字压在头上,她明面上是无论如何亦是不可以作出悖逆的事儿来。
可如今她病了,病的这样重,还给送至偏院来了,府邸中的事儿她过问不了了,因此路大太太使了人来她亦是不晓得,更为帮不上忙,也便算不的不孝了。
可她没料到,金宝钗却是横插一手,打发了贴身婢子来一本正经把这消息送来,这般一来即使她想装不晓得也难了,这是逼着她管路家的事儿,要她跟路家那污泥坑脱不开关系!
可她还可以有啥法儿,不仅不可以气恼,还是要给金宝钗道谢,可分明自个儿跟路家落在这境地便是由于金宝钗!
这简直便是在掘她的心肝!
闵氏枯槁的面上露出了怨毒的神色:“她来干嘛,管了府中这很多事儿还嫌不够,连我这偏院全都不放过,还是要来呈呈威风?”
宋姑姑满满是担忧:“不若婢出去回了二太太吧,便说太太还歇着。”
闵氏摇晃着身体坐直了,要婢子往背后塞了两只软枕:“要她进来,我倒要瞧瞧她想干嘛!”
她一副严阵以待,全然没了往日那样待人温缓的样子。
仅是米氏进来时却是满面笑容,背后伴随着的婢子还捧了两只锦匣。
闵氏凉凉瞧着米氏的热络,好一会才道:“二太太不是好意到专程过来瞧我的吧,有啥话便说吧。”
米氏见闵氏那副样子,也清越闵氏可不是个好唬弄的,这一些把戏无非是要她寻个理由过来罢了,只是这一回她可不是来求闵氏的,反倒是来给好处的,也便不心急。
她咂咂嘴儿,寻思着那很多钱银,可是多少贵府中想全都不敢想的。
闵氏这会子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我哪儿有啥钱银,现而今我已病成这样,又是给拘在这儿,哪儿还是有钱银去做这一些。”
米氏也清越她信不过自个,笑着道:“嫂嫂宽心,只须嫂嫂肯出一份钱银,我和三郎写了借条儿和你,白纸黑字一文亦是很多,赚的钱银也如数送过来,嫂嫂无非是转一转手便可以的了这很多,莫非不是件再好没的事儿?”
闵氏却依旧是满面漠然,许久才张口:“我没那很多钱银,只可以想一下法儿看可不可以凑到,倘若有消息我再令人过去和二太太说。”
说到这一份儿上,闵氏还是不曾同意,只是推说要凑钱,明明还是疑心他们。
米氏面上笑容也掉了很多,不耐心烦地起身来:“嫂嫂如果乐意还是早一些的好,这样的好事儿可等不的,倘若落到其它人手里,那可便后悔也等不及了。”
她说罢,起身带着婢子悻悻走了。
听着她走远了,闵氏坐起身来,视线炯炯,吩咐宋姑姑:“明日令人回趟那边府邸中,给大太太捎个话,另外再帮我打探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