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郭嘉的兵马围城之后,原以为当天晚上伍习就会派封二来联络自己。但是等了一夜,却没有丝毫的动静。
天明之后,一宿为睡的赵云,强忍着不断袭来的睡意,问坐在旁边打瞌睡的郭嘉:“奉孝先生,你说说,为何伍习昨晚没有派人来,难道他们改变了主意不成?”
郭嘉有气无力地说:“嘉担心伍习派出的人,昨晚走错了地方,跑到赵宠他们的营地里去了。要知道,我们将郿坞围得水泄不通,城上的戒备森严,伍习就算派人出来,估计也要绕道。”
“要是伍习派出的人手,真的进入赵宠的营地,那就糟糕了。”赵云听到估计这么说,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站起身,背着手在帐篷里来回地走到,有些激动地说:“某担心伍习的手下,光看到营门口悬着一面‘赵’字大旗,就以为找到了地方。如果信使真的落到了赵宠的手里,事情就麻烦了。”
“子龙将军,事已至此,后悔也没用任何用处。”郭嘉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继续说道:“希望封二等人在城里被什么事情羁绊住了,以至于没有在昨晚出城。”
就在这时,从帐外走进来一名小校,向赵云、郭嘉禀报说:“启禀赵将军、郭先生,校尉赵宠在帐外求见!”
听到小校这么说,赵云和郭嘉两人不禁对视一眼,心里暗想,赵宠前来求见,莫非是将昨夜误入他营地的信使送过来了?于是赵云连忙吩咐小校:“快点请张校尉进来!”
张宠迈着大步从外面走进来,到赵云、郭嘉的面前单膝跪下,口称:“张宠参见赵将军,参见郭先生!”
“张校尉免礼,快快请起!”赵云让张宠站起来后,好奇地问:“不知张校尉一大早就来到本将军的大帐,有什么要事吗?”
“回赵将军的话,”张宠连忙冲赵云一拱手,说道:“末将前来,是想问问,我们何时攻打郿坞?”
得知张宠前来,只是为了打听何时攻打城池,赵云、郭嘉两人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好在张宠没有发现,他还在自顾自的说:“如今郿坞城内肯定是人心惶惶,我们应该趁此机会攻城,则郿坞指日可下。”
对于郿坞城内人心惶惶这一点,赵云、郭嘉两人是丝毫不怀疑。然而此刻军中并没有多少的攻城器械,贸然发起攻城战的话,只能是徒增伤亡。因此赵云摇摇头说:“张校尉稍安勿躁,郿坞城内军心不稳,我等早已知晓。不过此刻军中缺乏攻城器械,若是仓促攻城,兵士势必损失惨重。”
“张校尉,”赵云的话刚说完,郭嘉又接着说:“我军屯兵郿坞城外,慢慢打造攻城器械,等守军的防御松懈之后,再发起攻击也不迟。到时敌军没有了方便,我们便能一鼓而下。”
见赵云和郭嘉都不愿意立即攻城,张宠的脸上不免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不过他考虑到自己降将的身份,不敢说太多,免得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便朝两人一施礼,说道:“既然两位没有攻城之意,那么张某就此告辞。”
送走了张宠之后,赵云叹着气说道:“看来昨晚伍习的信使,不曾错走到他的营寨之中。奉孝先生,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郭嘉摇了摇手里的羽扇,不紧不慢地说:“一动不如一静,虽说城池中没有任何的动静,但我们不妨再等一日,若是依旧没有消息,我们再派兵攻城也不迟。”
“可是军中缺少攻城器械……”
“子龙将军,”郭嘉不等赵云说完,便打断了他后面的话:“虽说我们要等伍习的信使到了以后,再决定该怎么夺取郿坞。可如今对方一点音讯都没有,我们就不能坐着什么都不做了。这样吧,嘉立即去召集军中匠人,开始打造攻城所需的器械。”
赵云的大营距离郿坞不过两三里地,他们一开始打造攻城器械,就立即被城头巡逻的兵士发现了,兵士将此事向伍习进行了禀报。
伍习得到兵士的禀报之后,带着封二上了城头。他极目望去,赵云的大营之中,果然有不少人正在打造攻城器械。伍习看到这种情形,心中格外郁闷:“见过,我们已经答应了归顺冀州,为何赵将军还要安排人手打造攻城器械,某非是信不过吾么?”
“将军多虑了。”封二等伍习一说完,连忙安慰他说:“昨日冀州军围城之际,我们就应该连夜潜入军中,和赵将军他们商议献城之事。奈何昨晚为了除掉胡轸在府邸四周埋下的暗桩,使我们无法派人去拜访赵将军。他可能是搞不清楚我们是否变卦,因此才命人打造攻城器械,以策周全。”
听完封二的话之后,伍习连忙对他说:“今晚天黑之后,你无论如何都要潜入赵将军答应,和他商议好献城事宜。”
“小的遵命。”封二连忙回答说:“小的一定不会辜负将军的信任。”
天刚刚一黑,封二就从一处没有守军的城墙顺着绳索爬下了城墙,朝着几里外的赵云大营跑去。当他来到辕门外,立即便有守门的队率过来问道:“来者何人,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军营重地。速速离去,否则莫怪刀枪无眼。”
而封二等对方说完后,不紧不慢地说:“这位军爷,在下乃是你们赵将军的旧识,麻烦你派人禀报一声,说封二求见!”
“走开走开!”队率以为封二在这里说胡话,连忙冲他挥手,试图将他撵走:“若你再不离去,休怪本队率不手下留情了。”
封二想着自己冒着风险到此,若是这守门的队率不放自己进去,就有可能误了大事。他看到队率的身后站着十几名兵士,如果要想硬闯的话,肯定是闯不过去的,只能采用智取的方式。
想到这里,封二对队率说道:“这位军爷,小的还有一句紧要的话要对你说。”
“有什么话,就快点说。”队率催促道。
封二装模作样地朝左右瞧了瞧,随后装出为难的样子说:“这里耳目太多,若是说出来,恐怕会走漏风声。”
“你们都推后。”队率冲自己的部下挥了挥手,让他们退远了一些,随后对封二说:“有什么话,你现在就可以说了。”
“军爷,我要说的话,就是……”他故意凑近了队率的身边,趁对方麻痹大意之际,猛地抽出了腰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队率看到明晃晃的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差点当场吓尿,他哆嗦着说道:“这位兄弟,这刀今日刚磨过,小心别伤着我……”其余的兵士,见到自己的队率被来人劫持了,慌忙手持着兵器围上来。
“让他们都退后。”封二将手里的钢刀向下压了压。
队率感觉自己脖子上的皮肤,似乎被腰刀割破了,连忙冲着自己的手下喊道:“退后,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统统给我都退后!”
等兵士们都退到了安全的距离之外,封二又吩咐队率:“带我去见你们的赵将军!”
虽说刀一直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但听到封二让自己带他去找赵云,他还是惊出了一声冷汗。他战战兢兢的说:“这位兄台,如果我带你去见赵将军的话,肯定会难逃一死。你还是放了我吧,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
“若是你不带我去见赵将军,那你现在就得死。”封二好不容易控制了局面,哪里肯轻易地放弃,便继续威胁队率,让他带自己去见赵云。
赵云可能在帐中听到了外间的吵闹声,专门派了一名亲信来查看是怎么回事。那人来到辕门外,看到有一名队率打扮的人,居然被一个穿便服的人挟制了,不由大吃一惊,连忙吩咐人将封二围起来。
封二和赵云的这名亲信曾经见过几次,忽然在辕门外见到熟人,他不禁激动起来,他冲着那人喊道:“赵三哥,你还记得我吗?”
听到对方有人喊自己,赵三从别的兵士手里接过了忽明忽暗的火把,向前走了两步,用火把照着封二,仔细地打量了半天,终于认出此人就是曾多次来大营见赵云的信使,不由惊呼道:“这不是封二么,为何闹到了这番田地。”说着,他冲围在四周的兵士摆了摆手,吩咐道:“尔等都把兵器收起来,这位是赵将军的旧识。”
看到周围的兵士都放下了兵刃,封二也将腰刀从队率的脖子上移开,并把他向前推了一把。队率脱险后,望着封二吃惊地问:“你,你真的是赵将军的旧识?”
“没错,他就是赵将军的旧识。”亲信态度恭谨地对封二说:“兄台请跟我来,将军在大帐里等你呢。”
看到封二跟着赵云的亲信离开,队率吃惊得嘴里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他做梦都没想到封二说得都是真的。再想想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以及对封二的态度,他的两条腿不禁哆嗦起来,他担心再过片刻,赵云就会派人将自己在这辕门前斩首示众呢。
封二跟着亲信来到了赵云的大帐里。封二见赵云正坐在一张桌案旁,正孜孜不倦地看着手里的一卷书。听到有脚步声入帐,赵云头也不回地问:“营外发生了何事,为何喧闹不已。”
不过赵云并没有听到自己部下的回答,相反却听到一个盼望已久的声音:“小的封二,参见赵将军!”
封二!听到这个名字,赵云顿时喜出望外,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书卷,起身朝封二走去,同时嘴里问道:“封二兄弟,为何姗姗来迟啊?”
“回赵将军的话,”封二连忙回答说:“若是大军围困郿坞之际,小的和主公就打算前来给将军报讯,奈何却因遇到有人监视,结果使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
赵云一边吩咐亲信去请郭嘉过来,一边好奇地问:“不知出了何事?”
封二连忙将郭汜命伍习守卫南门,结果引起了胡轸的嫉妒,从而派人到伍习府邸四周进行监视一事,向赵云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赵将军,我家将军派小的来,就是为了与您商议入城之事。”
“入城?”赵云听后眉毛往上一扬,好奇地问:“不知什么时候?”
“今晚三更,我家将军会派人打开南门。”封二连忙回答说:“到时请赵将军亲自率大军杀入郿坞。”
郭嘉得知封二来到了大营之中,连忙小跑过来。看到封二坐在赵云的身边,他连忙问道:“封二兄弟,为何到今日方到啊!”
封二连忙又把刚刚对赵云说的话,又向郭嘉重复了一遍。郭嘉听完后,点了点头,望着赵云问道:“子龙将军,你是如何打算的?”
“既然伍习打算在三更天开门纳降,那赵某就命兵士二更造饭,三更出发。”赵云情绪有底激动地说:“等城门一开,我们就能一拥而入,轻取郿坞。”
“封二,我来问你。”虽说郭嘉心里明白,封二已经铁定心要投奔自己,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该问的事情,他依旧要问:“城南有多少守军?”
“五千有余六千不足,”封二连忙回答说:“夜间城墙之上巡逻的兵士,不过百人而已,其余的都在营房里睡觉。而且城门的守军,都是我家将军的亲信。只要我家将军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打开城门,迎冀州大军入城。”
“你是立即返回城池呢?还是留下来和我们一起攻城?”郭嘉简短地问道。
“城内的一切都以安排妥帖,小的就算回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封二从郭嘉的语气中,猜出他对自己持怀疑的态度,连忙表明自己态度说:“小人唯赵将军、郭先生马首是瞻,死不旋踵。”
“子龙将军,”郭嘉等封二表完态后,对赵云说道:“请立即派人通知其余三门的将领,一旦看到城中火起,就立即领兵封住城门。城内的一兵一卒,都不准备放走,否则必定军法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