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一声声春雷在天际不停地炸裂,响彻着春季的活力。密集的雨水也不甘春雷独美,飘飘洒洒,朦胧天地。
而就在这风雨之中,一名青年,撑着一把显得有些破旧的雨伞,一步步,稳健而有力的,从那大山之中,缓缓走向这座精彩的江湖。
“这就是山外面的世界,这就是……江湖么。”青年长身而立,看着这片迷蒙的世界,眼中有着三分迷茫,七分倔强。
青年身材颀长,略微显得薄弱的身躯,穿着有些破烂的粗布麻衣,却丝毫不感觉寒冷。
而最招人注目的是,青年的左手臂上,缠着一圈黑布。
这是一个还在守孝的人。
“江湖,江湖!”
青年握拳,旋即抚了抚背后的长剑,又按了按腰间短剑。
风雨斜斜的吹来,透过了残破的雨伞,却打不到青年的身上。仿佛有一层无形的罩子,将他与雨水隔绝。
青年微微低头,缓步向前走去。
他不知道前路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也不知道这条路的终点在哪儿。但是他走的,义无反顾。
幸运的是,没走多久,他便透过了密集的雨水,看见了一座小镇。
青年平静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丝笑意。旋即脚掌在地面轻跺,溅起了高高的水花,而身形,却如灵兔一般,快速前进。转眼间,也消失在了雨水之中。
………………
邬桥镇属于滇郡,是大胤王朝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镇。据传说,在大胤王朝之前,这里曾有着一个赫赫有名的门派。
只可惜岁星如浮,白云苍狗,近千年过去了,这里也彻底地成为了一个破落的小镇。
若不是因为毗邻苍梧山脉,可以猎杀野兽,采摘药草贩卖,怕是这个小镇早已经彻底的荒废无人了。
黄粱撑着破伞,看着空无一人的青石街道,一时间竟有些不知何往。
“师父临终前给了我不少银子,我应该先寻一间客栈落脚。”黄粱自语,目光扫动,便发现了街道中的一间客栈,当即快步走去。
悦来客栈内,一名小二模样的男子正百无聊赖的蹲在门槛上,看着细雨发呆。及至他看见黄粱时,‘蹭’的一声,立了起来,迎将上去。
“这位爷,请问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带着谄媚的笑容问道,同时目光流转,瞬间便看见了黄粱左臂上的黑布。
“住店。”黄粱收起雨伞,说道。
店小二眉头一皱,道:“您稍等,小的去通知掌柜的。”
说罢,一溜烟儿地跑向客栈里间。
黄粱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有多想,转而打量着这件客栈。不知道是因为这里人少还是下雨的原因,偌大的一间客栈,此刻竟是没有一位客人。
倒是客栈之内,不时会传来阵阵马鸣声,似乎圈养了不少的马匹。
正想着,却见那店小二领着一个腰大膀圆的中年,匆匆地走来。
黄粱见状,唇角一动,正要说话。却发现这掌柜的来势汹汹,面情凶恶,手中更是握着一杆扫帚,不由得一愣。
“走走走!这里不欢迎你,快给老子滚。”那掌柜的来到黄粱身前,二话不说,挥起扫帚就打。
黄粱皱眉,雨伞一挥,便将扫帚挡下。
“你是何意?”黄粱喝问。
“哼,这里不欢迎你,快走。”掌柜却是不答,目光死死地盯着黄粱左臂。
在他看来,一个守孝之人来住店,跟抬着死人来住店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
黄粱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心中一怒,手上的劲儿就使大了。那掌柜的虽然腰大膀圆,却不过普通人一个,那里能抵住黄粱满含内劲的力道,当即连连后退,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呸,家里死人不好好守孝四处瞎跑,还缠着黑布装孝子。”掌柜的也硬气,明知黄粱有武功在身,也敢放嘲讽。
黄粱心中怒急,对普通人却也下不了手。只得冷哼一声,转身再度没入风雨中。
“呸,晦气。”掌柜的起身,心中气还未解,对着门口狠狠地唾了口唾沫。旋即看向店小二,两眼一瞪,骂道:“小崽子,最近客栈里不收住宿的人,尤其是这种乱七八糟的,进都不许让他进来了。”
说着顿了顿,掌柜的又压低声音,道:“若是惹恼了楼上那些贵客,老子也救不了你。”
“是是是。”店小二的一脸惶恐。
掌柜的说完,看了看楼上,见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这些,黄粱并不知晓。他此刻心中有气,步伐不自禁的放快了,转瞬便远离了那件客栈。
忽然,黄粱的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张着鼻翼,用力地在空中嗅着,面色慢慢变得沉重。
“好重的血腥味。”
黄粱心中凛然。该是怎样的杀戮,才让血腥味在这样的天气里都无法掩盖。
心里想着,身体却已经循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快速地前进。
作为一个山里人,黄粱有着山里人的质朴、直率、善良等优秀的品格。在其师的教导下,更是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如今似乎遇见不平事,自然是要管上一管。
不多时,他便来到了一座大院当中。
邬桥镇虽然人数不多,地方却是实在得大。光是眼前的这座大院,怕是跟他的村子相比,都相差无几了。
黄粱不知道的是,这座大院,正是曾经显赫一时的宗门的所在。
黄粱上前,伸手正要叩门,却又忽然止住。转而一跃而起,便站到了一旁的高墙之上。
宽阔的前院,没有任何的人迹。只有浓重的血腥味,不停地席卷着黄粱鼻腔。
黄粱也不停留,脚下用力,几个弹跳后轻松地越过前院,落到了楼阁顶上,向院内望去。
这一望,却叫黄粱胃里翻滚,面色发白,险些呕吐出来。
院内与前院,同样的寂静。所不同的是,内院里横七竖八的倒满了尸体。鲜血横流,在雨水的交汇下,染尽了整个内院。
甚至有不少的尸体,都已经不完整了,缺颅断臂,甚至有的都被力劈了,上下相离,肠子等器官稀稀拉拉地遗弃着。
黄粱虽说从小修行,野兽更是猎杀了不知凡几。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状,心中不适。
“这就是江湖。”黄粱握拳,心中一阵震撼。
江湖,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残酷。
“砰!”
忽然,一声轻微的响声,引起了黄粱的注意。他展开灵巧的身法,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其中一件房子的顶上,掀开一片瓦片。
房中的一切,顿时呈现在了黄粱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