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阁很安静。

一品居东家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一声。

一日之间，竟然得罪了四位有钱有势达官贵人之子，让他心情郁郁到了极点。

没人说话。

所有人都在等待。

不久，一位打杂的下人进来，而后对东家恭敬说道：“王公子在东欲街被打了，现在正在被人抬回王府”。

“齐思齐真去了”？穆泽面露古怪，他原本只是找个打文林的借口而已。

夜馨忍不住出声，“既然没事了，那就走吧”。

眼神看向曲晗，略带询问意思。

对方身前摆着一只烧鹅，烧鹅没动，还是上桌的样子。

撇了撇嘴，曲晗无所谓道：“见血了，吃不下”。

穆泽起身，轻声一笑。

就算她要继续吃，他也会带人离开，跟不跟上，就看她自己了。

一品居东家恭敬让步，在出门之前，穆泽突然问道：“他们家里找上门来，你打算怎么应对”。

纠结，内心挣扎，但想到楼下那位交代的，随意说道：“大不了关门”。

“噗……”

一声轻笑，穆泽很想知道，这一品居背后的老板，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出现在楼梯口，原本喧闹的楼下瞬间安静，所有人抬头，静声看着他们。

楼下都是寻常人，为了凑个喜庆，年关花点钱来慰劳下自己。

他们没钱没势，却有眼睛，但也不会为齐思齐等人叫冤，反而叫好的居多。

被人目送着离开。

李青走在前头，长发披散，潇潇洒洒，刚才穆泽的举动，让他心头燥热，“你刚才……是怎么做到的”。

“嗯”？

没有回答，穆泽表示听不懂。

随即，他就知道李青在想什么了。

“你说在朝堂上，你爹官职大还是文薪等人”。

“这不废话吗”，李青白了他一眼，眼睛左瞄又看，“我爹是礼部尚书，而文薪只是个将军，还是个挂虚名的”。

一脸得意，穆泽险些一脚踢过去。

“你爹是礼部尚书，你呢，是什么……”，脚步不停，穆泽继续向前走着。

对他不想理会。

他看不惯这些人，他爹是达官贵人，但能庇佑你一世？人有生老病死，要靠的终究是自己。

李青得意的表情渐渐僵住，幽怨看着对方。

走在前面的曲晗忍不住出声打趣道：“他是官二代”。

“噗……”

又是一声忍不住的笑声。

夜馨抿嘴，笑的眉头轻颤。

“你不也……”，李青险些气的跳脚，不过一想到自己下半身幸福还要靠对方，后面半句就没说。

几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

曲晗脸色不变，依旧笑嘻嘻，“说下去啊，徐月那边我保证不会说什么”。

“姑奶奶”，李青祈求，对曲晗说道：“你就别这样了，我的幸福，可是拿捏在你手中”。

“不，我只是不想让徐月过得太舒服”，摇了摇头，曲晗无视了李青祈求的表情。

李青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们将话题扯远了。

转身，追上已经往前走了好远的穆泽，“你还没告诉我”。

“你脑袋里是浆糊么？”穆泽面露古怪，他都提示那么清楚了，还没反应过来。

没有说话，李青沉思。

大街上喧闹不堪，他脑中思绪被频频打断，“你是说，一品居在顾虑我们的背景”。

“不然呢，你以为你有那么大能耐，京都看似被管理的仅仅有条，可暗中没有浮出水面的势力，那一个背后都有朝廷官场影子，一品居能够做大，你以为靠的只是人流量。

你爹是礼部尚书，曲晗爹是京都府卿，还是陛下面前红人，与之相比，齐思齐等人太过不堪”。

话落，曲晗一脸郁郁。

说话就说话，讽刺人干嘛。

李青倒没往这边想，心思大条，反而笑着道：“有爹真好”。

“就你这样子，也不知道怎么跟郭保睿等人混在一起没被坑的”，曲晗鄙视，一撇嘴，话语讥讽说道。

笑笑，没有说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能够在京都这潭污水中立足，靠的，自然不是爹。

同样，他也知道穆泽有秘密。

一品居东家对他太过恭敬，这种待遇，是他一直以来都不曾有的。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他们身上带着的官二代光环。

这种问题，动点脑子就能想明白。

但他没有点破，依旧在继续充傻装楞。

…………

……………………

人头涌动的大街上。

几个人漫无目的行走。

行走的实在太过困难，穆泽干脆去找了个茶楼坐着。

“怎么……”，李青等人跟了上去，要了壶音韵，面色疑惑问着。

“人挤人的，你们往年都是这样”，露出惊疑表情，穆泽歇息了一会，等日落，行人渐渐回家吃饭，随后才又下楼往清水楼方向而去。

曲晗邀请的徐月，就是定在清水楼。

当然，最后花银子的人，依旧是李青。

走到一半，清水楼自然是在清水河旁。

靠近河畔，那里人少，行走起来不至于像大街上一样。

曲哲在无聊中随手折了根杨柳，用力挥了挥，一张小脸黑乎乎，愤愤不平。

这一路来，穆泽他们聊的开开心心，但却没一人理他。

除了身旁那一根木头，他好像也没说过话。

无聊中曲哲忍不住去数，余力这一路来到底说过了几句话。

最后得出结果，七句，还都全是回应穆泽的。

“啧啧……，这美色，姬月楼花魁也不值一半美啊”，河畔旁，有人在嬉笑。

“觉得心动了，那就上啊”，话落，就有人立马开始怂恿。

穆泽耳尖，脚步一顿，斜眼看了过去。

话不知道是谁说的，因为那里聚集了五个人，五人皆是嬉皮笑脸，眼神流露猥琐目光。

“余力，去将京都府安然在这附近的巡卫叫来”，今天是小年日，穆泽不想见血。

余力也是听见了，点头应好。

人刚走，那五人就嬉笑中走了过去。

“你们想干什么”，李青一声呵斥，也是看出里面有猫腻。

这几人长的人高马大，流里流气中充满胚子气息，比齐思齐等人更加不如。

如果说齐思齐等人是活在明面上的混混，那这几人，就是混在阴暗处的无赖，他们可以不要命，当然，也可以嗜钱如命。

其中一人嬉笑，“哥几个无聊，想要找点乐子”。

话很粗糙，也很直白，李青面色一沉，一天的心情被破坏的全无，冷声道：“上次官府清剿你们，还不怕么”。

“怕……”，一声惊疑，而后有人笑着，“哥活了这么久，还就没怕过”。

“啊……”，接着一声惨叫，刚才接话的人捂着档口，身体在地上痉挛。

李青又是接着一脚踢了上去，狠狠骂道：“既然不怕死，那就让你做不了男人”。

穆泽他们表情一抽，这话，说的也太直接了吧。

好不容易将其拉住，躺在地上的人勉强站起，目光怨毒，而后直接对李青冲了上去。

“你们在干什么”，突然一声呵斥，对李青冲过去的几人悻悻然褪去，见事不妙，直接转身向着相反方向拼命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