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李鱼姑娘是谁。

李青楞楞瞪大眼睛，不过一想到对方这些年一直在南方，不知道京都城的人和事，当下也就释然。

曲哲鄙视了李青一眼，随手将青枣放入口中，吐出壳仁，“就是一个弹琴的而已，真不明白有什么好看”。

“小孩子，你不懂，美色当前，天仙下凡，真要比喻……”，李青愣住，饶是他才高八斗，一时间也没能找出词形容，只能对夜馨道：“就跟你差不多……”。

“李青，就你现在这幅德行，徐月那边，想都别想”，曲晗愤然，一把将手中青枣砸了出去。

她是徐月好友，自然不见得李青这幅模样。

直接闭口，李青悻悻然走到一边。

垂头丧气，哀声怨道。

“姐，这人不值得帮他，看似翩翩公子，其实就道貌岸然”，曲哲斜眼，小人学着大人模样开口说话。

不料曲晗直接瞪着他，“还有你，在开口一句，给我回去”。

脸色如霜，曲哲似乎知道姐姐生气了，低头听话乖乖吃东西。

瞪了曲哲一会。

门外突然有人敲门，随即便被直接打开。

清水楼衣饰统一的小厮站在门口，眼睛扫了一圈，随即对李青说道：“公子，徐府的人来了，就在楼下门口”。

一句话，李青瞬间抬起头，整个人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曲晗直接站起，道：“你别去，我给你将人领上来”。

愣住了，随即欣喜若狂，李青狂点头，就差手舞足蹈，嗯嗯应是。

刚走到门口的曲晗脚步一顿，随即还是走了出去。

她突然间有点犹豫，觉得会不会将徐月往火坑推了。

原本正在看星空的穆泽诧异扭头，结果刚好看到李青之前那副模样，隔着老远便说道：“有点样子”。

“嘿嘿……”，应了一声，李青没回应别的。

月阁中又陷入了很安静。

李青正在打理衣裳，打算以自己最好的妆容面对那个女子。

曲哲故意将青枣咬的咔咔作响，鄙夷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李青身上。

就在李青打理完，内心焦急等待时。

曲晗身影终于出现在了门口，紧随其后，是一道倩丽的身影，在烛光照射下，两颊红晕，肤光雪白，眉目如画。

似乎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她走到月阁门槛处的步伐一顿，随即还是脚步轻盈走了进去。

李青一脸笑容，凑上去叫道：“徐姑娘”。

“嗯”，一声鼻音，徐月算作回应。

只是她的眼睛，略微扫视过夜馨时，不尽心中一惊，面色发紧，垂在袖口的双手更加不自然。

世人都说清水楼李鱼姑娘倾国倾城，犹如天仙下凡，原来，不止她一位啊。

心头微叹，面色却是对曲晗惊疑道：“这位是……”

虽然心中早已知晓，可她还是忍不住将声音拖长。

曲晗顿了顿，直接道：“你这两日读书傻了”？

沉默，徐月突然嘴角一弯，笑意嫣然，对夜馨轻微点头，“原来姐姐真回来了”。

以微笑回应，对于陌生女子，夜馨习惯了不说话，不过碍于对方是曲晗好友，还是应了一声，“嗯，听说小年之日很热闹，就出来走走”。

“是很热闹，原本是不打算出来的，可曲晗都上门了，我要不来，她还不天天烦我”，看了曲晗一眼，徐月抿嘴，笑着在房中扫视了一圈。

无视李青，房中烛光明亮，众人脸色映入眼帘，有见过，没见过，唯独少了传言中那张脸。

眉宇间带着一闪而逝的失落。

外面传言。

他脸色很苍白，就像病入膏肓的病人。

原来，他没来啊。

除了夜馨，没人注意到徐月一闪而逝的失落感。

李青尴尬站在一旁，觉得应该做点什么，顺手拿了个梨过去。

“徐姑娘，这是南海刚进贡的梨，你试试”，将梨放到徐月身前，李青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梨没动，徐月突然对夜馨颔首，抚上胸口，略感歉意道：“路上马车颠簸心口有点闷，你们玩，我去楼台那边顺口气”。

起身，在曲晗疑惑目光下离开。

楼台那边幽暗，烛光稀薄，导致并不能太看清人影。

徐月踩着轻碎小步，将芊芊细子搭在栏杆上，附身，深深呼了口气。

他是没来，还是离开了。

徐月看着在月色下并不能看清的河流，内心杂乱。

自己终于鼓起了勇气看他一眼，为何……

抬头看天，难道真的是无缘……

她不知道，但却知道自己并不能在这里待太久，不然李青一定会借助两人单独相处这个时机出来的。

转身，顿时一声尖叫，吓得她慌乱中急忙连连后退了几步。

曲晗等人听到声音，立马也跟着跑了出去。

昏暗处，穆泽依靠在栏杆上，长发披散，苍白的脸在月色下更显苍白，如果不细看，以为是整个人悬在栏杆外。

赶出来的夜馨等人也被他吓了一跳，李青第一个开口，瞪大双眼，“穆兄，能不能别这样吓人”。

顺了口气，他赶忙上前扶住徐月，柔声问到：“没事吧”。

“没”，徐月轻声应了一句，显然还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就连自己是被李青搀扶着，当下也忘记了。

将人扶入房中住下，曲晗责怪似瞪了穆泽一眼，埋怨道：“你没事站那里干嘛，装鬼吓人好玩？”

“从她出去第一步，我就敲过栏杆提醒，你应该祈祷她运气好，只要刚刚在往后继续四五步，那里没有栏杆，她就会掉下去”。

穆泽边从外面走进来，边摇头。

他明明提醒过对方，奈何这个女子正在想心事，并没有听见。

见曲晗还要再说，夜馨赶紧出言打断，柔声说道：“人没事就好”。

“嗯”，徐月嘤咛一声，深深垂下脑袋。

至于后面曲晗她们说了什么，心中并没有听的太清。

在知道对方是穆泽那一刻，她心乱如麻，连带着正视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他来了，自己却没有勇气……

一如当年，他说话还是那样冷淡。

甚至不带一丝内心的感情。

他说。

我救你，只是路过，别跟着我。

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

当黑夜过去，东方泛出鱼肚白，幽暗的森林中自己独自醒来，可她没有恨，恨对方扔下自己一个人独自离开。

反而心中暗暗窃喜。

因为她知道了对方叫什么——穆泽。

这个名字，一直萦绕心头，让她夜不能寐，辗转反侧之余，黯然神伤。

他是江湖人，而自己，则是朝廷编撰之女，两人之间注定不会再有纠葛。

…………

………………

楼下突然响起巨大喧嚣声，清水楼小厮推开门，对月阁中的人说道：“各位公子，李鱼姑娘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