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六在笑,微胖掌柜脸上也带着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觉。
钱财可以在赚,可命没了,那机会也就没了。
所以生命,永远高于一切之上。
东欲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一位位衣着暴露的姑娘,挥动手绢吆喝路人,放声大肆说出污秽不堪言语,勾动男人下当最原始的欲望。
这样的效果是显著的人,姬月楼里,人满为患。
当然,旁边赌坊中的人也不少,不过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差异。
北国的战争结束,陷入了短暂的和平,一些富贵人家,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享受一番。
一人离去,便有几人走进。
青楼是一种暴利,姬月楼所赚的钱,远远是王老六的布廊,栾灿的诗画轩数倍,这也是游雪不肯拱手让之穆泽的原因。
此时,在众多姑娘疑惑,震惊之下,有一个女子装扮的人走进了。
虽说如何,可姬月楼的姑娘见过一些龙阳之好的人,见女子衣着非凡,想必是有钱人家,还是一个个迎了上去。
推开挤在自己身旁的女子,苒秀娥神色平静,这么多年来,跟随灰衣见过鲜血的她,又怎会因为这些女子扰了自己的平静的内心,对着年老却风韵犹存的老嬷嬷问道:“你们掌柜的呢”。
“呦,原来是找雪姑娘”,一声吆喝,老嬷嬷挥动手绢,一脸尖钻刻薄模样上下打量着苒秀娥,微微退后了几步道:“雪姑娘正在鸣情间,姑娘要找她,恐怕还得等上时刻”。
没有在意老嬷嬷的话,苒秀娥抬起头看向了众多的房间。
一楼没有老嬷嬷口中的鸣情间,苒秀娥提步开始沿着一侧楼梯而上。
似想到什么,老嬷嬷面色一变,立马追了上去,试图拦住苒秀娥,一边杨动手绢说道:“姑娘使不得,雪姑娘房中可有客人”。
将人一把推开,苒秀娥眼中露出一抹厌恶神色,上楼梯的步伐加快了许分。
被推到在栏杆上的老嬷嬷还是不放弃般追了上去,面色一冷,立马拦在了苒秀娥身前,企图利用游雪房中客人来震慑对方。
“雪姑娘房中客人可是朝廷大臣王庭,姑娘可却莫得罪了为好”。
目光一冷,犹如锋利刀子切割在对方身体,老嬷嬷顿时身体一颤,畏畏缩缩退后了几步。
苒秀娥眼眸扫视了一圈,而后看到二楼中依旧没有所谓的鸣情间,不由走上了三楼。
在只有三层的姬月楼内,一个藏在角落的房门,上面挂着鸣情间三个大字。
苒秀娥走了过去,还未到房门前,便听到一些污言秽语声传出。
“啊……用力”。
“雪姑娘当真妙不可言啊”。
一声感叹,而后便是一阵床榻发出的吱吱吱作响声,苒秀娥站在房门外,没有理会追来的老嬷嬷,只听到游雪那充满风骚无比的声音。
“王大人……真会说笑,小……小女子……”。
房门外,苒秀娥嘴角不免带起一股冷笑,到了如今,游雪竟然还有闲情风花雪月,去讨好朝廷大臣。
嘭的一声。
老嬷嬷还未追上来,苒秀娥便一脚踢开了房门。
还在床榻上的两人一惊,只见游雪衣不遮体回头望了一眼,而后快速捡起一旁的衣裳,飞快穿戴好。
瞬间,一位面容娇好的女子出现在了房内,如果不是听到刚才一幕,苒秀娥恐怕一直以为,姬月楼的掌柜的只是卖艺不卖身。
“苒秀娥,别欺人太甚”。
一道凌厉叫声,游雪目光怨毒,狠狠盯着门口的女子。
“怎么,打扰了雪姑娘的风花雪月”,苒秀娥毫不在意说了一句,而后径直走到房中坐下,目光带着微冷的讽刺。
下一刻,一直追赶苒秀娥的老嬷嬷到了,而后见到了游雪,在惊慌失措中退了出去。
顺带着,也将房门关了起来。
“苒秀娥,别以为不知道穆泽的意思,他要的根本就不是钱财,而是我姬月楼的全部”。
游雪一声冷讽后,躺在床榻上穿好服饰的男人面色一寒,“你说穆泽,怎么回事”。
身为大臣,又怎会不知道曲坤一家的事,还有一直被大周朝廷通缉,却没有捉拿归案的穆泽。
这两个人口中人,是不是一人?
王庭看了游雪一眼,脑中顿时有了许多想法,渐渐往前走了几步。
朝廷大臣来到姬月楼快活,这种事情传出去总是不好的,如果能跟游雪一同设计捉到穆泽,不说官职加身,便是他来姬月楼的事,也有了正当理由。
“王大人,这是我跟这个贱人之间的事,还请您先离开”,游雪转身道了一句,而后冷冷盯着苒秀娥。
苒秀娥依旧坐在桌子前冷笑,他记得穆泽曾经交代过一件事。
不能取之,那便毁之。
这句话,是她在离开大泽前来京都之前穆泽说的,而取跟毁的对象,自然就是懂得取舍的人。
栾灿跟王老六都懂得了舍,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人。
房中的第三人王庭面色渐渐拉了下来,享受过对方美妙的身体,自然站在了游雪那边,冷哼一声,“哼,暗阁的余孽,公然出现是找死么”。
话落,苒秀娥将看着游雪的目光转了过去,平静如潭死水。
因为站的比较近,所以当苒秀娥手一动,抽出放在桌子上的剑时,连游雪都反应不及,王庭脖子上一道鲜血流出。
似乎一切来的太突然,王庭双瞳放大,不敢相信,竟然有人敢在京都城内杀朝廷大臣。
这视王法为何物?
可他却忘了暗阁为何会成为朝廷缉拿的对象。
王庭说不出话,自然也就没人回应他。
房中陷入死一般寂静。
反应过来的游雪面色彻底冷了下来,袖口一动,一片片柳叶般的锋利物器对着苒秀娥迎面而去。
别看朝廷对他们姬月楼睁一眼,闭一眼,可那是在每年朝廷税收上能送入钱,又有朝廷一些大臣不能置身事外,所以她们才能艰难生存。
可监天司却对他们颇有意见,在这里死了朝廷的人,岂不正让监天司有了借口,可以堂而皇之封了这家店。
反身躲了过去,游雪手中的利物钉在了桌子上,苒秀娥退到了门口,无惧游雪面上阴冷的表情,笑着道:“公子说过,不能取之,那便毁之”。
说完,苒秀娥拉开楼房门,等人追知不及,迅速离开了姬月楼。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想要找到一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一个卖煎饼的铺子后,轻烟袅袅,将后方的屋檐熏的朦胧。
苒秀娥对着一个王老六暂时派给自己一个小弟说道:“将朝廷大臣王庭死在姬月楼的消息,散发出去”。
“是”。
应了一声,小弟直接跑开了。
消息渐渐在街上每个乞丐口中传动,很快就是一传十,十传百。
苒秀娥转身,再次回了姬月楼。
站在对面屋檐下,看着乱成一片的姬月楼,她嘴角泛起一股冷意,目光掺杂着冰冷。
她不怕游雪将他们说出来,毕竟,监天司本来就对这座楼里的人充满厌恶,游雪之前就是暗阁的人。
说出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嘴角的冷笑不变,她转身离去的,开始安排大泽皇子进京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