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但这样,会不会让于旦太过顺利了”,辰言原本在喝药,听到穆泽话后抬头。
这跟他们的想法,不太符合。
目前他们已经知道,攻下东辽郡草原不需要一兵一卒,只需要兵临城下,王星延便会开城迎接。
而北国距离大周京都城本就不远,只是隔了几个城郡。
草原如果一直攻入到京都城中,最少也需要元气大伤,这样献王才有翻身的机会。
倘若没有,没什么伤亡的草原,必然不会甘心只拿下穆泽承诺的五个城郡,想要更多。
穆泽沉默,而后点头道:“是我忽略了”。
“如果想要增加草原压力,替离阳王除掉苏毅,这倒可行”。
“呵,离阳王没有死在太子手中,说明他命不该绝啊”,灰衣突然发出冷笑,而后离开客栈。
没有人跟随他而去,也不怕他惹是生非。
因为他们知道,灰衣来到北国后,第一件事需要做什么。
那个人,足够灰衣难缠了。
“他要去找月妖妖”?辰言突然开口,盯着灰衣离去的背影问到。
随即,他又看了看夜馨及穆泽,如果没有这两人告诉灰衣月妖妖在北国隐居,灰衣又哪里会知道。
“嗯,他早就按耐不住了,顺道也解决了苏毅吧”,穆泽摇头,而后透过窗户间的缝隙看到灰衣已经离开了客栈外的那条街。
北国城中东边有一家豆腐铺,平日里生意火爆,来往客人多是男人,每次离开,手中便是端着几块豆腐。
沿途不少而过的妇人面色厌恶之色,更是忍不住唾骂了几声这才离去。
男人们却仿若不觉,依旧拥挤在铺子门口,嚷嚷着要买豆腐。
铺子中,白色烟雾弥漫,石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就水打磨而出的豆浆犹如流水般哗啦啦流下。
拥挤在铺子口的男人嚷嚷,神色迫切冲艰难推动磨斗的姑娘大叫,“二喜,你家小姐呢,还不出来卖豆腐”。
“对啊,往常这个时候,豆腐都卖光了”。
……
“一帮色痞”。
正在推动磨斗的二喜闻言,忍不住咒骂一声,放下手中活走入了铺子后的门店。
里面烟雾弥漫,一个姑娘满是灰碳的擦着脸上汗水,见到二喜进来,忙问道:“二喜姐,怎么烧火”。
往前走的二喜顿时脚步一顿,面色不可思议看着那个姑娘,仿佛不可置信问道:“你不会烧火”。
姑娘面色泛红,北国中的姑娘不会烧火,可是会被男人嫌弃的,只能低头应道:“嗯”。
闻言,二喜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
她来到北国多年,还从来没有听闻过那个姑娘不会生火的,只能挥手无奈道:“算了,我教你一遍吧”。
说着,二喜亲自动手。
铺子外不断传来那帮人的囔囔声,其中掺杂晦骂**,那名姑娘听着都面色绯红,却见二喜依旧面色不改,淡然烧火,而后起身问道:“看懂了没”。
“懂了”。
姑娘楞楞点头,抬头却不见了二喜身影。
不久之后,门店之中走出了一个女子,步姿妖娆,媚眼如丝带着风情媚骨,而她身上的一身大红衣裙,则露出大半个香肩,就连衣裙上也开了两道衣叉,一直蔓延到大腿根部。
这种衣着,在大周朝廷衣襟严格的当下,将会收到蛊惑人心的罪行。
不过,月妖妖在此开设豆腐铺多年,除了第一任府县不知好歹闯进了里面,被折断了手脚骨,后面便不再敢有人跨入丝毫。
门店中,姑娘原本在学习生火,听到脚步声后抬头,顿时目光惊疑问道:“你是……”。
“傻丫头”。
月妖妖娇媚一声,而后身姿扭动向着门外而去。
烧火的姑娘楞楞看着这一幕,长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而后颤巍巍手足无措坐了下来。
刚才进去的二喜,竟然变成了一位妖精。
在这个心思单纯的丫头心中,此时的月妖妖,就是一位妖精。
铺子外,想要买豆腐的人目光一震,眼神一眨不眨盯着月妖妖露出的半个香肩。
这种风格,饶是月妖妖平日里穿着大胆,也是极少这样的。
“豆腐美人,你终于肯出来卖豆腐了”,不知是铺子外那个人笑着打趣了一声。
立马开始有人附和。
“大兄所言不错,今日我等终可以大饱眼福了”,说着,那人也露出淫秽目光。
月妖妖面色娇慎,白了那人一眼,“讨厌”。
说着,她持起早已准备好的刀,两下便将一块白嫩嫩豆腐切好,转而放入了一个空蓝中。
蓦然,她的手一顿,视线迎上了一对充满凌厉的目光,而手中准备放入篮中的豆腐,刹那间被她手指一抖掉落在地。
“豆腐美人,你这是怎么了”。
有人不识趣想要上去,月妖妖反应过来,面容阴沉喝道:“滚”。
噗的一声,不识趣的人头颅掉落,鲜血化作血雨冲天而上,而后再次落下。
那些想要趁买豆腐的人心头一颤,在尖叫声中顿时化作鸟兽散,连带着旁边铺子的人,也是为了活命要紧将东西都丢下不管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月妖妖持刀而立,抬头冷冷注视着灰衣。
在她手中雪白刀刃上,还有残留的鲜血顺着刀尖滴落。
灰衣没应,目光阴冷至极可怕。
月妖妖抬头,似笑非笑,带着无奈,眼角弥漫泪水,“你终于像个人了”。
她从灰衣阴沉的目光,看到了愤怒,不甘,还有狰狞。
这些表情,在她认知中,是从来不会出现在灰衣眼中的,以往的他,眼中弥漫的,只有冷酷,以及嗜杀。
“为了刺激我,值么”,灰衣开口,抬步慢慢走向了月妖妖。
“值”。
月妖妖沉声,目送着他一点点对自己靠近。
突然,正当灰衣想要再进一步时,月妖妖扬起刀,刀刃直接架在了灰衣脖子上,让对方脚步一顿,不敢在向前一步。
“你别过来”。
“为什么”。
“从你杀了我家人那天开始,你我间,便只能有一个人活着”。
月妖妖摇头,泪水弥漫了整张脸颊,没了往日间的风情媚骨。
灰衣沉默,而后缓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被人设计的,而那个人,就是监天司主”。
“知道又如何,杀人的,始终是你”,月妖妖面色凄凉,握刀的手轻颤。
蓦然,灰衣往前了一步,刀划破了脖子,一股鲜血从脖颈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