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14:行路迟迟
作者:沈顾微      更新:2019-09-20 06:43      字数:4979

我一生漫长多折,却翻越人海都想与你相拥。

——路辞

每个人的生命中总会出现一个人,放弃舍不得,拥入怀中却又不敢。我怎么会忘了那样的一张脸,在我的世界里徘徊,徘徊,徘徊不休。池池,你说如果我们的故事能够被命运重写,你是我的妻,我是那个你能够依偎终生,时刻为你准备着一个拥抱的男人话那该多好?

正文:

第一次见到唐池,那个时候的她还太小太小,扎着可爱的丸子头,眉目清秀,脸蛋儿胖嘟嘟的,嘴里总是含着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总是软软糯糯的跟在身后叫着哥哥,乖巧的不得了。

唐池是邻居家的小姑娘,比他要小上几个月。

“池池,长大后你想要做什么?”躺在平坦的草地上,路辞歪着圆圆的小脑袋,问着躺着他身旁的小唐池。

“嗯?做什么吗?我要开一家超级大的大超市,里面卖各种各样的糖果,甜甜的,都是我的。”唐池想了想,开心的笑着,露出已经因为吃糖太多而掉落了牙齿的牙洞,虎头虎脑的模样有些可爱。

“好,我将来就做个糖果师,给你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糖果。”路辞手舞足蹈,伸出手臂比划出一个很大的手势,笑的傻乎乎的。

“好,拉钩!”唐池伸出肉乎乎的小手,露出小指头。

“好,拉钩。”

那一年,1995年,唐池五岁,路辞五岁。

“池池,快点,回家晚了,你妈又得念叨你了。”路辞朝着身后的小姑娘招呼道。

“来了,来了。”唐池穿着粉白的连衣裙,模样清丽,手里还拿着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散发着十几岁年纪的朝气与美丽。

她熟稔的坐上路辞自行车的后座,风扬起她的头发,

还有丝缕轻柔的拂过他的脸颊,有些痒,他的心里却是欢喜的,在心底开出一朵花来,他想要这条路再漫长些,他可以带着她一直就这样走下去。

可是哪怕时间走的再慢而有些路也终究是要走完的…

“路辞!”路行站在门口,看着相伴回来的两人,他的眸光暗淡,闪烁着异样的情绪,他轻轻的呼唤着路辞,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失落,唐池对他远没有对路辞亲近。

“嗯,哥!”路辞淡淡的打了声招呼,对于这个哥哥,虽然血缘关系摆在那里,但他就是亲近不起来,因为他的目光中,总是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他看不明白,却也不喜欢。

“路行哥!”唐池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这对双胞胎兄弟,虽然长得一样,但是性格却是南辕北辙,比起性格阴冷沉默的路行她更喜欢如同向日葵一般的路辞。

想到这里她望了路辞一眼,眉眼里都是笑容。

那一年,是2005年,她15岁,路辞15岁,路行15岁。

那个时候的她,稚嫩不谙世事,她的生活里只有路辞,那是她全部的时光。

她甚至从来没有过多的注意过,有个少年叫做路行,如一把罂粟,含着热切的目光,是毒…难解…

六月的风,带着炽热,缓缓的吹着,一波接着一波…空旷的深巷,寂寥无人。

“池池,你说,为什么你的目光永远都只会落在路辞身上……”

“为什么,你的目光从来不会为我停留?”路行的眼中有些疯狂,唐池被逼到墙角,她有些害怕,疯狂的往后退。

却再也没有人将她拥入怀中,她的身后只有冰冷的墙壁。

“他究竟有什么好的?论样貌我们长的一样,不存在可比性,论成绩,我次次第一,又怎么会比他差?”

他握住她的双肩,力道有些不受控制,抓的她很疼。

“路……路行?你做什么…”

肩膀生疼,唐池从小到大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有些发慌,她此时的脑海里却想起了路辞,那个永远站在她身后的大男孩,此刻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路行逼近她,他动手撕扯着她的衣服,夏天的衣服本来就比较单薄,他只是轻轻一扯就露出了大片的肌肤,皮肤雪白,刺激着他的双眼,激起浓浓的欲望。

“池池,你放心,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他亲吻着她的皮肤,她激起阵阵战栗,害怕的不得了。

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她别无选择,只有坠入地狱。

“路行…这样是犯罪的…”唐池疯狂的挣扎,她大声的呼喊着,企图唤回她的理智,可是陷入疯狂的人哪会听见她仅有的卑微的乞求,屈辱的泪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淌下…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池池,别怕,我会好好爱你的…”路行双眼通红,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留。

嘴唇所到之处,都滚烫炽热,唐池觉得恶心的不得了。

“路行,你放开我!”

“你放开我…”

“路行,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下地狱…”

“池池,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风徐徐的吹着落叶,在地上翻飞又无力的落下。

唐池无力的垂下双手,如果,生命有选择的话,她宁愿做一株花一颗草,自由自在,随风飘扬…多好啊…

她握着手里的东西,动作紧了紧,她的眸光冰冷,路行,这是你逼我的…那么我们一起下地狱……

献血顺着路行的额头滑下来,蔓延成一朵花,盛开在她的心房,这朵花的名字叫做万劫不复…

她一下又一下……

本来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动作停了下来,逐渐归为沉寂…

唐池快速的将凌乱的衣服套在身上,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子,不停的奔跑,以为这样,就能够重新获得重生,她的手上满是献血,刺眼的红在她眼底弥漫,先前的勇敢早已土崩瓦解,她真的好怕,她怕路行死了…

她怕自己真的万劫不复…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要自我拯救…

她好痛,痛的不得了,全身都痛,最痛的地方是她的心,满是绝望…

“池池,你怎么了?”路辞惊讶的看着满身狼狈的唐池…

伸手拉住她瘦削的手腕。

“路辞…路辞…”她钻进那个温暖的怀抱,她真的好想有人抱抱她,告诉她别怕,他会陪着她。

“路辞,怎么办?怎么办,我杀人了…”泪水迷糊了她的双眼,他是她唯一的依托,此刻她完全忘了她杀的那个人是他血浓于水的哥哥,她只是想要一个港湾,她想要歇一歇,她真的好累…

“池池,别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路辞按住她的肩膀,稳住战栗的她。

……

那一年,2007年,她17岁,他17岁。

路行死了,失血过多死了,路辞告诉她的时候,她的心是痛快的却也绝望。

那个强奸她的人遭到了报应,那么下一个人该是她了吧……

她的人生也算是彻底毁了吧,她才17岁,花儿一般的年纪,被强奸,杀人,本不该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的词语,如一把把的枷锁,将她禁入地狱。

“路辞,你说,爱是什么?”她的身子飘摇,眼神空洞,仿佛下一秒都要随着风消失不见。

“是占有?是毁灭吗?”

她的声音很轻,在这个炽热的夏天,合着滚烫,烙印在他的心里。

他无法回答她,因为他也不能确切的告诉她,爱是什么。

“路辞,我要去自首了。”她好似下了决心,轻声的对他说道:“我郑重的和你道一句再见吧,最好是再也不见吧。路辞,原谅我无法心如止水的和你寒暄过往了。”

“池池——”路辞有些慌乱。

“路辞,我如今算是想明白了,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戏剧,而我运气很不好饰演的恰好是一场悲剧。既然是我主演了这场戏,那么结局也该由我去填补。”

2007年,她入狱,判五年有期徒刑。

而他身边会有另外的人陪他度过这五年空虚的寂寞。

一切皆好,皆大欢喜。

“路辞,这五年,我只希望你不要来看我。”

每每见到你,我都会想起那一日的噩梦。

求你,别来扰乱我的心绪了可好?

……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如果,那么我宁愿毁掉你也毁掉我自己,地狱孟婆汤我们各饮一瓢,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过我的半世独木桥,来生不再与你相见…就好。

——路辞

当时光逐渐搁浅了记忆,是否还会有人想起,我曾经停泊在离人的梦境里。

唐池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外面比起五年前,已经变了太多太多,完全不复她记忆力的模样。

她循着记忆,慢慢的朝着家的地方走去。

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一切,她像个无助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坐在长椅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她的心寂寥一片。

路辞这五年来看过她,可她没有见他,每次的探监她都拒绝了,她怕五年太漫长,她熬不到结局就已相思成灾。

是的,她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

“池池,走吧,我们回家。”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恍惚之间有一个人朝她走来,来人长身玉立,眉眼化作山河,对她笑的温柔。

池池——

这五年她有多久没有听到那声温柔的池池了……

当意识醒来一切都不过是她的南柯一梦。

路辞啊,岁月迢迢,行路迟迟,如果我再次站在你的身前,你是否还会亲切的唤我一声池池?

“池池,乖,跟妈妈回家,妈妈的苦命女儿。”唐妈妈拥住越发瘦削的女儿,泣不成声,一切都是孽,一切都是罪。

“嗯。”唐池乖巧的点点头,好在亲情在这五年,一直在她的生命里,从未缺席。

当年的那场官司,路家势力大,父母拼尽全力却只为她谋了个减刑,却也是他们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池池,我喜欢你。”路辞站在她的面前,眉眼满是深情。

“路辞,我是个杀人犯啊。”而死的那个人是你的哥哥…

唐池望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一丝退缩来,可她在他的眼睛里除了深情什么都没有看到。

“池池……”路辞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池池,这五年,委屈你了。

路辞轻轻的闭上眼睛,轻柔的抚着她的长发。

我有一个秘密,一直藏在心里,如果是以失去你为代价,那么我宁愿守着这个秘密去地狱……

从此以后,我用一生来还你那迷惘的五年。

我用下辈子,去赎我犯下的罪。

这一生,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像儿时那样。

旋转的木马,高耸的摩天轮,绽放的烟花,那些逐渐冰冷的誓言。

“池池,嫁给我吧。”

“我学会了做许多糖果,我会给你开一家最大的糖果店,我会把我最好的都给你。”

游乐场,人山人海,路辞单膝跪地。

“路辞,我们分手吧。”

唐池没有看他的眼睛,她的眼里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温存,变得冰冷一片,仿若没有听到他的话,冷冷的看着他。

“池池?你说什么?”路辞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大声的询问了一遍,想要告诉自己,是自己听错了。

“路辞,你没有听错,我说分手吧。”唐池声音冷硬,丝毫没有起伏,那平淡的语气好似说今天天气真好。

“池池——”

“路辞,别说了,你真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五年前的一切真的就那么容易过去吗?”她的情绪微微有了起伏,她的脑海里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幅幅画面,在每个夜里,折磨的她睡不着觉。

如果她没有因为害怕去寻找他,是不是就不会看到那残忍的场面?那场面在那五年里一直横在她的心里,是一把枷锁,是一场无法挽回的罪孽。

“哥,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伤害她?你恨我吧,你恨我吧,下辈子我去地狱赎罪…”

路辞疯狂的用地上的石头砸着路行的脑袋,献血蔓延了一地…

他怎么可以——

那是他的哥哥——

可是一切现在显得都不那么重要了。

五年了,她失去了的五年,是她还给他的罪。

还给他的爱……

他们是海上的一叶扁舟,迟早会被风浪吹散。

你知道吗?每每看到你和他如出一辙的脸,我的心里都在一遍一遍的诅咒你下地狱,路辞,你说,我怎么会爱上你?如果有选择,我宁愿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路辞,你说,我怎么会爱上你。”她慢慢的重复了一遍。

我怎么会无可自拔的爱上你。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落下,那些往事也慢慢的尘埃落定了。

路辞看着她满脸的痛苦,他多么的想要抱抱她,多么的想要摸摸她的头,对她说一句别怕,可是,原来这五年,他一直都是她生命里的噩梦。

“池池,我承认,那五年,是我犯下的罪,池池,你恨我吧,但请你…别赶我走…”

他抓住她的手腕,手里握着的是他所有的自尊。

路辞,既然故事已经到这里了,那么从此山高水远,我们也就此辞别吧。”

唐池失魂落魄的走着,街角还在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张信哲的那首《不再》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

并不会真的愿意

把心和身体

交到谁手里

从此不再离去

……

多么希望我自己,

不再需要你。”

路辞,这样或许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你有一个好妈妈,她说我已经毁了你哥哥,又怎的如此狠心去毁了你?

路行路辞,行路迟迟,请原谅我们早已迷失在了归来的路上。

(匆忙写完,欢迎捉虫,不喜勿喷,谢谢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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