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你相信命运么。”
葬尸敲打着昨天几家没交保护费的商家的窗户玻璃,神情有点恍惚。要是我走了,小喵——谁来照顾小喵呢。
“命运这种东西,我不信。如果有,那我就砸烂它!”裂说着挥手砸烂了一块窗户。
“你伤刚好,别砸那么猛。”葬尸看着裂身上缠满的绷带看着有点心疼。裂贩卖人体器官的事,他是知道的。只不过没点明罢了。
“『中尉』是个军火贩子,我被他们救了一命,所以答应了他们的生意。”裂也没有隐瞒,他本来也不擅长隐瞒。
“嗯,我要是死了的话。你就把小喵托付给清浅吧。反正生意上的事你也好办。”
葬尸猛吸一口烟,颓废地靠在一旁。
“喂,你不会真信了别人的鬼话吧。”裂挥舞着球棒,不屑地看着葬尸,“你要是死了,小喵我可不管,你要是真有什么没说的那就趁现在。别到时候死了,怪我没提醒你。”
“我是说万一!万一,你懂么?”听到裂不负责任的言辞,葬尸激动的从墙边弹了起来。
“万一个鬼哦,你要真怕死,那就趁现在。赶紧的!把该办的事都办了。”
裂在一旁笑地快原地打滚了。葬尸白了他一眼:
“你他么脑袋里都想些啥呢?咱们可是正人君子。要死,就堂堂正正的死。”
“行了,别死不死的了。啰哩吧嗦废话那么多。还有几家没敲呢。快敲!你老婆他么的快来了。”裂发着恼骚,一边走一边砸着玻璃。
“呵,是不是还说不准呢,别瞎鸡儿乱叫。”葬尸跟着裂就是一通乱砸。
“诶。我说,要是我真死了,你会帮我照顾小喵的吧。”
“会的。”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
裂和葬尸来到了熟悉的第三区的边缘地带的咖啡馆,这是第三区最受欢迎的咖啡店——午夜阳光。
据说之前曾经有帮派想收这里的保护费,结果被老板娘一巴掌打的从柜台一路滚到了门外。虽然这个故事大多数人都是当笑话看看就过了,但就凭它咖啡馆黑白通吃常年屹立不倒,就说明他还是有点实力的。不过咖啡好喝倒是真的好喝。
喵阡殇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们了。今天为了出来约会的她,精心化了淡妆,穿着珍藏已久的粉白格子裙,还梳起了高马尾。
看到小喵的时候,葬尸愣了一下,今天他啥也没准备。就光从十一街一路敲着玻璃就过来了。
这该死的裂居然不提醒我!
“裂你快去买点礼物过来,随!便!什!么!礼!物!我可不想空手巴巴的去见她!”
裂看着快抓狂的葬尸,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是智障吧。”
说着像变魔术一样的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礼品盒。
“里边是个八音盒,快去吧。”
葬尸拿着礼品盒就往小喵那边走,边走还不忘整理一下着装、发型。
“嘿!小喵!”
葬尸向着喵阡殇跑了过去——
嘭——
喵阡殇反应过来的时候,葬尸已经被大卡车撞的飞出去老远。一切发生的太快,靠在一旁的裂甚至都没晃过神来——
葬尸手里的八音盒也在一旁的地上摔的稀里哗啦,发出叽叽喳喳的声音,依稀听的清楚『阿姨洗铁路』几个中文。
下雨了。
雨来的那么快,来的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雨水哗哗啦啦的打在地上。雷声划破了天空将漆黑的夜晚照的犹如白昼。光。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的耀眼。血,雨水冲刷着地上的血迹。一位少年静静地躺在血泊之中。
男人死,女人哭。
少年摸着少女的头。轻轻地说:“喂。我说啊。不就是被大卡车撞了一下嘛。没事的。救护车来了就好了。”
少女只是跪在一旁轻轻的哭着。
她知道他就要死了。
“呐。小喵以后想当个什么样的人啊。不管怎样,都要幸福啊。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根牙签出去玩。看到一个刺猬。牙签一招手。说:‘嘿。公交车。’”
躺在地上的葬尸突然笑了起来。喵阡殇哭着哭着也跟着笑了出来。
“你是笨蛋吗?”喵阡殇打着葬尸,葬尸也没有还手。只是虚弱的在求饶:“哇,别打了。真要死了——”
以前的时候。葬尸也是这样。说着不正经的话。开着一些不正经的玩笑。做着一些不正经的事。
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吧。
“以后,还会再见的吧?葬尸。”
“啊。以后——还会再见的吧——”
冰冷的手从脸庞滑落。无力的砸在地面上,轻轻溅起水花一片。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中尉。人为什么要争斗。”
一位警官为一位穿着制服的女孩撑着伞,女孩已经泣不成声。
“人生来就是要争斗的。”
“那,人为什么会死。”
“所有的人。到最后都会死。”
“那,为什么看到她这么伤心,我也会难过呢。”
“因为。人类就是这种有血有肉的生物。”
“那,为什么我们只能看着他们生离死别却什么都做不了。”眼泪模糊了瞳孔。是啊。人就是这样个物种。明明要和平共存。却又要争斗。战争。生存或者死亡这些东西本身其实都是没有意义的。
有意义的只是你决定要做一件事的那一瞬间。那一瞬间决定了整个世界存在的必要性。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必要的。
雨啊。请冲刷他罪恶的痕迹。心啊。请照亮他前进的道路。光啊。请指引他继续前行。
“葬尸,你的,完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