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雨苏抱着一本古书看的津津有味,她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古文字,都是象形字和会意字。象形字是指由图画文字演化而来的,是一种最原始的造字方法,会意字是由两个形象字组成一个新的字。看的懂就往下看,看不懂就一边顺一边猜倒也很有意思。正看到不解之处打算好好研究,月银气呼呼的进了屋子,还没等公孙雨苏开口询问,月银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太过分了小姐”,公孙雨苏莞尔“月银,我怎么过分了”。被公孙雨苏这么一打岔,月银平息了心情继续说到“我早上想给小姐做桂圆莲子粥,可是桂圆没有了,我便去库房里取,管库房的家奴说只有大夫人和大小姐的批文才能去取,可是我刚要走,就就见二小姐身边的青禾取了桂圆出来”。月银说的委屈巴巴,公孙雨苏放下书抬起头看见月银脸上有一个巴掌印,摔了手里的书,“脸怎么了”。月银绞着手帕“我和家奴争辩了几句,青禾说我没有教养,掌了嘴。”公孙雨苏恨铁不成钢的用手轻轻点了月银的头,“你是不是傻,人家打你,你干干脆脆回她一巴掌,叫她再也不敢欺负你”。月银低着头委屈的眼泪也流了下来,“虽然都是丫鬟但是青禾是二小姐的掌事丫鬟,就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大事小情都是她管,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洗漱丫鬟,打她她就可以叫我跪上几个时辰”。公孙雨苏一愣,小小的将军府竟然还学起了皇宫那套。
“月银,你去把咱们院子里的掌事叫来。”月银小跑着去小跑着回,回来时身后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身穿褐色的短衣黑色的裤子,和其他上了年纪的家奴穿着一样。趁着月银去寻掌事丫鬟,公孙雨苏又将云雾斋里的所有丫鬟召集起来。公孙雨苏坐在铺团上,面前丫鬟婆子站的乱七八糟不说还在交头接耳,公孙雨苏将月银刚倒进茶盏里的新茶全部倾倒出去,刚好倒在掌事脚尖前,一滴水都没有溅在鞋面上,倒出去的水如一条分界线一样,将公孙雨苏和混乱的人群隔开。“各位都是府里的老人,我娘在的时候住的就是这云雾斋,不过我娘慈爱,从来不曾责骂下人,可是我不是我娘”,公孙雨苏说到此处提高的声调,俨然就是主人的气势,哪里有奴才们心里唯唯诺诺的样子。公孙雨苏继续说到“我这个人最痛恨背叛,以前不想理这些脏了眼睛的事,可是现在看来,不理怕是不行了,对吧杨婆婆”?公孙雨苏迈着四方步走到杨婆婆面前,气势将那杨婆婆压下去一头,那杨婆婆老奸巨猾,“小姐说的对,主子就是主子”。公孙雨苏可不吃她这一套拍马屁,冷冷一笑,“既然我是主子,那院子里的事我都说了算,杨婆婆你把手里的账还有院子里的事物,掌事私印都交给月银,若是你还要留在院子里,待遇自然也是不变,如果不想留下,那就结了工钱,慢走不送”。有丫鬟出头为杨婆婆说话“小姐,婆婆劳苦功高,自姨娘嫁给嫁给将军起杨婆婆就服侍在院子里直到今天,您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此丫鬟话一出立刻有好几个丫鬟一同附和着,公孙雨苏心里冷笑,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冲着最先发声的丫鬟看去“杨婆婆在你心中当然劳苦功高,你偷了云雾斋小库房里的珊瑚串子,是你的杨婆婆给你销的脏。”公孙雨苏手猛的一指连连点住刚才打抱不平的丫鬟,“你们偷了每年年关府里发下的过年用品出府私卖,都是好杨婆婆给你们掩盖,你们的杨婆婆果然是劳苦功高”。公孙雨苏用着不大却保证房间里每个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到,声音不怒而威,几个丫鬟早就吓的瑟瑟发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平时都仗着公孙雨苏对这些事情不管不问她们才敢暗度陈仓,如今东窗事发个个都看向杨婆婆,杨婆婆也是外强中干欺软怕硬,此刻也是哆哆嗦嗦不敢搭话。但是还是没有和其他丫鬟一样跪下求饶,其他丫鬟心里都气愤着,怪不得每次干活最多的都是她们,有好处却是她们几个得了去,原来是这么个缘故,公孙雨苏回身走到乌木案子边,坐在铺团上,月银赶紧倒上新茶。公孙雨苏红唇轻点着茶盏,又轻飘飘的放下茶盏。
“杨婆婆,你既然是这掌事你就说说这些背主的丫鬟怎么处理”。公孙雨苏一双美目淡淡的看着杨婆婆。杨婆婆觉得无形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身上,也双膝一颤跪在地上又为了自保赶紧说到“府里有规定凡是偷盗者,杖责三十赶出府去”。公孙雨苏红唇一弯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还是杨婆婆有办法”。又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宫女“你们听见了吧,你们劳苦功高的杨婆婆这个主意怎么样”?丫鬟们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小姐求您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都是被逼的,奴婢们十成也就分得一成,杨婆婆得的才是多的”。丫鬟们一被吓什么都招了,公孙雨苏想到她的院子里没有男仆,怎么也不可能叫一群姑娘抡着棍子去打人。眼睛一转便已经有了主意,一直冲着月银使眼神,月银看了半天知道了自家小姐的主意,即刻迈步走到乌木案子下方,行了个大礼说到“小姐,大家都是一个院子里待的姐妹,杨婆婆的所做所为奴婢也看在眼里,姐妹们也都不是自愿的,望小姐网开一面”。月银诚恳的语气赢的了大家的好感,那几名跪在地上的丫鬟更加卖命的求情。公孙雨苏起身走到月银身前扶起月银,俏皮的对着月银眨眼睛。月银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公孙雨苏又板起脸来“既然月银已经给你们求情了,本小姐就放你们一马,杖责就免了不过还是要逐出府去”。那几名丫鬟也不再求饶,毕竟她们犯了错能得到主子的从轻发落也是侥幸了。月银又在衣袖里取了几枚铜板,挨个递了过去“小姐说了,纵使你们犯了错,也不能克扣你们应得的,你们那些私藏的,小姐也权当送给你们做盘缠了”。月银分完铜板又从容的回到公孙雨苏身侧站好,颇有几分掌事的架势。公孙雨苏又补充到“现在你们退下去收拾各自的东西,最迟到午后也得离开”。几个丫鬟被公孙雨苏这样对待知道公孙雨苏是个好主子却也不得不离开,只得道了谢退下去收拾各自物品了。杨婆婆看见其他丫鬟都已经从轻发落了,心里松了一口气,身子也不似刚才跪的那般笔直。公孙雨苏端着茶盏走到杨婆婆前,一杯水兜头浇下,杨婆婆惊讶的看着公孙雨苏。“杨婆婆,你先是对我不敬,接着被发现逼迫丫鬟偷盗府中物品,按你自己说的处罚,是不是自己该去领板子了,你的东西我会叫人收拾好,领了板子你直接走人就好了”。公孙雨苏端着空茶盏坐到坐位上,月银又是倒上满满一盏。杨婆婆转身离开。眼神里闪烁着不甘。公孙雨苏对着剩下的丫鬟说到“我需要的是忠心且不会背叛的人,你们各位虽然是留下了但是,我丑话说到前头,如果谁要是背叛我,陷害我,背后捅我刀子,我公孙雨苏的手段可不只这些,但是如果对我没有二心,我也不会亏待了各位,一会劳烦各位去给杨婆婆收拾房间,杨婆婆偷盗府里财务变卖的财物,你们留七成去分,剩下三成连同掌事的私印和院子里的账簿都要交到我这里来,以后这云雾斋的掌事就是月银了”。留下的丫鬟行了个礼也退下了,在她们心里明白公孙雨苏是一个百年难遇的明主子,说打赏就打赏,而且功过分明。
公孙雨苏掰持着手指头算着,刚才分给几个丫鬟多少铜板,在杨婆婆那里虽然只收了三成可是底下丫鬟分了七成,平均算下来还是没有她三成拿的多,花了七成买了忠心也算是值了。公孙雨苏伸了伸懒腰打算补上一觉,看见月银杵在哪里欲说还休的看着她。“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吧”。月银低着头吞吞吐吐的说道“小姐,我真的可以做好这个掌事么”?公孙雨苏没回答她只是反问了一句“你想做这个管事么,只要你想做,那么就没有适合不适合,只有成功不成功”。月银反复的重复了两遍就悟出了公孙雨苏的想法,一扫之前的茫然,兴高采烈的看着公孙雨苏,“小姐,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努力去做一个好掌事,帮助小姐管好这个院子”。公孙雨苏轻敲了月银的鼻子说道“你和我要学的都多了呢,小姐我的志向可不在这小小的四方院子里”。公孙雨苏伸着懒腰,掀开珠帘去内室补觉,现在的月银还不能理解公孙雨苏的志向,等到她明白的那一天,却早就失去了当初迷迷糊糊的小单纯,可是却收获了更多,也坚持住了自己的原则。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大夫人拍着桌子质问着跪在地上的杨婆婆。“奴才说的都是真的,五小姐现在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奴才没用,恐怕是不能再做夫人的眼线了”。大夫人嗤笑“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窝囊废小姐,如今也有了这样的雷霆手段,且让她闹腾,我看她能闹翻天了不成”。大夫人又坐在椅子上,面上一派风轻云淡,毫不在乎,其实内心里慌张。心里打着算盘,一会看着地下跪着的杨婆婆,一会抿一口茶水,不一会想到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