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月银带着北轩寒等人自小花园后门偷偷溜进云雾斋,还没进门就看见公孙雨苏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水浸湿,面无血色。初晨的太阳已经升起,打在公孙雨苏单薄的身上,惹人怜惜。
月银用袖子擦拭着公孙雨苏的脸。她想抱起公孙雨苏,不想她受了伤还狼狈的趴在地上,小姐那么要强,要是现在醒着她一定不想被人看见她这么狼狈的样子。可是,可是她力气不够,小姐又满身是伤,她怕再次弄伤了公孙雨苏,北轩寒轻柔的抱起公孙雨苏,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她的伤口,他怀里的她那么轻,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骨头,瘦的惊人,轻的像片树叶,看着她满身的伤,想着她这些年的遭遇,他这次真真的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担心,对她的心疼,这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竟然是那么的想去保护她。
白尘之停下靠近公孙雨苏的脚步,只差一步,又是一步便又叫北轩寒抢了先。“抱够了没有,不想她死就赶紧放下”。白尘之也是一脸担忧,光看外表就知道她伤的很严重,偏偏北轩寒抱着不肯松手,他没办法继续诊治。北轩寒动作温柔的将公孙雨苏放在床上,白尘之立刻上前搭脉,趴在冰冷的地上寒湿入体,偏偏鞭伤又是火,这若是先医湿寒,这鞭伤难愈合,若是先医这外火,湿寒难保不侵蚀脾肺。伤口的血和汗已经干了,都粘在了伤口上,若是不把衣服撕开,也没办法给伤口上药。
“怎么样,你半天可看出个什么”?
“你若是会医你来,若是不会就闭嘴”。
白尘之取了一颗固本保元的丸子药喂给公孙雨苏,又在医药箱里取出一套刀剪来,拿起一把扁嘴剪就奔着公孙雨苏的衣服剪去,北轩寒在落剪之前握住扁嘴剪,“你做什么”?白尘之等着北轩寒,“手拿开”。北轩寒僵持不下,“你要干什么,医伤便是医伤你怎么如此趁人之危,况且还是在本王的眼皮底下”。白尘之也僵着不肯收手,“如果你想她死在你眼前,你大可以继续拦着”。
“四弟,白公子确实是为了医伤,这姑娘伤口流出的血已经凝固和衣服贴在一起,若是不剪开根本没办法医”。北轩寒仍是不松手,“可是毕竟男女有别”。月银手伸向扁嘴剪,“我来服侍小姐,白公子可将伤口的处理方法告诉我,我也可以”。北轩铭拍了拍北轩寒的肩膀,“这位姑娘说的在理,继续耽误下去,躺着的这位小姐真的会丢了姓名”。北轩寒松开了手,白尘之将扁嘴剪递给月银,细细叮嘱。
北轩寒等人到外室等候,月银忍着眼泪,为公孙雨苏处理伤口,先用扁嘴剪剪开衣服,再轻轻的揭开碎布,用温水擦拭好伤口,再用白尘之留下的药膏擦在伤口上,满身鞭痕,横竖交错,加上之前揭开碎布又使凝结的伤口再次撕裂,本来光洁如玉的美背已经是血肉模糊。月银擦着眼泪,用温水擦拭着公孙雨苏身上的血污。“都是我没用,我若早点寻到寒王殿下小姐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月银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月银”。公孙雨苏虚弱的声音也足够让月银激动。“小姐,太好了,你可醒了”。
“别哭了,我没事”。公孙雨苏正想坐起来,一下牵扯到了伤口,痛的额头上都出了冷汗。“小姐,你别乱动,你这满背都是伤,我给你上好了药,你可不能乱动”。公孙雨苏弯唇勾起一个微笑,“知道了,傻丫头,你可受伤了,以后要懂得照顾好自己,你若出了事,谁来照顾我啊”,月银小心的上着药,红着眼圈,“小姐,疼不疼”?“不疼了,这药清清凉凉的”。月银上好了药又服侍公孙雨苏换了衣服。
“小姐,这药是白公子带来的,这白公子是寒王殿下带来的”。月银观察着公孙雨苏的表情,公孙雨苏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小姐,你可别因为寒王殿下对你好一点就就就”。月银就个半天脸都红了还是没说出口。“就喜欢他对不对”?月银点点头,“外人都说寒王殿下风流成性,府里佳丽三千”。公孙雨苏被月银搀着向外室走去,“不会的,等有了合适的时机,我做完我想做的事,再给你寻了个好夫婿嫁出去,我就去寻一片世外桃源隐居去”。月银红着脸,“我不,我就要待在小姐身边,小姐去那我就去那”。
月银掀开帘子,公孙雨苏挪着步子走了出来,每走一步就会牵扯到伤口,平时不过两步的路今天走了数十步,刚刚净了脸,现在又是满脸的汗,看着她倔强的步子,北轩寒再一次失去了他所谓的冷静,大步上前,捞起公孙雨苏稳稳的走到案前的蒲团,左看右看都没有适合公孙雨苏坐着的位置,干脆自己坐了下来,将公孙雨苏环在怀里。
“北离,去把爷房里的软榻搬来,再寻一条极软的羊毛毡子,要软送到公孙小姐房里”。北离的惊讶的下巴差点砸在脚背上,那那那可是爷最最喜欢的软榻,就这么送出去了。北莫戳了北离一下,“爷叫你去,你就去,磨磨蹭蹭的想讨板子吗”?北离行了个礼,办他的苦力活去了,那是软榻可是并不代表它小而轻啊,那么大件还要不惹人注意的送到公孙小姐房里,命苦啊。
“你放我下来”。公孙雨苏靠在北轩寒怀里,仰着头命令着北轩寒。北轩寒有力的双臂紧紧的锁住公孙雨苏,“别乱动,是不嫌伤口疼吗,我到想放你下来,放那,放地上”?“你”!公孙雨苏气呼呼的靠回北轩寒怀里,抱,让你抱,累的也不是我,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哈哈哈,能将我一向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四弟弄的慌慌张张恐怕就只有公孙小姐了”。北轩铭看着两人斗嘴甚是有趣。“你哪位”?看着那张与北轩寒相似的脸,公孙雨苏大概能猜到来人与北轩寒关系亲密,“北轩铭”。北轩铭简单的报上自己的名讳,并未提到身份。“给铭王殿下请安”。“你这安请的可是毫无诚意可言啊”。北轩铭嘴角含笑的回答,公孙雨苏心里暗想,这颜值,这思维逻辑,他们北轩家盛产妖孽么?
“诚意不诚意的自在人心,你若觉得我有诚意,那自然是有的,你若觉得没诚意,我三拜九叩那也是没诚意”。
北轩铭看着公孙雨苏一张病态的脸也掩盖不住风华的女子说到,“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不及铭王殿下分毫”。
“你这丫头倒是有趣,和坊里传言大相庭径”。北轩寒疑惑的刚要发问,“本王的亲弟弟的未来王妃,自然是要多了解一些的”。公孙雨苏动了动身子在北轩寒怀里又换了个姿势靠着,“有啥好了解的,没听说过不能通过耳朵去了解啊,我就在这想了解就自己用眼睛看”。这时的公孙雨苏还不知道,有时候眼睛也会蒙蔽人,通过眼睛去观察到的,也未必是真正的人心。
“既然,你已经好些了,我们也该走了,天色渐明,我们不易久留”。虽然心里也想多留一会,如果有可能还会问出有关于她的一些往事,可是如果被人发现,她又要受委屈了。“爷,来了”。北离同另一个侍卫装扮的人抬着一软榻吃力的走了进来。“放进内室”。北轩寒发令,北离企鹅一般东倒西晃的抬了进去,北轩寒紧随其后将怀里的公孙雨苏放到安置好的软榻上,要说北离真会办事,这软榻配上松松软软的羊毛垫,躺上去就像置身云中,柔软舒适,即使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躺在这软榻上头也是舒服的。
“多谢王爷”。北轩寒单手撑在软榻边,看起来就像把公孙雨苏护在怀里一般。“既然要谢,王妃不如以身相许如何”。白尘之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还有比他北轩寒更不要脸的人么。公孙雨苏抬起胳膊,手准确无误的按在北轩寒脸上,向后推去,“既然寒王殿下提到这一茬,小女子也有一事相求,若是殿下方便,最好解除了你我之间的婚约,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何必这样相互拖着耽搁了大家”。北轩寒挣开公孙雨苏的魔爪,一阵气结,这女人就这么不待见他吗?
北轩铭更是惊讶,这盛京多少大家闺秀排着队等着嫁进寒王府,哪怕做个侍妾也满足了,更何况他这四弟可是人中极品,长相岂止是不差,那是数一数二。武艺岂止是一般,那可是威名震震的冷面阎罗北轩寒啊,竟然被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女子嫌弃了。白尘之闻言亦是激动,这么说她不喜欢北轩寒,甚至还想毁去婚约。这是不是代表着,他和她也不是全无可能,甚至可以打破那不远不近的距离。“婚约是圣上亲赐,岂是你我说毁便毁”。不知怎的,听见她亲口说出要解除婚约竟然心里不舒服,不痛快,一定是因为被这女人嫌弃所以才会如此。
“你若有本事自己去和圣上说,本王事务繁多,没有时间在你这浪费。”北轩寒收回了手,冷着脸走出了云雾斋,然后潇洒的跳墙走了。北离,北莫还有那名侍卫紧随其后,北轩铭看着北轩寒冷若冰霜离开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公孙雨苏,公孙雨苏抬了抬下巴,“慢走,不送”。北轩铭仍旧是笑了笑,抬腿欲走。“等一下,带上我”,白尘之淡定的语气。公孙雨苏没憋住,笑了出来。“谁能想到拽拽的白大神医不会武功”。白尘之脸色也臭了下来,“不会武功怎么了,我才不是四肢发达的莽夫”。“莽夫不带着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跳墙”。北轩铭优雅一笑也翻墙而去。这下就连月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白尘之臭着脸蹑手蹑脚做贼一般的奔着后花园的小门摸去。
“月银,咱们也该办点正事了”。月银不明白,正想问个清楚,公孙雨苏示意她扶起自己,月银担心的眼神都落在公孙雨苏眼里,公孙雨苏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月银扶着公孙雨苏到了大小姐公孙雨雅的水月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