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冷颜笑吟吟的脸放大在眼前,公孙雨苏摇了摇头,“不是惊吓,也不是惊喜,而是意想不到”。
“我出现在这就是意想不到,那谁出现才是理所应当呢”?
北轩寒不经意的转身,眼睛首先瞟见的就是柳冷颜一双搭在公孙雨苏肩膀上的手。更可气的是柳冷颜那得意的神色。
“爷,不回府吗”?若浅委婉的挽留北轩寒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反之则是大步流星的朝着公孙雨苏走去。
“不愧为玉面白龙的柳盟主,这皇宫也是来去自如”?
北轩寒距公孙雨苏一步之外的距离站定,一双邪眸微微眯起,排斥的情绪显而易见。
“寒王殿下过奖了,既然殿下已经知道是我,却没说破,这情我暂且记下,早晚还你”。
“我不说破的原因可不是为了你,这情怎么也是该还的人还”。公孙雨苏见北轩寒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伸起手点了点自己,“你在暗示我吗”?
“不然你觉得本王还能说谁”?
公孙雨苏嫌弃的翻了个白眼,“本小姐也不喜欢欠别人的,他日你若要用的到本小姐,本小姐定不推脱”。
“你记得就好,我送你回府”。北轩寒终于得了个贴近公孙雨苏的借口,伸出手欲将公孙雨苏从柳冷颜的身边拽走,只是还未等指尖触碰到公孙雨苏的衣袖,便听见北莫的惊呼声。
“若浅姑娘”!北轩寒只回过身看了一眼,脸上便是满满的自责,若浅虚弱的躺在冰凉的石板路上,脸色泛白,北轩寒快速将若浅抱了起来,随后温柔的唤着若浅的名字,“若儿,若儿”。
公孙雨苏想着自己曾经身为特工,中西医也都略微懂一些,便将手搭在若浅的手腕上,打算为若浅诊脉。
“你干什么”?北轩寒抬手便抓住了公孙雨苏的胳膊,公孙雨苏只感觉手腕就像夹了只铁钳,手腕痛,心更痛。
“放手”,柳冷颜快速的扣住北轩寒的肩膀。
公孙雨苏生生忍回了眼泪,“我只是为她搭脉而已”。北轩寒一惊,随后意识到了自己反应的激烈程度,手上的力度放松,公孙雨苏挣脱开受到牵制的手。
柳冷颜见北轩寒收了手之后也收起玄力,公孙雨苏搭了若浅的脉搏,脉象虽然不是说强劲有力,也是平和顺滑,没有生病的脉象。
“许是着了凉,身子太弱”。公孙雨苏心里已经知道若浅的用意,索性就帮她圆个慌,因为若浅在北轩寒的心中分量,她已经摸清楚了。
“都怪我,明知道她身子弱,就应该叮嘱她穿的暖和些,叮嘱她不要等我,叮嘱她记得喝药”。
公孙雨苏听着北轩寒一句一句的自责,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披的披风,一时间觉得讽刺,微笑里蔓延的都是苦涩,公孙雨苏解开披风,就在不久之前,她身边的他还为她拢紧了披风,现在看来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北轩寒见若浅身上多了件熟悉的玄色披风,正是自己披给公孙雨苏的那件,他的视角见公孙雨苏是微笑的,只是那笑容刺的他心里不舒服,极其不舒服,就像是细小的针密密麻麻的扎在心上。
“以后好生照顾着这位姑娘,这病也就不会犯了”。公孙雨苏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已经压抑不了自己的心酸,仿佛多说一个字,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泪就会落下来。
公孙雨苏抱住自己的胳膊,原来怎么就没发现,初秋的天这样的凉,凉入心脾,凉的叫人从骨子里都透出寒气。
“寒王殿下,告辞”。斟酌半天,最后只能寥寥几个字收场。
北轩寒最不喜欢见公孙雨苏的背影,只是觉得好像她这一转身就会消失不见,患得患失的滋味扰的他寝食难安。
尤其是她身边陪着别人,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男人为她披上披风,为她拢紧领子,然后坐上别人的马车,只是他终究没有挽留她的理由。
“公孙姑娘”。
公孙雨苏迈进柳冷颜马车的脚步一钝,只是没有回过头去看他一眼,她已经承受不住,他怀里温柔的抱着别的女人,温柔的对别的女人的关怀,她怕失望,怕失望的同时却又心存希望,如果你一个字是用来挽留我……
“多谢”。
见公孙雨苏没有回头,北轩寒失去挽留的勇气,骄傲如他,怎么会允许自己经受失落,只是他心中又何尝没有存着些许期待,只要你转身,我就一定挽留你……
公孙雨苏不知北轩寒是为了挽留,北轩寒不知公孙雨苏是在等待挽留。所以一句告辞,一句多谢,终究两人还是错过了。
“殿下客气了”。
公孙雨苏丝毫没有迟疑的坐进柳冷颜的马车里,柳冷颜对着北轩寒稍微点头算是道别,随后也坐进马车里,车夫一挥鞭子,马儿飞快的跑了出去,不多时便融入了暮色之中。
“爷”。
若浅孱弱的声音响起,“我是又晕倒了吗,都怪我不好,给爷填了麻烦”。
北轩寒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感情,“不怪你,是我想的不周到了,你下次可别犯傻了”。
“知道了,多谢爷的关心”。若浅又重新靠会北轩寒怀里。
“苏儿,你可是喜欢上了北轩寒”?
公孙雨苏自上了马车便一言不发,只是蜷在柔软的羊皮垫子上。柳冷颜唤了许久仍是出神。直到听见北轩寒的名字。
“什么”?
“你可是喜欢了北轩寒”?
“我不知道,徘徊,挣扎,明明告诉自己别去招惹他,可是却因为他忍不住雀跃,忍不住伤神,忍不住去想”。
公孙雨苏已经开始啜泣,她不知为何,或许感情本来就会使人脆弱,使人迷茫,明知是最苦的糖,却还是忍不住心动。
柳冷颜见公孙雨苏的眼泪落下,那一颗一颗都仿佛是在灼伤他的心,起身,前倾。
柳冷颜将公孙雨苏抱进怀里,“想哭便放声哭出来吧,我不会笑话你,我只会保护你,只是,苏儿,答应我,以后别为男人伤神了”。
公孙雨苏没有回声,柳冷颜却能感觉到公孙雨苏啜泣的更厉害,觉得公孙雨苏的眼泪灼伤了他的皮肤,在公孙雨苏看不见的位置,柳冷颜的手握成了拳。苏儿,我会保护你,我发誓。
公孙雨苏不知为什么总能在柳冷颜哪里最放松,直到哭累了,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公孙雨苏才抬起头来。
“不好意思,弄湿了你的衣服”。柳冷颜温柔的拂去公孙雨苏扔残留在眼角的泪痕。
“只要你别在哭,就是叫我跳进护城河里湿透我也是愿意的”。
“柳冷颜,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嗯”?
“难道我把衣服借给你擦眼泪就是对你好”?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我知道,今天那个叫公孙雨静说出那些话的人是你对不对”?
柳冷颜随意的侧卧在马车里,不知从何处拎出一串青提,优雅的摘下一颗,又优雅的放进嘴里。
“是也不是”。
“是就是是,什么叫是也不是”。
柳冷颜指了指正在赶车的车夫说到,“喏,就是这小子”。明明两个人谁也没有掀开马车的帘子,可是马车的帘子却自己往两侧掀开,正在赶车的车夫回头一笑,竟然是一个十五六的少年。
“逐风,刺客盟排名第四十七,今天主要是带他来练习一下,这小子还没接过一次任务,赔钱货”。
柳冷颜语气中虽然是嫌弃的语气,可是眼中却不见半分嫌弃,只有大哥哥对弟弟那种宠溺。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你”。
“要是小爷出手,那那个什么什么静还能有活路”。
“瞧把你能的”。公孙雨苏轻轻怼了一拳在柳冷颜肩膀出。
“苏儿,我真的没骗你,我们都可以,如果是你,那功力肯定比我还强大”。
公孙雨苏斜着眼睛看着柳冷颜,“你就尽情的挖苦我好了,明知道我不会武功”。
“其实,算了,早晚你都会知道,不过也不差这一时”。柳冷颜呼之欲出的话硬生生的又憋了回去。
“你这人说话怎么只说一半”。
公孙雨苏抬手握拳便要往柳冷颜身上招呼。
柳冷颜宠溺的握住公孙雨苏挥过来的拳头,“到将军府了,我劝你还是赶紧去医治你娘亲的病最好”。
公孙雨苏也不含糊,“你怎么知道我娘亲的病,莫不是你跟踪我,你这个大变态”。
柳冷颜揉了揉公孙雨苏的脑袋,“我说过了的,你早晚会知道的,这将军府我就不方便进,但是将军府里一定有人在等你,你只要相信他就是了”。
公孙雨苏已经下了马车还没等她问清楚如何,柳冷颜的马车已经飞驰而过,留下的是一骑尘土。
公孙雨苏刚进将军府的门,就见月银奔着她跑了过来,“月银,这才刚分开多久,就这么想我吗”?
“月银,你脸色怎么怪怪的”?
“小姐,老爷在云雾斋”。月银这么一说,公孙雨苏算是明白了,虽然她也很心焦的想让娘亲快些醒来,只是她这个名义上的父亲貌似更着急啊。
对着月银回了云雾斋,公孙雨苏才发现云雾斋不仅仅只有公孙赋一人,白尘之竟然也在,这使公孙雨苏想起柳冷颜对她说的话,将军府会有人帮她,她也一定要信任这个人,其实她早就应该想到是白尘之,毕竟没有人比他的医术更高明。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太蹊跷了些,公孙雨苏以为自己才是是这件事情的开端,但是现在看来,她似乎更像是一颗棋子,一切都朝着好有人事先设计好的轨迹去运行。
公孙雨苏多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她不想毁掉自己心中最后的美好的期待,所以她一定要试一试,一定要将娘亲救醒。
“苏儿,兰芝草在哪里”?公孙赋还未等公孙雨苏迈进门,就已经迫切的问到。
公孙雨苏将抱着的盒子递给公孙赋,“白公子,接下来如何”?
白尘之看了一眼正燃烧在床头的香炉,公孙雨苏顺着床头看见,床幔是落着的,隐隐约约还可以看见床上躺着的人形是娘亲。
白尘之看相公孙赋,“等香燃尽”。
“你已经有治疗的方子了”?
“是,先用银针给芙姨开了穴位,然后用药香引导,防止用药过于猛烈损害身体,然后再用兰芝草熬制成药浴,等白姨泡药浴五个时辰便能清除体内余毒”。
公孙雨苏招了招手,月银立刻会意,拿了兰芝草去准备药浴。
“你刚才为什么叫我娘亲芙姨”?白尘之面色有些凝重,“当务之急先是救醒芙姨要紧,等芙姨醒过来,她自然会和你说清楚”。
白尘之和柳冷颜躲闪和含糊其辞,让公孙雨苏觉得事情并没有那样的简单,“既然你也知情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对我来言需要的是真相而不是什么惊喜”。
“我只是觉得芙姨亲自对你说会好一些,你别逼我说了,既然你这么多年都不知道,那早知道和晚知道一会有什么区别吗”?
又是这句话,柳冷颜也是这般,白尘之也是这般,就她一人蒙在鼓里,这种感觉真是不好受,公孙雨苏郁闷的想骂人。
“你自己整理一下情绪,我去看看月银的药浴准备的如何”。
白尘之着找了个合适的借口离开,公孙赋拍了拍公孙雨苏的肩膀“苏儿,别着急,很快你娘亲就会醒来,到时候一切都会知道了”。
公孙赋也离开了云雾斋,公孙雨苏只觉得头脑很乱,见房间里有洗漱的脸盆,便取了毛巾,用水打湿,掀开床幔,坐到床边,用心的擦拭着娘亲的脸。
公孙雨苏描绘着熟悉的眉眼,前一世的上校阿姨,这一世的公孙雨苏的娘亲,难道是老天可怜她,所以让她重新活一世,让她可以和上校阿姨平淡的过一次她想像中的日子,经营一家小店,没有打打杀杀,不是荣华富贵,但是重要的人都在身边。
“小姐,药浴来了”。
两个家仆抬着一个浴桶进了房间,月银和公孙雨苏将白芙儿放进药浴里,或许是药浴真的起了作用,白芙儿已经开始淌汗,面色也逐渐红润起来。
公孙雨苏、白尘之还有公孙赋以及月银等人守了整晚,天边就要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公孙雨苏伏在浴桶边缘睡着了,朦胧之中,感觉到有人在轻轻的抚摸她的脸,轻柔的感觉那么真实。
公孙雨苏猛的睁开了眼睛,发现一切都是黄粱一梦,娘亲安静的坐在浴里,一切和睡着之前没什么两样,公孙雨苏的眼泪冲出眼眶,她的心酸再也无力隐忍,她的期待终究还是化为泡沫了吗?
公孙雨苏哭的伤心,一只温暖的手帮公孙雨苏拭去了刚刚落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