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拉和郑芷东拉西扯了半日也不急着走。郑芷索性留了米拉吃饭,一顿饭下来两人聊得还算投机。
“上次你说塔娜公主已经不生气了?”郑芷用绢帕轻轻拭着嘴。
米拉眼波一动,“是啊,公主这样的贵人怎么会是那斤斤计较小鸡肚肠的人。”
郑芷闻言感激地点头,“那我明日想亲自去给公主赔罪,到底她是二王子的妹妹。”
米拉一愣,随后唇微扬调笑道:“哦,二王子还没回来,小媳妇就急着要和嫂子处好关系啦!”
郑芷的脸微微红了,也不言语,看那样子就像默认了。
米拉见状又是一愣,随后爽朗说道:“那好,我明日就陪你一起去公主那。”
“不用,”郑芷无辜地抬头,“我亲自和塔娜公主赔罪就好,不劳烦米拉你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
米拉似乎没想到郑芷这样说,诧异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阴沉,“郑芷,我和你一块去公主那,到时有个万一,我也可以为你美言几句。”
谁知郑芷坚定地摇着头,“这一次就不麻烦你了。”
米拉不甘心地还想说什么,郑芷却扭头让侍女摆了些水果上来,打断了米拉。
一炷香后,郑芷看着米拉悻悻然离去的背影,顺手摘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嘴中。
“姑娘,这葡萄还没去皮。”一个侍女在旁忍不住提醒道。
郑芷却充耳不闻,她大嚼了几下咽下了葡萄,这才慢慢说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做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旁边的侍女一脸的狐疑,只好面面相觑。
这一夜,郑芷终于美美地睡了一觉,因为她要养足精神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隔日,她早早地起来,让刚刚醒来的侍女帮她里里外外打扮一番。她不再排斥抗拒鞑靼装扮,而是十分配合地让侍女从头到脚依次倒腾了一番。
侍女本觉得二王子不在,不用打扮地过分隆重。但是郑芷却一个劲地蹙眉不满,“你们这些做下人的应当知道,我是要去见塔娜公主。公主是多么尊贵,我怎可以以如此粗鄙的面貌去见她?你们若是敢怠慢于我,我就告诉塔娜公主来治你们的罪!”
侍女们面露惧意,不敢再怠慢,按照郑芷的要求,细细帮她描眉画唇,擦上香粉和胭脂。
当郑芷站在镜前,自是从未有过的艳丽,异域的服饰装扮在她温婉的气质上增添了一分风情。
郑芷莞尔一笑,眼神清明,让侍女引了路,慢慢朝公主殿走去。
等到了殿门外,等着侍女通报的功夫,却意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殿中慢慢踱出。
“大王子,不知您在此,郑芷有礼了。”郑芷看清来人后微微弯腰行了屈膝礼。
“是你啊,你来找塔娜的吗?”
叶戈尔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
郑芷颔首,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叶戈尔似乎也没有逗留的意思,他往外走了两步,等郑芷直起腰来,他却又停下了。
郑芷只好微微扭头垂目站在一旁,却听叶戈尔柔和的声音传来,“你今日这身打扮很漂亮,只是,并不太适合你。”
郑芷愣住,抬眼却看到叶戈尔已经离去。
这时,侍女从殿内出来,传塔娜达蜡的话来引郑芷入内。
郑芷最后瞥了眼叶戈尔的背影,这才走入铺满金砖的大殿。
大殿的穹顶下,塔娜达蜡坐在上方,一手搭着华丽的描金漆的座椅把手,一手支着额。她依旧用纱巾蒙了面,嫩黄的裙上带着一串粉水晶链,手腕上的手镯也依旧光彩夺目。
看到郑芷的瞬间,塔娜达蜡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恨。
就在塔娜达蜡打量郑芷的时候,郑芷已经柔柔地拜跪了下去,“郑芷见过塔娜公主。”
“哦?你如今怎么这么客气?我还以为是换了一个人来。”塔娜达蜡不咸不淡地说道。
郑芷马上抬头,用真挚的不能再真挚的目光看着上方的美丽女子,“塔娜公主,之前是我太冲动了所以冒犯了公主,现在我想通了。”
塔娜达蜡满眼的讽刺,“听说你愿意好好做二哥的妃子了?”
郑芷不好意思地咬着嘴唇,轻轻点了头。
塔娜达蜡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怎样的忠烈之人,到头来不过也是一个审时度势的人。可惜了......”塔娜达蜡说到一半忽然闭了嘴,她再看向郑芷的眼神却有一丝愤恨,一丝不屑,还有一丝防备。
郑芷满面的委屈,低声道:“......公主,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同我一般计较......”
塔娜达蜡的眼中闪着厌恶,也有着探究,“你放心,我可没空同你计较。不过,你倒是说说,怎么忽然想通了?”
郑芷看了眼上方,这才慢慢站了起来,叹了口气,“原本我是想一了百了追随我那相公去的。可是,在这里我如何都死不了。须知,这比寻死还要痛苦。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二王子一表人才,地位崇高,既得二王子青睐,我何苦再为难我自己?”
塔娜达蜡直直盯着郑芷看了半晌,又轻笑了一阵。
“郑芷,你想通了就好。”塔娜达蜡目光沉沉。
“公主殿下,我还有一件事。”
“又有何事?”塔娜达蜡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了。
“素闻鞑靼的寺庙十分神圣,我想去礼拜,也好为我死去的相公超度。”郑芷的声音带着忧郁和祈求。
“不行!”塔娜达蜡大喝出声,吓得旁边的侍从立刻跪倒在了地上。
郑芷不解地抬头看去,只见塔娜达蜡怒目圆睁,她又说道:“我们的庙宇是礼拜真主用的,岂是你这种人可以进去的?”
郑芷面露惶恐,怯懦道:“可是我既然是二王子的人,理应入乡随俗啊......”
塔娜达蜡一拍座椅把手,胸膛起伏,眼神如飞刀一般扎向了郑芷。
郑芷只好闭了嘴,长睫遮住了灵动的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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