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静默,直到车子到了定安侯府,李烈这才开口。
“锦程,以后你就在侯府待着吧。”
想要起身的花锦程微微一愣,她有些错愕的看着对方,然后那抹错愕渐渐的变成了嘲弄,最后又重新化为了平淡,她重新坐直了身体,“你想要软禁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李烈摇头,“这样能让你安全。”
“什么是安全?”花锦程呵呵一笑,“若是云昭问你我家宝藏的事儿呢?”
“我自然会说你不知道。”李烈连声道。
“你相信吗?”花锦程反问了一句,那双桃花眸中的光芒让李烈不敢与人对视。
花锦程呵呵一笑,迈步走出了马车。
李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他刚刚明明应该说相信的,可是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却一句谎话都说不出来。
是的,不相信,哪怕是两世为人,他依然不会认为花锦程对那件事情一无所知,上辈子,可能人是真的不知道,但是这一世,他相信花锦程一定会去调查,一定也已经查出了一些东西。
“木三爷。”
花锦程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李烈身体一僵,连忙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锦程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你居然已经嫁人了。”木三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人,但却并没有什么鄙视跟嘲弄的味道,只是很平静的在跟老朋友叙旧。
“命运弄人,我没得选择。”花锦程道,“木三爷是来找我的吗?”
“嗯,不然我怎么会来这个地方。”木三点点头,“方便去我那里住两天吗?”
“木三爷的好意……”
“好啊。”花锦程截断了李烈的话,她转身看着人,笑容清冷,“你先回去吧,我跟木三爷有事要谈。”
“锦程……”李烈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你要认清楚你现在的身份。”
“那么侯爷说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呢?”花锦程笑。
“那也请你至少关心一下你自己的名声。”李烈冷声道,“不是每次我都能容忍你的任性的。”
“那可真是可惜了。”花锦程摇摇头,“侯爷,我是在给你脸面,所以你尽管接着就好了,为什么要自己打脸呢?”
“你是什么意思?”李烈面色微微一变。
“意思很简单。”花锦程脊背挺得笔直,她看着人,一字一字的道,“我去哪里,你管不着,我住哪里,你也同样管不着,侯爷若是想找一个体贴你的,那就请去找别人吧,咱们之间互不干涉,对谁都好。”
“锦程,能不能别闹?”李烈蹙起了眉头。
“侯爷,现在胡闹的好像是你。”花锦程抬眸对上了人的眸光,“我有自己的生意要做,也有自己的人脉需要走动,如果你需要的只是一只金丝雀,那么我想你找错人了,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是侯爷一手促成了这个错误,那么很显然……侯爷也应该去承担这个错误,我花锦程,从来都不会为了谁而委屈自己。”
“那么云晋呢?是不是现在换成了云晋,你就会是另一种说法?”
李烈沉声问道。
“他从来都不会勉强我去做什么事情。”花锦程摇头,他们终究还是不同的。
“呵呵,说到底,你不就是不甘心嫁给我吗?”
“侯爷可要想清楚,嫁给你的究竟是谁。”花锦程轻笑。
“难道你就不怕我将这件事情告诉陛下吗?”李烈的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随便吧。”花锦程语气平淡,“但我想,你应该不会那么去做。李烈,过去的事情永远都不会过去,什么往事如风,那不过就是一句笑话,有些事情,永远都过不去。”
花锦程往前走了
半步,她抬手放在了李烈的胸口,手掌的温度好似能透过衣衫一般,让李烈觉得那片皮肤一阵滚烫。
“李烈,我不欠你什么。”花锦程微微仰着头,“以前不欠,现在依然不欠,你若有良心,我不会欣慰,你若是没有良心,那便当我的眼一直都是瞎的,那便当我当初一片真心错付,喂了狗吧。”
“侯爷,你自己保重。”
她转身离开。
“锦程……”李烈下意识的伸出了手,但他与花锦程之间却多了一个人。
“侯爷,还请尊重少主的意思。”项台面色冷淡,尽管那张脸没有任何的特点,但李烈却还是认得出对方。
李烈有些不悦,也有些不情愿,但他更清楚,只要花锦程自己不愿意,自己便没有能勉强她的本事,这样的认知让李烈十分不甘心,但他知道,即便不甘心也没什么用,这些人远比云修寒带给他的压力跟威迫要好很多。
云修寒的强大像是一座大山一般压在了他的心头,不管他怎么努力,不管他如何的变化,都始终赶不上人万分之一的本事。
花锦程拎着裙摆上了马车,木三含笑抱拳,向李烈道别,虽然对方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李烈却仍然觉得自己的脸庞一阵火辣辣的疼。
有些事,()永远都过不去。
花锦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李烈心中的负罪感更重了,他不是一个好人,但在花锦程这里,他就像是一个烂好人一样,那些过去的事情,永远都不会从他的生命之中摆脱出来。
一辈子唯一亏欠的一个人,一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一个人。
花锦程就是他的劫,他永远都躲不过去。
被人记恨着是一种什么感觉,李烈并不陌生,但被花锦程记恨,他却觉得整颗心都是疼的。
直到木家的马车已经离开,李烈依然未曾动弹。
“侯爷,主子已经走了。”
梨儿看着人的背影,心中略微有些不忍,再加上林家的事情还要靠李烈的运作,所以她也只能低声提醒了一句。
“梨儿,你说锦程是不是在恨我?”李烈苦涩的一笑,他的柔弱,他的担忧,他的内心,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坦露了那么一点点。
“不会,主子很善良。”梨儿低声道,但她知道,主子是恨的,那种恨很浓很浓,不是忘却不了,而是她根本就不能忘却,那种恨意已经到了骨子里,即便人死了,说不定她也一直会恨下去。
恨自己,恨对方,像是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永远都不会被解救出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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