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颜飞自回到住处,闷闷不乐,不能入眠,此事该要如何说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何说服江南百姓,如何往上交代?一晚上都思之头疼。直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渐渐睡去,睡不到一个时辰又惊醒过来。
正无奈叹气之间,只听得门外“咚咚咚”的传来三声敲门声,颜飞起身开门,却见来人是在茶馆说故事的古通今古老头。颜飞先是一愣,随后抱拳笑道:“古老前辈怎的,怎的……”
古老头盯着他双眼,笑道:“老头我前来恭喜颜捕头,替江南百姓诛杀了那万恶的采花贼。”
颜飞一惊,忙道:“古前辈怎的会得知?”
古老头笑道:“我不是神仙,若不是亲眼所见,哪里会知?”
颜飞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进屋,叹道:“不知为何却总是没半点开心,现在想来那人年岁甚小,也不知真实身份是不是那采花贼,我本无心害他性命,只是要捉他回来盘问,却不想,让许秋林给一掌打下河里,没了踪影。”
古老头道:“莫不是在为他身份之谜而发愁?”颜飞不语。古老头又道:“你不方便张榜告知,那我替你说说就是。”颜飞急忙阻止。古老头抢先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乱说,说完后我就再补充他的身份之谜,并不直接说他就是那采花贼。”“还别说,那人功夫当真了得,竟然要你们四人联手才能速战速决。早知道我就走近些,好看个精彩。”
颜飞道:“前辈昨晚在场?”古老头笑道:“不过是远了些,没看得精彩细节,哎!真是遗憾,要怪就怪昨晚下了蒙蒙细雨。”颜飞还待要问,古老头却已回身走了。
再说叶进和云朵各自在客栈中休息了一晚,睡得香甜。天边现光,勤奋的人已经开始劳作起来,而云朵就是其中之一,她一起来就喜滋滋的想着去给释季安买早点。可是这是客栈,会没他们的早点?只是她心里另有一番心思罢了。
心里高兴,脸上露红云,独自出了门买早点去了。买了早点,回来的路上又再一次路过那家茶馆,云朵随意瞄了一眼,只见一大早的里边又开始人满为患,心中好奇,又要去瞧瞧。来得门前,只见台上那人还是古老头在说,云朵拍了拍身前的汉子,问道:“这位大哥,古老头今天说什么呢?”那汉子头也不回,目不转睛的答道:“古老头说昨晚颜捕头好像碰上那采花贼了。”云朵心中一喜,一时好奇,也想要听听是个什么遭遇的故事。
古老头在台上朗声说道:“不想那人武艺高强,崆峒派的首席大弟子,许秋林,都败在了他的手下。”台下众人愕然惊呆,有的喝彩。古老头又道:“见此情景,武当派大弟子包不平仗剑相助。但颜捕头乃是此间官方人士,是有令在身,要捉那厮归案的,哪里会甘愿落后?随后颜捕头也舞起他的两条朴刀来夹攻那人。自然而然的,朝阳教首席大弟子仁无欲,也仗剑来助,瞬间变为四人围攻那人。只过了几个回合,那人立马落了下风。”
台下众人连连叫好,却是没人觉得他们以多欺少一样,或许在众人看来就算如此,也没什么不妥。
古老头继而说道:“随后那人被许秋林一掌拍在胸口,掉入了河中,生死不明。身份也不明。”
众人听了后边一句,大感疑惑,一汉子问道:“身份不明是什么意思?”
古老头笑道:“我只说此事是真事,没说那人就是采花贼,要不然,颜捕头早就张榜告知你们了,哪里还需要我来说给你们听?此事就发生在昨晚,城外的河边。”众人听了,无言以对。
云朵听得不甚明白,若有所思,拿了东西就往回走。刚来得入住的客栈门前,忽见得几个孩子在对面玩过家家,一孩子哈哈笑道:“我乃丐帮弟子,你们还敢在此撒野,欺负普通百姓吗?”再看他身前,跪着三四个孩子,正叩头求饶,道:“乞丐爷爷,您饶了我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那孩子得意的喝道:“滚滚滚……都给我滚,我丐帮弟子遍布全国,以侠义闻名,下次再见你们欺负普通百姓,我定不饶你们。”说完往身前的一个同伴胸前踹去一脚。
那孩子显然吃痛,心有不满,急忙扑上去,说道:“给我给我,快给我,轮到我演丐帮弟子了。”似是在抢夺一物。云朵见了,淡淡的一笑,很是甜美。见几个孩子玩耍都心生羡慕,只可惜自己已经长大了,在哥哥面前调皮一下,撒个娇,那都还行,却是再也不能像他们这样玩耍了。起先,她并未留意那几个孩子在抢个什么东西,转身就要进客栈。
突然,余光瞟到了一眼,只觉得那东西颜色鲜艳,很是显眼。忙回身又看了过去,这一看,心中疑虑,忙跑了过去抓住那东西。这一细看,心中一惊,急忙问道:“小朋友,你们在哪里得到的这个?”
几个孩子被吓了一跳,一时呆住,回过神来,一人乖乖答道:“我们今早在河边捡到的。”云朵道:“哪里河边?”那孩子道:“就是城外的河边上,这城里就一条河。”云朵心中一惊,忙道:“可以给我看看吗?”那孩子也很是乖巧,乖乖的给了她,云朵一看,果然是。是什么?一根竹棍,也就是释季安的“剑鞘”。
云朵又道:“可以给我吗?”那孩子一听,立马抢了过来,道:“不行,这是我捡来的,为什么要给你?”云朵笑了笑,掏出些碎银,笑道:“那我和你买可以吗?”那孩子见了,很是爽快,立马就答应了,一把抓过碎银子,又给了云朵竹棍,转身就要跑,却被其他小伙伴立马捉住。
云朵回过身,脸色一变,不再是笑脸,反而是很阴沉,眉头轻蹙。急急忙忙的来到释季安房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叫道:“释大哥,你在吗?”里边并没回响。云朵又拍了拍,叫了叫,里边依然没人应答。随即试图推门进去,这一推,发现里边是锁上的。心中焦急,随即出了门,看释季安房间的窗户却是打开的,当下并不犹豫,立即翻身上了屋顶窗前,径直从窗户进去。可惊呆了下边街上的行人。
云朵来得里边,哪里见到人影?桌上,床边,都不见释季安的佩剑,又看了看手里的剑鞘,想起古老头说颜飞昨晚在城外河边抓采花贼,那几个孩子又说在河边捡到的剑鞘。念及此处,心中猛然惊醒,急忙打开释季安的房门,径直跑向了叶进的房门前叫门。叶进早起,随即开了门,道:“大清早的瞎嚷嚷什么?昨晚见鬼了你?”
云朵急忙进来,将释季安的剑鞘给了叶进,又说明缘由。叶进也是一惊,道:“怎么回事?”云朵焦急道:“我怎么知道。”话音之中已有哭腔,双手手指不停的互相拨弄,来回踱步不停。继而问道:“叶师兄,你说释大哥昨晚是不是帮颜飞抓采花贼去了,可是现在他又没回客栈,又落了剑鞘,真让人担心。”这一句说完,眼中开始泛红。叶进见了,知是真情流露,遂安慰道:“应该没事,你释大哥他武功不俗,不会有事的。”
二人随即连忙出了客栈直奔茶馆,正见古老头要出茶馆,二人连忙上前一把抓住他。古老头吃了一惊,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拦我去路?”
叶进道:“前辈息怒,我是叶进,我们在京城外有过一面之缘。”
古老头瞧了瞧他,恍然大悟,笑道:“噢!原来是白大侠的门生啊!我一直记得你叫叶进。”叶进赔笑。云朵可管不着那么多,急急忙忙的抓住古老头说明了缘由,问颜飞昨晚抓采花贼有无见到释季安。古老头一惊,道:“我昨晚只见他们四人合力抓那人,并未见到你们说的那位小友。”
三人随即陷入沉默,过了一小会儿,三人恍然大悟,渐感心惊,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一种情况。事关重大,三人不敢耽搁,古老头忙领了二人来到颜飞住处询问。
三人到来,吓了颜飞一跳,听了三人说明缘由,心中吃惊,道:“莫不是……我误会了。”
云朵奉上手中竹棍,道:“昨晚那人可是使得这个武器?”
颜飞拿过来,端详一番,愕然道:“没错,昨晚那人就是使的一柄竹剑。”
云朵泣声道:“他与我们二人是朋友,我们结伴而行已快有一月之久,他那里会是什么采花贼。”言语激动,直逼问颜飞,颜飞一时间是哑口无言。
颜飞捶胸跺足,痛心泣曰:“将常人做贼子,我害一忠良矣!真是该死。”随即领了三人来到昨晚事发地,只见河水依旧,荷花犹美,杨柳依依,一切如初,只没了释季安身影。颜飞跪倒在河边,黯然泣曰:“我颜飞有眼无珠,将常人做贼子,今在此立誓,若不捉得那厮归案给季安兄正身,我绝不罢手,自辞去江南总捕一职。”
云朵听了,喝骂道:“好你个颜飞,早闻你大名,想不到这般不分是非,将我释大哥强认做贼,还与那三人群起而攻,合力诛杀他。果然是名不虚传,好威风啊!若是单打独斗,你们当中未必有人能赢他”颜飞闻言,心中有愧,臊于起齿,只默不作声。
古老头道:“颜捕头也无心害他性命,是要捉他归案,只是被那许秋林打下水里去了,非是颜捕头之过。”
云朵道:“你胡说,我释大哥是好人,他不会死的。”脑中回忆起那晚在白虎寨之时,自己险些受了郎天庆那泼皮的侮辱,释季安又是如何救她,如何的对她。心中阵阵刺痛传来,情到深处,流下了两行清泪。心中念及此处,连忙起身,喃喃自语道:“我要去找释大哥,他一定没死。”说罢,径直朝河的下游寻去。
叶进见了,急忙去追,一路尾随着她向下游寻去。颜飞黯然无语,自回了住处。古老头叹一声,也随后离去。
云朵沿着河边寻去,走了好几个时辰,并未瞧见释季安身影,心中疼痛,随即独自在河边石头上抱着双腿,坐在上边发呆,叶进在一旁守候不语。直到了日落西山,夕阳红光万里,云朵觉得刺眼,这才回过神来。扭头向落日看去,万道红光射入河面,河水也被染红,将自己的身影拖得长长的,她又回头瞧了瞧自己的影子,凄凉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道:“要是释大哥就在我影子的尽头就好了,我……我再也见不到释大哥了。”说着留下泪来,双眼已经微微红肿。继而起身向着夕阳喊道:“释大哥,你在哪?朵儿会一直等你回来找我的……”
叶进见了,也独自叹气,遂上前安慰道:“朵儿,咱们先回去吧!季安若是没事,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别担心了啊!”
云朵回过身来,见了叶进,顿时觉得无比亲切,扑入怀中,泣声道:“叶师兄,你说释大哥他还活着吗?”叶进摸摸她的头,笑道:“那当然了,他肯定会回来找我们的,你就别担心了。要是你一直这样消沉下去,变憔悴了,那可就不漂亮了,你释大哥回来了,恐怕也不会高兴的,或许,他就不喜欢你了。”
云朵点头称是,忽觉得哪里不对,心念电转之间,猛然醒悟,羞道:“叶师兄胡说什么呢?释大哥哪里会喜欢我。”
叶进哈哈笑道:“你那点小心思我早瞧出来了,你喜欢你释大哥对不对。”
云朵离开了叶进怀里,转过身去,咬着粉唇,只轻轻点头。回过身来,道:“叶师兄你觉得释大哥怎么样?值得托付吗?”
叶进笑道:“我可不敢乱说什么,不过季安心地仁慈,老实厚道,最重要的是他身有侠气,还是个正人君子。”
云朵听了,心中甚喜,却立马又黯然道:“不过释大哥好像很想念白姐姐。”
叶进一愣,问道:“小师妹?”随后又笑道:“这很正常的嘛!毕竟,他们两个十年为伴,彼此感情肯定很好,离开这许久,有些想念是很正常的。”见她不语,遂笑道:“哎呀!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这就开始思春了,懂得不少嘛!”云朵羞红了脸,也不知为何会与叶进说了心里话,羞道:“叶师兄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叶进笑道:“好好好!我不取笑你了,我们这就回去吧!你释大哥会回来找我们的。”云朵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随着叶进回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