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尔家不管是已经漂白的生意,还是道上走私军火毒品交易的买卖,都都进行的不太顺利。虽然那股暗中作祟的势力不足为惧,但也确实给尔家带来不少的麻烦。
尔蓝枢扣在手中的酒杯已经空了,他没发觉的又送到唇边“嗯?”
看着空酒杯眨了眨眼睛,大脑好像还一时有些发懵。
邱风忍不住笑出声,还是第一次见老大有这种孩子气的,呆呆的表情。
被邱风的笑声拉回了思绪,尔蓝枢放下酒杯丝毫不脸红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老大,货又被劫了”
邱风看着心不在焉的尔蓝枢,很有耐心的重复十分钟以前的话。
不在意的笑了笑,尔蓝枢比较关心另一件事情“兄弟们怎么样?有人受伤吗?”
邱风自傲的扬起下巴“没有”
尔蓝枢点点头,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后说“去换药吧,记得明天去医院复诊”
邱风看了看自己还缠着绷带的左手,忍不住问道“老大能告诉我,那天为什么不把夏先生带回来?”
邱风一向对尔蓝枢的每个决定都不曾质疑过,老大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因为他觉得这个男人值得他去忠诚。
但是那天以后,他竟也开始怀疑起自己一直固守的信仰。
他必须要知道原因,一个可以让他继续追随老大的原因。否则,在他不能跟以前一样一心一意保护老大的时候,危险一旦发生就可能是致命的。
尔蓝枢没说话,眼睛看着桌上空了的酒杯。阳光折射在酒杯上,光怪陆离的变换着颜色,邱风的话让他又陷入了关于那天的思绪里。
“我想跟着你,不行吗?”那天夏悠然扑到他怀里红着眼睛问了这句话。
而他当时是笑着说“不行”
从12岁那年被母亲责罚,当他了解,就算哭也没人会救你的时候,他就知道那还不如微笑的好。
后来他成了老大,几千的兄弟在他手下混饭吃,山一样的责任压下来。年轻时他还可以在晚上没人的时候,躺在床上偷偷的忧郁软弱一下。时间久了,在众人仰慕的倚赖的视线中麻木了,他除了微笑,其他的表情也就遗忘了。
所以,就算他心疼没的有办法推开夏悠然,但还是可以笑着说“不行”
夏悠然狠狠的咬了他一口,狠到血透过布料渗了出来“为了什么?为什么不行?”
给他扣好扣子,尔蓝枢摸了摸他的头发“就只是不行,没有理由”
手被挥开,夏悠然没有再看他一眼。朝白旭辉走过去“你还要我吗?要的话就把我带走”
白旭辉机械的转了转眼珠,视线落到夏悠然脸上的时候,喉咙里发出一串模糊的音阶。然后一把把夏悠然搂进怀里,狠狠的,用力的点着头。
夏悠然临走的那一眼,让他痛得几乎连微笑的面具都碎裂。可当他垂眸看着光亮的地板时,他看到自己的嘴角依然上扬着,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真实。
看到尔蓝枢又开始恍惚,邱风有些着急,这也是他一定要要知道答案的原因。
如果一个决策者已经不能正确作出决定,那整个社团也就岌岌可危了。尤其是尔蓝枢做事从不留余地,仇家敌人可以说数都数不过来。任何一点谨小慎微的疏漏,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从跟了尔蓝枢以来,邱风第一次对自己的老大流露出不满,用吼的说“老大!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回答他的不是尔蓝枢,而是正冒着烟的枪口。几乎在邱风话落的瞬间,一颗子弹准确的射入他的右腿膝盖
“以下犯上。风,你越来越没规矩了”
邱风跪在地上,冷汗顺着额头滑下来,但是他不敢吭一声。老大手里那把枪只用过两次,一次是用来杀了他自己的母亲,一次是用来杀他自己。算上这一次是第三次,很显然,老大是手下留情了。
枪声惊动了整栋别墅,纷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门被人慌乱的一脚踹开,几乎可以听见木板破裂的声音。
“大哥!你没……。”最先闯进来的尔蓝毓看到好端端坐在那的大哥松了一口气,可刚松了一半又倒吸了口凉气差点把自己呛死“邱风!你个木头,又怎么惹大哥生气了?!”
嘴上虽然责怪着,但是脚步很快的走到邱风身把他整个人都挡住。他可不保证大哥会不会再补一枪,直接要了邱风的命。
尔蓝枢站起身转头看着窗外“出去”
淡淡的一句话,让站了满屋子的人争先恐后往外跑。
尔蓝毓扶起邱风正要跟着那些人后面悄悄的离开,尔蓝枢有些寂寥的声音响起“风,什么是爱?”
两个人对看了一眼,邱风不迟疑的说“保护他,给他幸福,看着他幸福”
尔蓝枢点点头,转回身时,上扬的嘴角和他清冷的目光很不相符“风,我有我必须要承担的责任,他有他必须要做的事情。你觉得这个答案满意吗?”
邱风低头,不让人看见有些发红的眼角,声音有些不平稳的回道“满意了,以后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也不会再问这种傻问题。老大,之前的无礼请你原谅”
尔蓝枢不在意的挥挥手“没什么,去看医生吧”
尔蓝毓扶着邱风走出来的时候,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刚才这两个人明明没有说什么,但他就是觉得被某些东西压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开口问道“邱风,老实给我说出来,你刚才跟我大哥打的什么哑谜”
邱风摇摇头,声音有些潮气“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明显的敷衍让尔蓝毓很气恼,狠狠瞪了他一眼,但是扶着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你少给我放屁,随便聊聊我哥会气得用枪指着你!”
邱风知道尔蓝毓是担心他,心情稍稍有些好转。抬起头,勉强的笑了笑“是我踩到雷区了”
邱风指的雷区尔蓝毓当然知道是什么,哼了一声,说“又是那个姓夏的小子,早晚有一天我大哥会死在他手上。你给我赶快好起来,我大哥要是有事,我第一个先灭了你。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我大哥不喜欢有人管他的事还非……”
尔蓝毓一路念叨着,虽然口气有些恶劣,但是里面的担心不言而喻。
走到转角的时候,邱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书房。紧闭的房门里,关住的是一个属于领导者的无奈与寂寞。
想起一句话: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其实最远的距离不是站在某个人面前,那个人却不知道正被人爱着。而是爱到痴迷却不能说我爱你、是想到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是明明爱着却要装作毫不在意。
因为他是尔蓝枢,而他是夏悠然。
风中有花香散开,彼岸花开在园中。彼岸花,传说是开在黄泉的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就想站在彼岸的夏悠然,站在此岸的尔蓝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