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白慕言再次回到水郡,此时的萧策已喝了粥,熟睡着。
望着熟睡中的萧策,白慕言一边掖了掖被子,一边自言自语道:“真不知道,救你是对是错。明明是你猎捕我在先,为何我还要待你如此这般?”
说着,唇角微微弯起。眸光闪动,似有温柔流淌。白慕言自己也不曾想到,像他这样一个狐妖为何会对一个凡人如此倾心。若是普通凡人倒也罢了,偏偏还是一个帝王。妖与帝王,可是会折损修为的。也罢,修为什么的,损了就损了吧!
白慕言轻启房门,退了出去。
回到自己房里,白慕言借着水镜对水郡搜寻了一番。确认没有危险,便又入定了。
广陵王府。
“一群废物!区区一个小皇帝都对付不了!”
广陵王萧衍厉声喝道。一怒之下,把桌上的茶杯茶壶一把扫落。胸口急促地起伏着。他实在想不明白,向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萧策究竟如何逃走的。
忽而眼神低垂,眸光深邃,眸底闪现一丝阴狠。望着来人问道:“慢着!刚才本王听闻派出去的人不但一个都没回来,就连尸首也不见了踪迹。这是为何?”
来人报:“是的,王爷。属下也觉得事有蹊跷。按理说如果人死了,总会留下点什么,但是属下派人在稷山附近仔仔细细搜寻了三天三夜都不见任何人的影子,甚至连破土掩埋的痕迹都没有。”
萧衍一听,觉得不可思议。背着双手,在厅中来踱着步子。微眯的双眼,透出阴冷的光。转眸,一脸深意地望向来人,冷冷地说道:“会不会是你派去的人,自知未完成任务,集体逃走了?”
来人一惊,身体微颤,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俯首道:“王爷明察。派出的人均为死士,超过时辰不回来复命,同样是死。望王爷明鉴。”
见来人言辞凿凿,不像是说谎,也不像有所隐瞒的样子,萧衍狠绝的目光,微微收敛,慢慢坐下,思衬片刻,道:“速速加派人手到稷山,除了稷山,那附近的几座山都要搜索一遍。一经查实,切勿打草惊蛇,速速来报。本王不信,区区一个萧策莫非还会土遁术?”
“是,属下领命!”遂退出大厅,离开王府,消失在夜色里。
次日清晨。
萧策恍恍惚惚中醒来。
模糊中,似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坐在跟前。嘴角一阵干涩,喉咙中也好似有什么堵着,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白慕言见萧策醒了,扶起他坐好,轻声道:“你昨日又睡了一天。不过不要担心,已经彻底没事了。无论是毒性还是后来解药的药性,均已过去。”
说完,嘴角浮现一抹浅笑。
萧策看着眼前这个白衣素袍的绝美男子,想着他不仅收留自己又在危难时刻救了自己,心中一阵感激。与他不过萍水相逢,竟如此厚待?世间除了他,怕是再难找出第二。
“白兄,此番真是多谢你了。他日待朕回宫,定当重谢。”萧策言辞恳切地说。
白慕言听闻,微微颔首,薄唇轻启:“不要叫我‘白兄’,唤‘慕言’即可。”
萧策一怔,眼神定定地望着他,良久,开口道:“好,慕言……兄。”
起床梳洗一番,再换身干净的衣服,又吃了些东西,萧策一扫之前的颓然之气,变得精神不少。
拾阶而下,坐在院中捏着棋子发起了呆。
“会是皇叔吗?若真是皇叔,那母后岂不是正身处险境?朕该如何联系得上张将军?如何能早日回宫?”
想到这里,萧策心中一阵苦闷。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无能。
白慕言在房中没有寻到萧策,一阵紧张袭来。闭上眼睛,用灵力搜寻,寻至院中见他坐着,这才收敛了气息,走了过来。
“陛下,怎么了?为何一脸愁容?”
萧策抬眼,此时的白慕言素袍轻荡,步履稳健,声音悠然。靠近坐下时,身上竟然还散发出阵阵好闻的香味,素净而恬淡。一时间,心中竟一阵豁然。
“没什么。只是刚想到一些事,不免有些忧虑。”
说完,萧策转眸看向别处。
“是不是着急回宫?”
“嗯!”萧策颔首道。
“陛下如此这般地想要回去,当真舍得白某?”
白慕言眼底略过一丝失落。
“不是的,朕怎么舍得?只是……只是一想到母后还在宫中,生死未卜,不免有些心急。”
白慕言薄唇轻扬,不紧不慢道:“不急,待陛下的伤势痊愈,白某自当随陛下去趟京城。情况如何,去了便会知晓。”
说得轻描淡写,不咸不淡。然,听的人却激动万分。
三日后。
一早起来,白慕言便早早地备好了早膳。待萧策用完早膳,白慕言柔声说道:“陛下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了。我看,今日我们就启程前往京城,一探究竟。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萧策一听说要回京,双目顿时神采奕奕。开心地说道:“好!朕出来得太久了,真的很担心宫里发生不好的事。慕言……兄,此番真是有劳了。”
说完,起身,对着白慕言拱手施礼,表示感谢。白慕言也随即起身,客气地回绝着。
备好马车,装好行李,动身。
路上,白慕言对萧策说:“我们此番进京,扮成商贾进京采货。暂且委屈陛下扮演一下白某的弟弟白羽。”
萧策一面听着,一面点头。
白慕言随即从身上又取出一个面具递给萧策,让他进城时戴上,并解释道:“京城一定已经布满了刺客的眼线。这个面具,能让他们看不见你的真面目。不管发生何事,陛下切勿随便摘下。方可护陛下周全。”
萧策看着手里这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心里很是疑惑。这样一个丑陋的面具,别人看了,不是更生疑惑?可是,又想不到其他办法,所以也就只好戴上了。他哪里知道,其实这个面具是白慕言施的障眼法。带上面具的人会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肉眼凡胎,根本发现不了。只要不摘下来,戴多久都不会被察觉。
见萧策听话地将面具戴上了,白慕言嘴角轻轻抽动,他很满意。至少,他对如此听话又信任他的萧策,很满意。
不禁觉得心里莫名地满足。这种满足感,是过去从未有过的。
而此刻,面具下的萧策在外人看来,已是另一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