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慕言这么一问东辰手下一顿,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目光躲闪间,东辰苦笑着说道:“不妨事,只要能救你,断尾算什么?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白慕言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面上神情复杂,内心更是百感交集。
“别这么看着我,怪……怪不好意思的。”
东辰说着,低低地垂下目光。
忽的,白慕言胸口一热,又是一口热血。
毒,还是没有被清掉。
“慕言……”东辰心急如焚地替他抚了抚后背。
“不妨事,已经……已经好多了。”白慕言故作坚强道。
“不行!药方不对,我这就去改!”
正要起身,白慕言死死拉住他的衣服,“不要……不要再去炼药,你……你会没命的。”
东辰目光坚定,神情更是毋庸置疑,道:“不怕,我有九条尾巴!即使全断了,也无所谓。若能换回你的命,当然最好,若是换不回,能陪你一起死,我也甘愿!”
说完,将衣角一拽,用力挣脱,便急急地离开了。
之后每隔几日,东辰都会带着一颗五彩药丸出现。一次比一次虚弱。
每当看到东辰这般,包慕言恨不能咬舌自尽。
可是,东辰早已防止他自杀,在他身上封掉了极大穴位,令他根本动弹不得。
药,都是东辰用嘴,强行喂入。
可是即便这样,还是没能解了白慕言身上的毒。
直到第九次,东辰拖着几近昏厥的身子出现,面颊凹陷,眼窝深陷,整个人犹如脱了相一般,颤抖着双手,将白慕言扶正、坐好,这才小心地从怀里掏出一颗五彩丹药,递到白慕言嘴边,弱弱道:“慕言,吃吧!今日,东辰已没有力气再去喂你。若真是为了我好,就吃吧!”
看着东辰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白慕言心痛不已,连泪水都已哭得干涸。
微微张开嘴唇,含住那颗药丸,慢慢吞下。
整个动作下来,就像亲手将东辰杀死一般痛苦。
不一会儿,白慕言原本死气沉沉的脸,渐渐恢复了生气。没有再呕血,脉象也平和了许多。
东辰见状,心下开心不已,道:“慕言,我,终于,救活你了。”
说着,便倒在了白慕言的怀中,睡去了。
这一睡,便是三年零三个月。
每天白慕言都会来到东辰榻前与他说话。直到有一日,东辰的肉身变成了狐狸。白慕言知道,大限不远。
当东辰以狐狸形再醒来时,它似乎什么都忘记了。因为没有尾巴,过得很痛苦。
又过了半年,东辰的狐狸身也死了。最后化成了一缕青烟,飘然远去。
白慕言伤心不已。几次都想了结自己,可是一想到东辰的断尾之痛,他竟连杀了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白慕言一人独居于水郡,一过便是三百年。
三百年不曾出过水郡,三百年不曾踏出水郡半步,直到某年秋天,白慕言觉得是时候出去走走了,于是幻化成一只白狐,踏着小碎步,将自己隐没在了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