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退到了一边,本想拿些点心的,可屋内还有简府的丫鬟站着,再不敢多嘴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清颜又累又饿,后背靠着拔步床上靠拄上让自己不至于滑下去。
“恭喜大少爷,贺喜大少爷。”门外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应该是简玉庭回来了。
“嗯”,简玉庭算是应了,转了轮椅去了内室,只见一抹大红色身影端正地坐着,双手不安地放在腿上,有些不知所措。
“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都下去吧。
“大少爷,这仪式还未完成,”喜娘见了简玉庭,声音有些瑟瑟。
“都下去,是不是要我再说一便。”简玉庭厉声道,紫玉一直低着头,听着声音有些耳熟,却不敢抬头。
“紫玉,你先去下去。”清颜吩咐道。一帘之隔,清颜一下子不能确定眼前这个男子是不是拜堂时的那个,为何转变这么快。
“走走走,”喜婆招呼着其他小丫鬟走了出去,紫玉抬起头,见到简玉庭脸色微红,许是饮了酒的缘故,感觉额头那条疤也格外狰狞,回头望了一眼清颜,朝简玉庭蹲了蹲身子,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屋里静得出奇,清颜抬手意欲自己掀了盖头,却被一双温暖的双手握住了。
“我来,”那声音又变得出奇的温柔。
清颜一顿,心头莫名紧张,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紧张的不止清颜一人,简玉庭双脚着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双手一并拉了大红盖头,缓缓提了起来,清颜双眼立见一片清明,一下子有些不适应,便将头侧了侧,凤冠上流苏晃得厉害,简玉庭有些目眩。
在边城接到简玉瑶的家书时,听闻圣上赐婚之事,脑中立刻浮现出清颜当日在杏花楼的模样,娶她之心更浓了。若不是回京之时突发变故,何以让她遭受如此耻辱。
沾花离开慕容府之后,便将自己离开的缘由告知了简玉庭,并说了清颜最讨厌别人骗她的事情。为了清颜,简玉庭当时就决心赌一把,所以才遣了下人,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轻轻捧着清颜的脸,将流苏撩至耳后,一张清秀得犹如水中睡莲一般的脸映入眼帘,让人舍不得移目。清颜发觉一道炽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瞧,微颤着卷曲的睫毛,抬眼望了过去。
这一眼,让清颜彻底怔住了。
清颜望着深邃得犹如深潭一般的眼眸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五年前,那个遍体鳞伤的白衣少爷有着如出一辙的眼神,透着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倔强和坚强。清颜动了动,瞧见眼前男子身后的轮椅,心里像是打开了一扇窗一般明朗了。
可未见他亲口承认,她是不会下结论的,即使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他就是当年那个白衣少年。
“你?”“你。。。”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闭了口,让对方先说话。
“你的腿好了?”
简玉庭一顿,她居然会问这个问题,轻笑了一声,说道,“五年前就好了。”
这么说那白衣少年真的就是他了,只是眼神依旧,可样貌也是截然不同了。眼前这个男子,身着大红暗纹流云喜服,红色纶巾束起如墨黑发,麦肤色的脸庞上一双明亮如星的眼眸,眼眸下面高挺的鼻梁和唇形美好的薄唇,如果不是被额头上面的疤痕破坏了美感,堪称美男子一枚了。
“看够了吗?若是没看够,我们一会儿慢慢看。”简玉庭的话里透着调侃。
清颜自觉失态,羞怯地低下了头。
简玉庭端了两杯酒过来,一杯交予清颜,“先喝了合欢酒。”
清颜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是这个男人的妻子了,而此时她已没了之前那种恐惧,她五年前就知晓他不会伤害她,否则她也不会活到现在。
清颜接过酒杯,与简玉庭的手相交,一口饮下,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直达腹部,因受不了白酒的辣味,张嘴直呵气。简玉庭看着好笑,一年多未见的人儿如今这般真实地坐在眼前,一种莫名的幸福充斥着胸腔。
清颜打量了屋内的摆设,整间屋子透着盈盈喜气,凡是家具物件儿都被贴上了囍字。摆于窗前的高脚桌正燃着龙凤红烛,桌上尽是吉祥糕点,自己身下的床榻上垂挂着大红床帐,里面各色锦被被叠得高高的,唯独一床百子百铺陈上去,看到这清颜瞬间感到了尴尬,许氏的婚前教育都浮现在了眼前。
“大少奶奶。”屋外传来紫玉的声音,简玉庭又坐回了轮椅。
清颜心里一喜,来的正是时候,她猛地站了起来,却因饿了一天,整个人朝后倒了下去,简玉庭眼疾手快,伸手抱住了清颜,清颜惊慌之中也抱住了简玉庭的脖子,清颜回神伸手将简玉庭轻推了开来,闻得微微酒味。
“谢,谢谢。”清颜尴尬地道谢,虽是夫妻,却不习惯这般亲密。“紫玉,你进来吧。”
房门推开,紫玉手里端着玫瑰雕花托盘,上面白玉瓷碗浮着一对水饺,“请大少奶奶用水饺。”紫玉说完,眼睛看了眼简玉庭,已经没之前的惧意了。
清颜正饿得慌,端起水饺,就往嘴里送,随后又吐了出来。
“生不生?”紫玉问道。
清颜不知是计,随口答道,“生。”
身后传来“嗤嗤”的笑,清颜才晓得自己钻了套了,这个本是喜娘的差事,可喜娘被赶了出去,为了清颜好,紫玉才接了差事。
清颜一脸窘迫。
“奴婢知道大少奶奶饿着呢,春芽正在门外候着,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送夜宵来了。”紫玉笑道,朝门口轻声喊道,“春芽,进来吧。”
清颜盯着春芽的手,上面正是冒着热气的鸡汤面,“请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用宵夜。”春芽已经听说这个大少爷不是很好相处,脾气很怪异,放下托盘便出去了。
紫玉意味深长一笑,出去时带上了门。
清颜早已饿得不行,一阵风卷云残之后,碗底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