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清颜惊醒,灰暗的室内没有多余的人气儿,简玉庭呢?
“相公?”清颜轻轻喊道,没有任何回应,“相公?”她不死心地再一次唤道,内室慢慢亮了起来,沾花提着灯走进来,看着清颜一脸迷茫,问道,“少夫人怎么啦?”
屋内亮堂起来,清颜长长的黑发垂于背后,双眸恢复了灵动,她柔声询问道,“侯爷呢?”
沾花故作了惊讶,“侯爷?少夫人是不是做梦了?”
清颜掀了锦被,赤脚下了地,去了净房却没有自己想要见的人,搜索脑中的记忆,莫非自己是真的做梦了。我定会堂堂正正地回来,你要相信我,这句话清晰地应在了心里,这若是梦,她愿意相信。
清颜嫣然一笑,无论何时她都会等他回来的。
“少夫人,您没事吧?”沾花见清颜的脸色慢慢舒缓了下来。
“今日是何时了?”清颜坐在了妆台前,慢慢地梳着乌黑秀发,一丝丝地尤为顺滑,像一片黑缎一般,黑亮光滑。
“已经三月初一了,”沾花站在身后等着吩咐。
“下午让京里的管事都过来回个话吧,都已经两个月不曾理事儿,省得他们怪我倦怠了。”清颜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才十四岁,为何看着像极了了二十岁。
“是,”沾花应道,“一会儿奴婢就吩咐下去,还是先用了早膳,外面新栽的桂花树长得极好,不如去看看。”生怕清颜闷坏了似的。
“不用,”清颜自有思量,“一会儿我还要给太夫人请安去,不能落人口舌了。”
梳了一个朝月髻,着了一件云纹红色白襟裙衫,外罩了一件白纱衣,这样的打扮在初春里娇艳不已,难得清颜有心情,沾花挑选了简玉庭送的葫芦水纹耳坠子和曜日红玉手镯陪着今日的装扮。
用了早膳,便由紫玉去了清心苑,院子里搭起来了竹牌桌子,太夫人带着两个儿媳妇连带着姑老太太一起在码牌,听说这是简玉欣从宫里新学来的消遣玩意儿。
“给太夫人请安。”清颜屈膝道。
太夫人微微抬了眉,“起来吧。”除了简短三个字以外,就不曾多问一句。
清颜早知会是这样,待了一会儿就告辞了,太夫人也只是应了一下,待她出了院门,里面便传来哈哈大笑,还能清晰听到姑老太太这般说道,“哎呦,我说臻儿福气也太好了些,桂姐儿才进门就有了孩子,哪里像她,几个月了也不曾下个蛋。”
“哈哈哈,别说了别说了,玩牌玩牌。”听得出这声音是简夫人的。
“少夫人,奴婢真替您和侯爷叫屈,这些人怎么样?同样是孙子,为何对咱们侯爷就是不闻不问。”紫玉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以往都是沾花陪着出门的。
“无妨,随她们怎么说去,等咱们侯爷回来,她们又会另外一张嘴脸了,今日的这些你都记着,以后一一说与侯爷听,到时候你想抱怨还是报仇,我都不拦着。”清颜笑着说道,这些她都习惯了,除了笑颜以对之后,只能冷眼观之。
沾花从外面回来,京中的管事都已经通知到了,另外她还将自己从锦绣庄出来时看到的一幕告诉了清颜,“奴婢出来时,碰上了二小姐的丫鬟冬香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见到奴婢还一副嘻哈模样的,她还以为她很惹人待见似的。”
“她去那里做什么?”清颜疑问。
“奴婢不知,这人看着端正,一肚子坏水的,少夫人还是远离一点为好,下次最好别让她进咱们丹桂苑。”
“或许是上次救了二小姐的缘故吧,你也不用视每个人都是仇敌似的,”清颜宽心道。
春芽拿了铺子总帐过来,一一摆好,等着下午那些管事儿们来了方便查阅,清颜忍不住夸了她几句,说是不当女掌柜的,实在可惜,春芽被打趣地脸都红了,谁都知道这女掌柜可是抛投露脸的差事,也就说了这人毫无脸皮的意思。
丹桂苑又恢复了往日的活跃气氛,清颜一直佩服紫玉,擒风和简玉庭同时失踪,她只在得知消息了那天伤心过之外,其他时间仍是稳妥当差,这让她有些汗颜。
另外想要扩展锦绣庄一事也是她今日想叫了许立过来的目的
至于简越明的事情她也打消了去烦忧简玉瑶的打算了,毕竟身怀六甲,不能有任何疏忽,有些事情只需要等待就会慢慢有了希望的。
下午,许立率先到了丹桂苑,清颜将扩展锦绣庄一事与他商量了一下,许立听了一阵激动,拱手说道,“小的心里一直都有这个打算,苦于之前夫人身体欠安,所以小的一直不敢提出来。“
想不到的想法居然和自己不谋而合,如此一拍即合,清颜便问道,“如此许掌柜必定一定合计好的,大概多少多少银子?”
“大约一千两银子,小的以为我们先是租用楼上一层,等有了效益了,咱们在做打算,不知少夫人以为如何?”许立胸怀大志,否则也不会从藏珍楼出来了。
“这事情就交由你了,等事情谈妥了你再来拿银子可好?”清颜很是放心,沾花没少在她面前夸了许立,自己也是亲眼所见过,但是她也不排除自己是因着那一丝亲切感而信任。
许立自是没意见,说完之后就急着要告辞,清颜也不再留了。
接下来的掌柜过来都是一一例行了公事,问了几句都放他们回去了。
有了事情可做,清颜也不觉得无聊,生活又多了个盼头了,不仅如此,她还将屋内的摆设都重新放置了一遍,看着春芽和紫玉傻了眼,唯独沾花清楚,昨晚简玉庭的到来带给了清颜希望和期盼。
可是,当她越希望平静的时候,这世道越来越不平静了。
十天之后,春芽从外院得了消息,说城里戒严了,街上全是穿着铠甲的侍卫,百姓们无不人心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