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柱子离得那么近,清颜似乎都能闻到红漆的味道了,一会儿那鲜红的血与这红漆混合在一起,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形,想到这里,清颜心中忽然一阵释然,这已经不是她所要考虑的问题了。
沉入在自己思绪里的清颜丝毫不曾注意到远处屋顶上有两道黑影快速地朝大厅出跃了过来,就在她跨过门槛的一瞬间,整个人被勒紧了脖子悬空转了几圈后才感到双脚着地。
身子犹如被千人万人踩过一般,疼痛在蔓延。
“放了她,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生之地。”冷酷的声音响彻祠堂大厅。
这声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清颜猛然抬头,一张银光面具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却散发着骇人的冷意,漆黑的眸子深得不见底,却能感受到他的强大怒意,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一黑一白。
清颜觉得脖颈前的双手瞬间紧了起来,似乎要活活勒死她一样,“晋哥哥。”清颜艰难地吐出三个字,她的美眸泛着晶莹得泪光,樱唇弯成一道绝美的弧线,能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哪怕现在死了也值得。
所有人都被这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呆了,简夫人看到蒙面黑衣人的时候双手已经隐隐淌着冷汗了。
“哎呀,原来大嫂还不止与一个人有染啊,这晋哥哥不知道又是谁,看样子大嫂对他还真是情深意切呢。”孙落桂见清颜被挟持,胆子也放了开来,走到太夫人面前,毫不避讳地说道。
太夫人此时从震惊中回了神,极为赞同孙落桂的话,心里暗想道,慕容氏今日你若有命活着,我也不会让你活着留在府里了。
简玉庭冷眼扫过孙落桂,看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让她不得不退缩在太夫人身后。紧接着擒风和赤雪手持着长剑凛然而进,剑尖朝下,朝简玉庭拱手,“侯爷。”
简玉庭这时伸手脱掉了脸上的银面具,丝毫不惧黑衣人对清颜的威胁,等来了擒风和赤雪,这样才能稳操胜券。
脱掉面具的简玉庭一脸肃然,紧抿的双唇勾勒出坚毅的下巴,一身黑衣衬得他英姿焕发,如圭如璧,干净光滑的额头再无那条丑陋的疤痕,修长挺拔的双腿行动自如。
“庭儿?”太夫人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侯爷,属下办事不力,二少爷被人掠走了。”擒风面露焦色。
简玉庭不理会太夫人甚至是许氏等人的错愕和惊喜,他的心全部被吊在了清颜的身上,擒风刚刚说简玉臻被掳走,身上的戾气又重了几分,“剩下的人呢?”
“全部生擒了,”赤雪回道,“就等着您回去发落。”
“嗯,”简玉庭顿首后对黑衣人说道,“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若是放了她我给你一个全尸,否则。。。。。”他敛了内力于周身,腰间闪过一道刺目的亮光,手上已经多了一把薄如纸张的剑,然后直直指向黑衣人。
“你再进一步我现在就勒死她,你信不信?”黑衣人朝简夫人的位置后退了两步,手成鹰爪样抵住清颜的嗓门处。
清颜已没了力气稳住身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便说道,“晋哥哥,别管我,杀了他,此后便再无威胁了,你便能堂堂正正站着做人。”
“庭儿,”侯夫人朝简玉庭摇头,示意他不要鲁莽行事。
简玉庭自然知晓,这是他心爱的女子,如何能让她冒生命危险。
“你们都给我让开,”黑衣人扯着清颜往东面靠,原本坐在那里的简玉欣也慌张地躲在了简夫人的身后,可是简夫人深怕牵连到女儿,忙推开了她,轻声说道,“你快带着桂儿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娘,臻儿怎么办?”简玉欣已听到简玉臻被掠走的消息了。
“娘自会想办法,你赶紧走,”简夫人锐利的眼神透着严厉,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筹谋了那么久,容不得半点疏忽。
简玉欣从未见识过这种长场面,拉着瑟瑟发抖的孙落桂从祠堂小门离开了。
沾花拜托许氏照顾好许业立,自己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黑衣人的左后方,试图与简玉庭来个前后夹击,可还是轻易被发现了,“如果想看她血溅这里的话,只管上来啊。”清颜的神情又痛苦了几分。
沾花停住了脚,不敢再上前。
两方相持着,清颜害怕简玉庭就此失去报仇的机会,便忍着喉咙的痛,喊道,“简玉庭,你是不是个男人?你还顾忌那么多干什么?我根本不爱你,嫁给你我生不如死,你最好快点给我一个了断。我不想同你们简家有一丝一毫的瓜葛了,你明不明白?”
“该死的女人,”黑衣人想不到清颜会一心求死,这样一来对简玉庭的要挟就轻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只会越来越危险,单打独斗兴许还有一丝机会,可三人合力他如果不逃,只有被抓的机会了。
简玉庭眼中闪过一丝惊恐,清颜决绝的话根本不是真的,她一心想得是他所以才说了这些剜心的话语,他单手紧握剑柄,却犹如重如千金,怎么也抬不起来。
“简玉庭我瞧不起你,你拖拖拉拉干什么?你不是一直想报仇吗?快点啊~~”清颜已经没有气力了,眼中充满了祈求。
“颜儿,你说什么胡话,你这样不是在挖娘的心吗?”许氏心如刀绞。
“娘,”清颜流着泪说道,“女儿不孝,来世再报您的恩情。”
“颜儿~~~~”许氏起身想要冲上去,被侯夫人死死地拉住了。
场面有些混乱,黑衣人时刻注意着简玉庭,丝毫不敢有一丝懈怠,但是一直保持着鹰爪状的手有些酸了。
简玉庭看他的表情已经没了之前的轻松,便想再拖下去,他凝眸看着清颜,清颜却闭上了眼睛,滚烫泪珠潸然而下,他的眼神太炽热了,她受不了,怕自己会心软会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