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谷风尘仆仆地回到茶馆时,店里就已经打烊。
他把自己的家安在了茶馆二楼。
不过这新家,他都基本没住过。前两个月回来,是为了给这茶馆开业,招聘员工。不过开业第一天,自己又回去了叙利亚拍摄。
从战争国家回到和平繁华的都市,总能让他有种仿佛感。
他这次淋浴淋了30多分钟,总算把身上的疲惫无力感冲掉了些许。他裹着浴袍从客厅走过时,那从一进二楼就有的不对劲感又来了。
他环顾了四周,总算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干净。
一尘不染的干净。
这二楼他两个月没有回来过,也没请钟点工上来打扫。
他再次认真地打量着整层二楼,最终在厨房那里定住了视线。他想起来了,这茶馆的店长有问过他,能不能借用楼上的厨房作午饭。
他的回复是“可以”。
他回想了一下那位店长,典型的贤妻良母形象,但依旧风韵犹存。
十有八九是她给自己打扫屋子了。陆这么想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知道你回来了,有个场子,挺有料,来玩?”这是一把男人的声音,语气很轻浮。
陆谷:“嗯,发个地址来。”
陆谷来到戈弗雷波士顿酒店时是三十分钟后,当雷洋给他打开特大套房的大门时,陆当即就明白了“挺有料”是什么意思。
今天这场子玩的是“sm”游戏,都是圈里的华裔富二代,房里已经有四个女,三个男,看来就差他这一个。
雷洋的老爸是波士顿一半律师所的大老板,个子一米七五上下,长得斯斯文文的,可是浑身散发着花花公子的轻浮感。
雷洋见他劈头就来了句:“你黑了。”
陆谷没答他话,径直就走了进去。
老实说,陆谷一身悠闲打扮,和房里黑色风格的“sm”服装很不搭调。
男的是黑色骑士套装。
女的是黑色毛绒皮革捆绑套装。
马鞭子,捆绑带,连颈手铐,脚铐,狗链,拘束架……一件件地零落在地上,床上。
这些人里,陆谷就认识雷洋一个。但是不碍事,这儿玩的人,觉得不认识更刺激。
一个已经high得已经袒胸露乳的女人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微胖男人,然后蛇一样地,就缠上了随便找一个位子坐下的陆谷。
女人妩媚妖娆地在他耳边低语:“很man喔,我钟意你,你呢?”
粤语,香港人。
这个时候,被拨开的男人已经和另一个女的缠上了,正给她上着狗链。在沙发上的另一对,男人在按着三秒一次的频率抽打已经被拷上手铐脚铐的女人。
陆谷往下瞄,一对**,差不多d吧,再往下,臀还够翘,陆谷伸手捏了把,力道不轻。
“嘶——”女人享受地痛呼出声。
陆谷含笑说:“今天倒时差,人多,睡眠质量不好,隔壁再开一个间?”
女人笑,“你话晒事啦。”
说话间,女人的手已经在他腹部游移,她数了数,腹肌八块,然后脸上的笑容更娇柔了。
……
陆谷回到茶馆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三点一刻。
这个时候,沈琨正把沏好的大红袍送到客人位置上。
她刚一回头,一身酒味就冲了过来,明显地,皱起了眉头。
陆谷撞上沈琨的目光时,向她轻轻点了头,就上了二楼。沈琨那来不及掩饰的厌恶表情,他看到了。
其实陆谷刚上二楼的时候,马寄就来了。
“sunny,师哥在吗?”
沈琨就算没有抬头,也认得这是马寄的声音。
马寄不是店里的员工,不过几乎每天都来,不过时间不固定。店里客人不多时,她拉着沈琨聊家常,人多时,她就帮忙干起服务员的活。
沈琨觉得这个女孩子温婉可人,还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让她想起自己看着长大的莫萝,就对她一开始就有亲切感,两个月相处下来,就更加亲切了,应该说在这波士顿,她就是和沈琨说得最多话的人。
“陆先生刚刚是回来了。”
“好,我上去找他。”
然而马寄被沈琨拦了下来。
她说:“陆先生刚刚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现在上去不太合适,先在下来喝喝茶吧。”
然后马寄在下面等了半小时,陆谷才带着一身淡淡的沐浴香气下来。
他在马寄对面坐了下来,打量了会儿她的脸,然后才满悠悠地开口:“前几天听说你被打了,现在看,基本看不出来,可惜没机会看看狼狈的小师妹。”
马寄轻笑,“师哥,我认识的人里,就属你心眼最坏。”
陆谷剑眉微扬,笑:“那是你不知道,你以为围着你转的那些道貌岸然的绅士心里正像嘴里说的那样吗?”
马寄只笑不语,不予置评。
陆谷知道马寄就是这样的,她的修养让她不对任何一个人出言不逊,就算玩笑也这样。于是他转了话头:“我一回来就找上门,这么猴急,不像你名门淑女的风格呀,是不是有事要请教我?”
马寄嘴硬:“也不是特地来找你,我习惯每天来你这茶馆坐坐。”
陆谷挑眉,“是吗?你是天天来我这店,安的什么心,你当我不知道?”
话毕,他往正在给客人点单的沈琨那边抬抬下巴。
马寄被说穿心事,羞红了脸,“行了,不要再拿我寻开心了,我的确有事请教大师哥您。”
陆谷又觑了沈琨一眼,随即对着马寄泛起一脸暧昧笑意,“‘您’都用上了,又为她儿子?”
马寄又羞红了一脸,“师哥!让他当马侑的家教,和sunny搞好婆媳关系,不都你教的吗?这次你也得帮我,送佛送到西呀……”
陆谷笑着抿了口茶,然后说:“说吧,这次又遇上什么难题了?”
马寄:“我想邀请他陪我一起参加马拉松,他回答是让我自己想办法让他非去不可。”
这一听,陆谷笑意更深了,他看着马寄不说话,故意逗她。
马寄等得心急,催促:“赶紧说!”
陆谷这才笑吟吟地回答:“我是在逗你,而他——”
陆谷又顿住了。
马寄又催促:“他是什么了?”
陆谷深深地看了眼马寄:“他也是。”
马寄不太明白,歪着脑袋思考。
陆谷觉得她还没想明白,便开口提点:“你就随便说个借口,他也会去的。”
这一听,马寄有些明白了。
只是今天有些凑巧,马寄想不到,今天莫峰会在午后的时间来找沈琨。
莫峰看见了陆谷,也看见马寄。
马寄在恍然大悟的时候,正好撞见莫峰看过来的目光。
马寄敏感地察觉到,莫峰有些不高兴。
当莫峰明明看见,却当没看见一样离开时,马寄更加确定莫峰是生气了。
马寄其实比莫峰知道的更早的时候就一直默默地关注着他,那一年马寄刚上大学。
情窦初开的年纪里,她身边的男孩都有优越的家庭背景,在她面前都是谦谦公子。不过可能马寄对这样的男孩看得太多,一直不感冒,然而莫峰是个例外。
当时,马寄在daisy课室门外等着,daisy一出来就指着正在走出来的莫峰,说:“你看,这位亚洲男生身材真好,一点也不输给我们这边的高个儿男生,关键是他那脸蛋儿,还有那气质,太迷人了!”
马寄那时看见莫峰时,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胸口那处咯噔一下,她觉得他最迷人的那双像鹰眼一样锐利的眼睛,但又沉静淡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马寄觉得这句出自《牡丹亭》的话,是她这份恋情的写照。
她后来几天都找了莫峰,可是都被莫峰疏离的气场给逼得还没开口,就不自觉地主动给他让道。
莫峰在气什么?马寄是隐约是知道的。
这些年,她都在观察他,他的生活重心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妈妈。他可以容忍别人利用自己,却不能容忍别人利用sunny。
而她对他用尽心机,连他妈妈也被算了进来。
明天就是马拉松比赛的日子。
马寄虽然很想他可以陪自己参加,可是现实说明这是奢望了。她认清现实,却还忍不住侥幸,希望能在终点见到莫峰。
于是她终于走进了二张职业介绍所。
弓长张对马寄不陌生,而且早就见她徘徊在门前十多分钟了。
他问:“小姐是来找莫峰的?”
听见莫峰的名字,马寄马上就羞红了脸。
弓长张意外马寄脸皮这么薄,毕竟她都有勇气死皮赖脸地当了莫峰的小尾巴这么久。
马寄心里给自己再三鼓了气,终于把手里的白色信封递到弓长张面前。
她恳切地说:“莫峰明天来的话,请您帮忙转交。”
弓长张接过信封,笑着回了:“小姐放心,情书肯定能交到你心上人手里。”
听到情书,马寄又羞红了脸,立马解释:“您误会了,这是我忏悔书。”
忏悔书?
弓长张觉得有趣,问:“小姐,莫峰这人虽然不算热情,但也不至于会在人前失礼,至少我没见他在这里生过气,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马寄真被说得无地自容,无论是自小的教养还是对莫峰的爱慕,都让她感到自惭形愧。
她说:“请你帮忙再给他带句话,明天下午,跑完马拉松后,我会在终点不远处的卡索拉餐厅等他。”
弓长张点头,表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