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莫萝等着江晨的回答,而江晨思考着怎么绕开这个问题的时候,烤小雏鸭上来了,还有师傅现场给他们表演把烤鸭切块的功夫。
江晨故意久久不回答,莫萝的注意力也就慢慢地就被师傅的手起刀落的刀法和烤鸭的香味给转移了。
江晨觉得自己结账时可以给烤鸭师傅小费,聊表感激之情。
而就在这时,江晨和莫萝都没注意到,店里走进了两个女人。
马粒最注意到莫萝,因为她身上穿着在早上才见过的红裙子。红裙子总是扎眼的,特别是同一天见两次的。
“呵,今天我跟那个小主播还挺有缘。”马粒望着莫萝,和身边的罗嘉琪说话。
罗嘉琪循着马粒的目光望去,本来平静无波的眼睛瞬间似是惊涛骇浪,然后眼底的戾气暴起。
马粒回头,见罗嘉琪一脸阴郁厌恶,便猜测:“她得罪过你?”
“她就是我以前的闺密,她对面的就是我曾经去藏区找的人。”
防火防盗防闺蜜,罗嘉琪真觉得讽刺又有意思极了。
马粒起初是罗嘉琪大学时经常一起去西藏的驴友,后来在路上久了,就结成了一段挺深厚的友谊,后来她来了北京工作,两个人就一直保持了差不多九年的友谊,工作上也时有互相帮衬。
而罗嘉琪和莫萝的事,在一个罗嘉琪和她一起买醉的晚上,她发疯了一样说了出来,那时她应该是被折磨得憋不下去了。
“呵,那你以前的闺密也是厉害,勾男人挺有手段。她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其中一位投资方硬要塞进我电影里的客串,她的十万块片酬也是那位投资方自讨腰包给的。”马粒的语气已经很是厌恶和不屑了,想了想,她跟罗嘉琪说:“要不咱俩换一家吃吧,看着她挺倒胃口的。”
罗嘉琪却诡异地拒绝了,”别介呀,男的前两星期才跟我说他们没关系,今个我就要亲眼瞧瞧他们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于是,她们专门挑了她们看得见他们,而他们不容易看见她们的位置坐了下来。
莫萝以前听别人说过北京烤鸭不好吃的居多,可是今天她觉得自己吃的就很好吃,特别是把佐料加在一起,再将面皮卷起来,味道综合得很合她心意。
“江晨,你是地道的老北京吗?”莫萝忽然有些好奇。他的言行举止以及身材骨骼挺北方男人的,可是江晨的眉眼清朗,反倒有些许南方味道。
江晨回她:“我家祖籍就是玉山镇,不过我太爷爷那辈就迁居北京了,我太奶奶是地道的老北京,后来我爷爷娶的也是北京姑娘。”
“那你爸爸娶的也是北京姑娘吗?”问完,莫萝又把卷好的北京烤鸭往嘴里投食。
江晨意外地露出一丝阴郁,也没有马上回答。
莫萝明显发觉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了,赶紧嚼了几口,把北京烤鸭吞进去,才腾出口开连忙说:“我就随口问问,你——”
“我妈是南方人,乌镇的。”沉默的人蓦地开了口。
莫萝知道自己不该在他爸妈话题上停留了。
然而莫萝知道怎么安慰莫峰,可真不知道怎么安慰江晨,特别是她这几年刻意和别人保持距离,她现在很多社交能力都退步得厉害。
她苦思冥想,最后只想到烤鸭,于是她赶紧用面皮卷了一片烤鸭,伸手送到他嘴巴,别扭着说:“烤鸭挺好吃的……”
真是意外地笨拙,江晨忍不住被她呆憨的举动和表情逗乐了。
他张口嘴,把她喂的烤鸭吃下。
莫萝看他吃得开心,也觉得高兴。
她又包了一块烤鸭,问他:“还要吗?”
“要,不过你得像刚才那样喂我。”江晨开始跟她耍赖。
莫萝这次很顺他意,满口答应:“得勒,你请我吃好东西,给你当当粗使丫鬟也没多大事。”
不过这厮嘴上答应得顺溜,喂了江晨第二次后,糖醋小排和芥末鸭掌一起上来了,然后吃货本性彻底暴露,完全一心扑在吃的上了,她还哪记得当某人粗使丫鬟的事?
江晨倒也无所谓,他挺喜欢看她吃东西。五年前他就觉得用吃的逗她玩儿,应该就跟逗猫一样好玩。事实证明,就算用吃的喂她,也跟喂猫一样好玩。
他想,这么多年,莫萝就算惹了一身事与非,还能保持着纯粹的天性,大概跟她这些年的自我封闭有很大关系。一件事永远有两面,能够因为一顿吃就高兴满足的人已经很少在同龄人里遇见了。
“莫萝……”江晨不经意地叫了她。
她边吃着边应他:“嗯?”
江晨对她笑:“没事,就叫叫你。”
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他在心里把后半句说完。
在角落里,两个女人吃的基本没怎么碰,就在关注着靠窗的那一桌男女。
“嘉琪,我终于明白你当年为什么能为那男的千里走藏区了,颜值在线不说,这一身气场很有男人味。要放我的电影里,估计能圈不少粉,说不定还能火。”马粒对江晨没有特别反感,所以评价也是客观的。
罗嘉琪其实关注的由始至终都是他们俩,或者说莫萝,并没有特地观察江晨。不过马粒说的,她自然是不可置否的,只是不感兴趣罢了。
不过她得纠正马粒一件事。她说:“当年我喜欢的是一个清清朗朗的男孩,也是为那个男孩走的藏区,可从来都不是你现在看到的男人。”
这个男人眼里就只有一个莫萝,罗嘉琪心里不啻。
马粒有些咂舌,嘀咕:“这不都是一个人吗?”
罗嘉琪十分坚持:“是一个人,但不一样。我爱的是高中时候的他,现在我对他没感觉了。”
马粒有些懂了,她相信她对这男人真没感觉了,因为她由始至终恨的都是她的闺蜜。如同没有爱何来恨,没有恨就是因为不爱了。
“其实,既然你已经放下那男的,你以前闺蜜的事也可以尝试放下。”马粒劝她,罗嘉琪是固执,但是并不一根筋。
然而罗嘉琪并不接纳:“你不懂,马粒。都是因为她,害得我现在连怀念过去都不敢。我不能原谅她,也原谅不了。而且谁说我不爱了,那个清朗帅气的男孩我一直深爱着。”
马粒不再说话了。她知道多说无益,自己既不是生理医师,她纠结了五年的人和事又怎么可能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劝解得了得的。
何况,闺蜜不是恋人,但像极了恋人。她扪心自问,如果被闺蜜背叛的是自己,这坎过不去,多少年都没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