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要是再哭一次,把你今年减刑的机会一并免了!”干警说完就利落的离开了。
莎莉匆忙抹了抹秦瑟瑟脸上的眼泪,一脸的愁苦,眉头紧锁。
这是秦瑟瑟自进监狱以来,看到的莎莉最明显的表情了,不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抽噎着问道,“怎么了吗?”
莎莉的脸色就越发难看,“还怎么了吗?你知道我们在这里一天一天熬的都是在熬什么吗?熬的就是自由……熬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从这鬼地方出去……能看看外面蔚蓝的天空,能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所以我们这么没日没夜的干,连觉都睡不好,饭都吃不上,还不都是为了减刑,你这一哭倒好,把一个季度的评ab级的机会都给哭没了,不要说她还要免你今年的减刑机会,这一个季度不够三十分,恐怕这一年就难凑够120分了……”
那时候的秦瑟瑟还像个懵懂的孩子,她真的不明白减刑的重要性,也听不懂莎莉的焦虑。是到了后来的后来,她才真正的明白了莎莉紧锁的眉头是怎样的纠结和惋惜……她才渐渐明白自由这两个字对一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偌大的落地窗,两边是龚喜最喜欢的杏色蒲公英窗帘,她静默的站在窗前,纤手轻轻的扯着那顺滑的丝绸,却有一股冰凉的感觉直入心底。
望着那湛蓝的天空,蓝图上的朵朵白云就如同龚喜此刻漂泊的心。她真的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席向荣的出现弥补了她作为一个孤儿的遗憾。可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现在竟做了席向荣的笼中鸟……
自从那晚之后,席向荣就将她关在了这空荡的卧室里,寸步都不让她出去。
门在此时突然响了,席向荣默默的走进来,缓缓的踱步到龚喜的身后,十分自然的环住她的腰身。
这本该是多么温柔多么富有爱意的一个动作啊,可此时的龚喜,腰上却如同生了万只蚂蚁一般,难受的她忍无可忍的一把推开了席向荣。
席向荣的瞳孔骤缩,脸部线条都僵硬下来,“你真的要推开我吗?”
龚喜终于回转过身,一身简单的米色长款拖地睡衣,却还是无法裹住她的美好,反而衬托的她如同刚吹水的芙蓉一般,诱人清香。只是她此时的眼中带着凌厉,“是你先推开我的,不是吗?”
那嘴角的冷漠就如同一把利剑,直插席向荣的心窝。席向荣顿时有些喘不过气,他尽可能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软下语气,“龚喜,我们一定要结婚吗?我们可以不用结婚的,即使是不结婚,我也会好好对你的,我对你的爱也绝对不会减少的……”
“好啊!”龚喜出乎意料的答应,表情没有丝毫的起伏,“那你给我一个理由~”她前所未有的冷静。
“我……”席向荣望着龚喜那犀利的眼神,突然就浑身都没了力气,他似乎在此时才终于明白,无论他怎样的解释,在龚喜面前都已经是苍白无力了……
席向荣没有再说话,而是上前一步将龚喜搂进怀中,湿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可就在双唇即将相接的那一刹那,龚喜却偏过头去,任由那湿热的吻落在了自己红润的脸颊上。
“龚喜……”席向荣的眼中再次划过一抹受伤,目标又转向龚喜性感诱人的耳垂。
这一次,龚喜干脆就推开了席向荣,整个人都抵在身后的落地窗上,躲避席向荣。
“你现在就那么讨厌我吗?”席向荣的眉头打了结,拳头也在渐渐握起。
龚喜却坚定的摇了摇头,“就算我爱你,席向荣,你要我做你一辈子的地下情人吗?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宁肯去爱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去嫁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去普普通通的过最普普通通的日子,我也不会做你一个财团公子的见不得光的情人!”说到后来,龚喜变得咬牙切齿,好像把她被关在卧室里的压抑全都发泄了出来。
可这样的话却无疑也刺激到了席向荣最深沉的内心,“你说你宁肯去嫁给别人的男人?你现在想嫁给别的男人?”
“你都不肯娶我,我为什么不可以嫁给别的男人!”龚喜真的不知道席向荣为什么可以拿出那么理直气壮的愤怒来面对自己,明明是他先不娶在先,倒成了她的错了么?
而席向荣所在意的,却是‘别的男人’……他的眼睛瞬间就变得赤红。经历了秦瑟瑟之后,他一直以为龚喜就是自己生命中的那个女人,他一直以为龚喜会死心塌地的爱自己一辈子,可是她现在在说什么?她要嫁给别的男人?思绪撕扯间,席向荣的大掌就握上了龚喜的脖子,“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龚喜愕然了,她以前一直以为只有魏浩然激动的时候才会做出这样过激的反应,她一直以为她的席向荣是温柔的……“你……真的要掐死我吗?”她的眼中写满了不敢置信。
席向荣心中一恸,这才慌乱的放开了手,眼神有些飘忽。
“席向荣,放我走吧。”龚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望着席向荣那有些挫败的侧脸默默出神,“既然我们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放我走吧……”
说这话的时候,龚喜始终都用右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左胸口,因为生疼……
这是这些天来她一直在反复思考的问题。她真的曾经以为她就要跟席向荣长相厮守一辈子了,可是当他说不娶的那一刻,她的心颤了,凉了,碎了。
原来爱,真的远不如痛来的更加刻骨铭心。这些天,她真的都不知道应该怎样来面对席向荣,她只想逃走,逃离这个地方,逃开这个没有席向荣的地方,一个人躲到某个角落里舔舐伤口……
这一次,席向荣高大的身影颤了颤,却选择了沉默。他的目光也远远的望向落地窗外,好像看到了什么美景,仔细看去却又根本没有焦距。他就只是那么望着,好像望到了自己的天堂。
而龚喜低垂的眼帘就合在席向荣腰带的位置。那是一条奶白色的腰带,是她亲手为他挑选的。
她还记得在她买来这条腰带的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她特意在被窝里偷偷的看席向荣会选哪条腰带。席向荣修长的手指在那一排腰带上轻轻滑过,一下子,就停在了她刚买的那条奶白色腰带上。
在龚喜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席向荣扯起腰带,猛地回头,“你买的?”
被戳中心事,龚喜只得红着脸娇羞的低下头不说话。
席向荣的唇角邪肆的勾起,手里拿着那条腰带,几个大步就来到床沿,轻轻的挑起龚喜快要埋进脖子里的下巴,“你要是再摆出这么诱人的表情,你的腰带可就要派上用场了?”他故意耀武扬威的在龚喜面前甩了甩手里腰带,笑的一脸邪魅。
下一秒,龚喜就被席向荣扑倒在了床上,笑的春光灿烂,“好啦好啦,不要闹啦!我承认是我买的啦!”
席向荣一把就扣住龚喜小巧的锁骨,“既然是你买的,那是不是应该由你给我穿上呀?”他妖魅的双眸里透着一股挑逗。
龚喜的眼角抽了又抽,“……你都多大的人了还不会穿腰带……”
“就是要我的老婆大人给我穿怎么样?怎么样?”
“好好好,穿穿穿,真是的……”龚喜说着就从席向荣的手中接过腰带,跪在柔软的大床上,双臂环绕席向荣的腰身一圈,将腰带细心的穿在他的裤子上,还小心的帮他扣好。
扣腰带的时候,那轻巧的触感不禁令席向荣一阵瑟缩,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龚喜的胸前偷了一把香,才恋恋不舍的起床,“公司今天事儿多,我得先走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龚喜的脑海中有无数的画面接连不断的回放,泪水就那么肆意的流淌下来,连她自己都被吓到。
似乎感觉到某晶莹的滑落,席向荣猛地一个转身,一把就将龚喜结结实实的拥在怀里,“不要……不要离开我……龚喜,陪着我好吗?再陪陪我,好吗?”他露出渴求的眼神,仔细看去眼球里已经有了条条血丝。
龚喜也没想到自己的情绪会在此刻轰然倒塌,她瞬间卸下自己的防备,满脸委屈道,“席向荣,你不要那么自私好吗?”
“我就是自私,我就是这么自私……我不能没有你,不能失去你,龚喜,你不能这么霸道,抢走了我的心就要带着它离开,你难道一点都不在乎我,我会受不了的……”席向荣在说这些话之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这些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从前游移于各色女人之间,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的把戏,看到某个痴情男对某个女人耍彪的时候,他还会忍不住嘲讽几句。可是到了现在,他总算明白,情到深处难自已。原来听上去再恶心的话,此刻却成了最动听的美妙音符,他是发自内心才能够表达出这样的感受……
龚喜自始至终都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泪水,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内停止哭泣,也许这本不该是一件倔强的事情,可她此时在席向荣面前要的,真的只是属于她的尊严,她无比坚定道,“席向荣,在这一点上,我们是公平的,我的心同样也遗漏在了你的身上,所以……放我走吧。”
“不可能!”席向荣的怒气也一触即发,他俊脸的两颊很快便通红,“你知道我不可能放你走的龚喜,你一直都知道的,所以你不要妄想了。”说完,席向荣头便咬着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其实这些天来他的心情也一直不好,秦瑟瑟入狱的阴影一直笼罩在他的头顶,魏浩然因为秦瑟瑟的事情跑去了县城再次丢下公司一堆烂摊子让他收拾。唯一值得高兴的,是龚喜的突然奇迹怀孕,可又因为席老爷子提起结婚的事让他们两人之间陷入僵局。席向荣承认,以前没有龚喜他一个人活的很潇洒的时候,的确从来没有这么焦头烂额过。
姜木豪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宿舍,在众舍友不解和疑惑的眼神中开始换衣服。
他的下铺却忍不住吹起了口哨,“哦哦~老姜,你昨晚这么一身睡衣出去现在才回来,到底几个意思啊?我们从来不在外过夜的风流倜傥小王子姜木豪,如今也被哪个妖精给收服了?”
“是啊,老姜,你这徒有虚名的情场浪子可是从来不在外面过夜的,今儿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可要脱光了哈!”
几个人说着就都凑到姜木豪的床前准备上手。
姜木豪刻意的露出一抹凶悍的眼神,“去去,都忙你们的去~”可话毕,还是无法控制住自己那上扬的嘴角。
“哎嗨哟!看来老姜这桃花运是真来了呀!”这样的表情无疑让大家更加笃定。
坦白说,能够虏获谢小瑜,姜木豪从来不认为是件丢人的事儿,相反,是整个h大的男生都会引以为傲的事情,即使对象是他姜木豪。他之所以卖关子,只是想等哪一天,光明正大的搂着谢小瑜走在校园的绿荫里,那感觉,光是想一想,就足够姜木豪乐一早上的。
但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几个苦逼舍友太失望,临走前,他还是慷慨的丢下一句,“告诉你们也无妨,哥是有主儿的人啦,你们就请好吧~~”
“啊?是真的?谁啊?”
“就是,到底是谁啊?”
在一片骂骂咧咧的质问声中,姜木豪十分利落的关上了宿舍的门,朝楼下奔跑而去。
路上一再的催促出租车师傅,姜木豪提着买好的豆浆馅饼,露出一个阳光的帅酷笑容。
这时候,姜木豪竟然开始后悔自己干嘛要找个离学校这么偏远的宾馆。
路上没有耽搁一分钟,姜木豪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宾馆,可是才刚一进大厅,就被柜台的小姐拦住,“哎,小伙子,你找谁?”
姜木豪有些不爽的顿住脚步,皱着眉头道,“我是昨晚来这里住的~”
那柜台小姐上下一打量,才发现姜木豪原来就是昨晚拖着一个醉酒的女人来的那个男生,此刻看上去,简直比昨晚还要帅气好几倍,顿时,她对姜木豪的态度又有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啊~你是要找跟你一块来的那位小姐吧?她已经退房了~”柜台小姐摆弄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洋声洋气道。
姜木豪心中有些作呕,但还是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你说什么?退房?我早上走的时候她还在睡觉呢~”
柜台小姐无辜的摆了摆手,“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反正她在这之前就退房离开了,不信你可以上去看啊?”
还不等柜台小姐说完,姜木豪就迈开大步朝楼上奔去,刚上了两个台阶,他不禁回过头来,不客气的朝那柜台小姐声道,“谢谢,小姐~”
柜台小姐突的瞪大了双眼,“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她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好像是叫那个退房的小姐来着。
姜木豪拼命的冲进昨晚住的房间,可那里还是早已空无一人了,就连被褥都已经整理好了,卫生也打扫的干干净净,焕然一新的床单铺在床上,让姜木豪有一种错觉,好像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可是昨夜那一次又一次的缠绵都历历在目,因为太过刻骨铭心,他连觉都没能睡着,这一切又怎么可能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