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章周一飞了将近五个小时，在海伦老家那个机场降落；又雇车颠簸了两个多小时，傍晚时分才到了海伦之前住的小县城。
这座小城市随着国家有色金属的开采而兴起，又随着矿山的关停而衰落。
老章站在县城的街头，看到这里跟三十年前的中国大地上其它的县城没有什么区别。
低矮的楼房，了无生气的街道，处处透露着没落和衰败。
老章从早上到现在只是子飞机上吃了一盒面条，肚子早就开始打鼓了。
老章沿着灰蒙蒙、狭窄的街道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还开业的小饭馆。
老章在饭店里坐了下来，跟老板要了两个馍馍和一碗羊肉汤。
饭馆里空荡荡的，只有他这一个顾客；他边吃边跟老板攀谈了起来。
老章问道：“老板，你们这个县城街上怎么连个路牌也没有呀？”
老板是典型的西北汉子，人看上去很豪爽，也很厚道。
他回道：“一看你这位老哥就是第一次来！我们这个县城只有两条大街。
这南北的叫“人民大街”；这东西的叫“工业路”！
这路牌头些年还有的！这几年不知道让谁给捡破烂了！”
老章又问道：“老板！那个人民大街425号在哪儿？”
老板想了一下，道：“一会儿你往前走再左拐；顺着人民大街一直走。
你说的那个地方应该是我们矿上的洗矿三厂的家属区，你到那里再打听一下！”
老章吃完饭后，背着背包，按照老板的指点，向目的地走去。
老章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到了一片数不清的全都是七十年代建设的老房子的地方。
这些老房子都是三层的砖瓦结构的楼房。
老章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这一片老房子，亮灯的不多。
老章在每一栋房子的单元门口努力的辨识着上边的门牌号。
他又找了二十几分钟，终于找到了海伦身份证上的住址门牌号。
这是一楼的门牌号。
老章抑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和紧张，站在门口敲门。
不一会儿，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师傅打开了房门。
他狐疑的看着老章，问道：“你找谁？”
老章赶忙回道：“老师傅，我找海伦！哦，不！我找李洁！”
老师傅摇摇头，道：“我姓张！这里没有李洁！”
说完，老师傅就要关门。
老章赶忙拦住，道：“老师傅，您先别忙着关门，您听我说！
是这样！我的一个朋友是这儿的人；她的身份证地址就是这里的！
您再帮我回忆一下，是不是您忘记了？”
老师傅听他说完，努力的回忆着什么，好半天才说道：“哦，你是不是说以前在这儿住的老李头家的丫头呀？”
老章觉得可能是，就说道：“可能是！老师傅，您能不能再说说他家的情况？”
老师傅想了想，说道：“老李头的老伴儿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他后来又找了一个寡妇。
九七年他就从从这里搬走了，说是到xj建设兵团种地去了。
我们那时候开始限产、减产，矿区的工人都开始分流了！”
老章这刚燃起希望的内心，顿时就被一盆冷水给浇得得透心凉！
“老师傅，这老李头在这里还有什么亲属或子女吗？”
“我们这些老工人都是从全国各地调过来的，在这儿都没啥亲戚！
老李头老家是sx那头的，亲戚也都在那头！
老李头有两个丫头，考上大学以后都再没回来！
我们这儿的年轻人只要是走出去了，就没有人愿意回来吃沙子！”
老章看到从这位老师傅的嘴里，也只能得到这么多信息了；于是，就连忙感谢后，离开了。
老章这大晚上的也不敢再到处走了，就在县城里的矿上招待所住下了。
第二天，仍然不死心的老章又奔波了一天，四处打探老李头在xj的落脚点。
后来，他终于从工厂工会里的一个老干部那里得知老李头被分配到了xj石河子。
于是，老章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兰州，从兰州坐飞机去wlmq。
再从wlmq转机去石河子。
到了石河子，老章从兵团政治部那里查到老李头的具体地址，边租车赶往一百公里外的农场。
在垦区定居点，老章终于找到老李头的新家。
只是老李头的遗孀告诉他，老李头已经在四年前患癌症去世了。
海伦跟她的姐姐李颖自从老李头娶了新老伴儿后，就再也没有回家里看过老李头。
老李头的遗孀找到老李头的电话本，里面有海伦和李颖的电话。
老章强摁住心里的激动和忐忑，颤抖着拿起手机打了过去，电话里提示都是空号。
至此，奔波的精疲力竭的老章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又破灭了；他现在是彻底的绝望了。
老章在外面奔波了一个星期后，在大家的劝说下，意兴阑珊的只能回到sh。
晚上，徐冰把老章和原田请到家里，给老章出主意。
徐冰跟原田经过分析后，给老章指出有两个地方可能是海伦的落脚点。
一个是广州；一个是深圳。
海伦对广州熟悉。她在那里读的大学。
海伦毕业以后又在深圳待得时间最长，所以，深圳是海伦最可能的落脚点。
徐冰对老章说道：“老章，你也在深圳待过好多年，那里你熟悉呀！”
老章叹口气，摇摇头说道：“兄弟！你可知道，深圳的人口不比sh少多少；地方也不比sh小哪儿去！
你让我去哪儿找呀？！”
原田说道：“不好找你也得找啊！她肚子可是怀的你的娃！”
老章痛苦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徐冰突然想到一个计策，于是兴奋的说道：“老章！她生完孩子是不是得上户口呀？
到时候，你可以通过公安局进行查询！”
老章有些疑惑的问道：“她现在的身份证地址是gs的！你的意思她以后肯定会变更身份证地址？”
徐冰说道：“对呀！她不太可能把孩子的户口落在gs！
等她把孩子的户口落在深圳，她的户口也得迁到深圳；你说那时候你要是查的话，好不好查？”
老章想了一下，肯定的说道：“你这也是一个办法！
我深圳还真就有一个在公安的朋友，到时候他可以帮忙！
唉，只是现在是没法找到她了！”
原田安慰道：“海伦现在躲着你，也是怕你找到她！
那你现在就不要去找啦！说不定等孩子生出来后，她改主意了，主动来找你啦！
你就老实的在sh等着吧！”
老章怅然所失的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