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乌云密布,无星无月,可能不久就要下雨。
我告诉院长,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任何无关人员都不能离开自己的房间。于是,院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的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事物。
午夜十二点。一个身影从槐树后面缓缓走出。我之前检查过槐树后面,在数分钟前,那里空无一人。
果然,是那个戴面具的女孩。正如同之前我所了解到的,这个女孩身高一米六左右,身着黑衣黑裙,所戴面具是一张诡异的笑脸,在黑暗之中,这样的形象可谓惊悚。
“你很准时嘛。”那女孩说。
“是啊,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很守时的。”我默默召唤出一柄长剑,摆好架势。
“喂,你不会是想和我战斗吧?”那个女孩看见我的剑,问道。
“是的。你就是让那些孩子受伤乃至死亡的凶手,消灭你这样的怨灵,是我的职责所在。”
“所以,我们不能好好聊一会儿?”
“不能。”我冷冷地说。
“好吧。”那女孩叹了一口气,仿佛很无奈的样子。
突然,那女孩身形一晃,消失不见。随后我的颈部传来凉意,一把匕首已横在我的脖子上。
“你确定还要和我打吗?”她出现在了我的身后,语调中带着笑意。
战斗还未开始,我就已经败下阵来。我只好收起长剑。“你赢了。”我举起双手,示意我手中已无武器。
那女孩也收回匕首。我不知道她的匕首从何而来,之前我并未看到她手中有过任何武器。
女孩重又出现在我的面前。“要不是你昨天对铃那么友好,刚刚你就已经死了。讲真的,你的实力还不及我的三分之一。”
我虽然心里并不相信,嘴上却迎合着她的话。
“怎么,你不信?”那个女孩却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我现在有超过五种办法让你瞬间毙命,瞬移到身后把匕首架到你的脖子上只是其中一种。”
“所以,不要再想着杀死我了。你可以问一些问题,如果我可以回答我一定知无不言,这是作为你对铃的友好的奖励。当然,也是因为这种友好,我昨晚只是稍微惩罚了一个男孩,这样不会让你太难堪。”她又说。
我沉默了许久。我在思考该问些什么。
“你和铃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
“呃,你怎么上来就问这种我不能回答的问题。如果铃现在就知道我和她真正的关系,她一定会生我的气的。我也不想让她这么早就知道她的前世。总之,你只要明白我相当于她的守护灵就行。”
“守护灵?报复那些孩子是铃命令你的?”
“当然不是,这孩子太纯洁了,连什么是‘怨恨’都不知道。我只是‘相当于’守护灵,没有她的命令我一样可以离开她自己行动。”
我已经想不到有什么问题可以问她了,除了一个问题:
“你觉得,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方式吗?”
那女孩听到这个问题后,犹豫了许久,随后冷漠地抛来下面的话语:
“除了用暴力报复那些男孩,我想不出什么办法。以德报怨,是铃一贯采取的办法,在面对这些无知的孩子时,只会被视为‘懦弱’。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请告诉我。”
当时我只有对她这种观念的不满,现在想想,那时的犹豫,或许正是她反思的表现。
那女孩看出了我的不满,淡淡一笑,走到我身边,轻声耳语道:“我很喜欢你的这种性格。我要走了,你先睡一觉吧,明晚我要是有心情的话再来找你。”
“等等,你……”
那女孩打了一个响指。突然间,我感觉头昏眼花,身体也渐渐虚弱。我失去了意识。
水。又一滴水。有水滴在我的脸上。在水滴的冰冷的感觉中,我醒来,发现自己正坐在那棵槐树下,那个女孩已经消失无踪。已经开始下雨了,现在只是淅淅沥沥的雨点,不久就会演变成一场暴雨。
我起身,回到建筑物中。雨声越来越大,犹如万马奔腾。
路过铃的房间,她还在睡梦之中,脸上挂着笑容,像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我看着她熟睡的侧脸,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说还有什么办法来拯救这个孩子的话,或许只有这种办法了……
第二天上午,我醒来时,雨已经停了。我简单的洗刷了一下,便走向铃的房间。
走近时,我可以听见里面传来了轻声的啜泣。走到门口,我看见铃正抱腿坐在床上,头埋在臂弯之中,无助的哭泣着。她的身上还有几处淤青没有回复,这表明她又被欺负了。
面对此情此景,我又想起昨晚做的那个决定,于是走进房间。铃听到有人进来,立即坐直身体,抹掉眼泪,警觉的看了我一眼,像小动物受惊的样子。
“我可以坐到你身旁吗?”我试探着问。
她点点头,向床头一侧坐了坐,为我让出了一个空位。
我坐下,小声地对她说:“昨晚我见到了一直帮助你教训那些男孩的那个姐姐。”
她立即从床头柜拿过一张纸和铅笔,在纸上写:“那个姐姐长什么样子?”
我简单的给她描述了一下面具女孩的特征。描述完后,我问她:“你知道她的存在,对吧?”
她写道;“是的,只不过我只知道她的声音。”
“那么你对她有什么看法。”
“我挺喜欢她的,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她去为了我报复那些孩子,虽然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
或许是在自己的房间,气氛显得轻松了一些,铃这一次更愿意与我交谈,于是,我又一次试探着问:
“上次我猜你的灵力可以读心,我猜的对吗?”
铃沉默了一阵,抬头盯着我的眼睛像是在检查什么(可能就是在读心),然后松了一口气,像是对什么事情感到放心。
突然,我的心里传来一个声音:“没错,而且我也能与人进行心灵感应来代替说话。”
不是面具女孩的声音,而是一个稚嫩的小女孩的声音。我惊讶地看向铃,铃正微笑着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