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起床了!”
天还没亮,左鸿烈就推着楚默,催他起床。可能是昨天遇袭的影响还没有消散,左鸿烈的手刚挨上,楚默就一翻身,挺坐了起来,撑开双眼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左鸿烈把毛巾往他脸上一扔道:“赶快洗漱,五点跟我一起去训练。”
“什么呀!”楚默像倒塌的山一样,砰地又摔回床上,翻过身,背对着左鸿烈抱怨道,“还以为狼人打上门了呢!二哥,你要训练,就自己去,扯上我干什么?”
左鸿烈哼了一声,斜倚着卧室的门,打开了手机,一个慓悍的女声吼道:“铁牛,滚起来!铁牛,滚起来!铁牛……”
一听这声音,楚默立即脚蹬手爬从床上滚了下来。然后他才反应过来,苦笑着拍打着身上的尘土,站起来看着左鸿烈道:“二哥,真要这么狠吗?”
“昨天特意翻出来的。小时候,就是用这个叫你起床的。看来保质期至少18年啊!现在也没失效,很好。我姐姐就是这么牛气。”左鸿烈得意地晃着手机说道,“只要你不跟我去训练,我就一直放,看看你怎么睡觉。我不仅白天放,晚上也不让你好好睡觉,怕不怕?”
怕!真怕!楚默从小就不怕打架,不怕拼命,修行后又不怕没吃没喝,不怕人情冷暖。可是他也有害怕的:他怕表妹郭雨濛,因为他不愿拒绝,不愿看她小鹿一样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灰暗;他怕大姐大左梦玮,那是童年的阴影,是永恒不变的阴影;他怕不能睡觉,人要是不能睡觉,那漫长的日子要怎么度过呢?
楚默不情不愿地捡起手巾,以赴死之决心,拖着比心更沉重的脚步走向浴室。左鸿烈在外边吐槽道:“铁牛,可是你自己说我太懒散了。我已经决定和你一起改掉这个毛病。“
然后他用深情地声音,朗诵道:”从今天起,做一个不懒散的人,喂狗,喂牛,周游世界;从今天起,关心修行和丹药。我要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撞开7组的后围墙,就算是进了的超能力局外围。一进来,面前就是一千平多米的训练场。标准的四百米跑道上,警探们正在跑圈。左鸿烈打量了一眼,就看到了林琳。她穿着贴身短袖运动套装,显出矫健优美的身姿,甩动着马尾,提起的小腿和大腿重叠,跨出两米左右的大步,像轻捷的鹿一样奔跑着。左鸿烈大声喊着林组长,冲她挥了挥手。见她没回应,左鸿烈也不在意,带上闭着眼左右晃动的楚默,向跑道边的一号训练馆走去了。
一号训练馆是一个圆形场馆,场地中少则三五人,多的有三四十人聚在一起。这些警探们把双臂双手完全伸直,手指相触,围成一个圈子。然后他们就蒙上眼睛。只要听到哨声一响,警探即要运转灵力抗衡场内左右扯动、旋转的灵力,还要试着去抓左右两边人的手,同时要避免被左右两边抓到。十秒之后,哨声再响,双手都被握住的警探,还有离开原位的就都得离开圈子。
楚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训练,他疑惑地问道:“二哥,这算什么训练?拉手吗?”
“这是练习灵力感受、反应和对抗的,你一会儿就在这儿训练吧。不用担心,经常有警探的朋友来训练的。铁牛,你的战斗风格大开大合,仗着身体结实,抗打击,容错性高。可是你的弱点也非常明显,只要被阵法和法术困住,就只能任人摆布。这里的灵力感受训练,加上对场馆中阵法的感受,可以很大程度提升你提前发现阵法或法术的能力。好好练!如果被逐出了大圈子,你晚上就准备听我姐的吼声吧。”
左鸿烈解释完,就和一旁的训练师交代了几句,然后接过一块黑牛皮,拍在楚默手上道,“给!过会儿,我来接你。”说完,左鸿烈转身就走,完全不理楚默在他身后问他要去哪儿。
左鸿烈自己去的是四号馆。四号馆简直是个废墟,四围的墙壁千疮百孔,地上满是垃圾,一张张皱巴的报纸,一条条油腻腻的床单,腥臭的死鱼,被活剥了皮不断惨叫的獾……而且外面温暖的阳光、清新的气流、跑步的声音一传进场地内,就被放大了几倍,让正在场馆内的训练的人忍不住分神。没错,这里就是训练观想存神的地方,训练的是入定的能力。
左家的功法《南华真经》源于道家中黄太一派,最讲究“心斋坐忘”,让神魂超脱身体的束缚,直达万物真宰。可以壮大自我的神魂,也可以攻击对手。
三籁神风中:炼气期的人籁可以直接影响人的情绪,让他沉迷在一种极端情绪中不可自拔;筑基期的地籁可以影响周围环境,甚至是极小范围的时空,赋予环境一种情绪;元婴期的天籁可以影响五行之力,六道轮回。
“大泽焚而不热,河汉冱而不寒,疾雷破山,风振海而不惊。乘云气,骑日月,游乎五行,死生无变于己。”
说得正是地籁和天籁的境界:“气温极高,河水都干涸了,他却不热;天气极冷,河汉都冻结了,他却不冷;迅疾的雷霆劈裂山峰,飓风掀起涛天巨浪,他却面不改色。因为这些都是他在影响天气、雷霆、风雨,他让它们对河泽、大山、大海发脾气,却对他友善和睦。
成就天籁神通的人可以乘五行之气,直上云天,与日月为伴,游于生死造化而无所伤。因为五行之气、日月星辰、生死轮回都以他为友善和睦。”
左鸿烈一进到四号场馆,先在角落里坐了下来。这里受场内场外的影响都比较小,正适合他这样的新手。
夏日的清晨,一切都是清新的,左鸿烈的的鼻尖萦绕着土地的湿润、露珠划过草叶、花瓣的清新、清风送来的花香。可是场馆内的一切都是腐臭的,角落里的蘑菇、地毯上的霉菌、墙壁上的苔藓,更不用说远处飘来的烂菜叶、腐肉还有臭鸡蛋。
这样鲜明的内外对比这下,左鸿烈一时间也难以心安,只能把持住心神,不使自己的厌恶感影响到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