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没有丝毫阴霾的晴朗夜空之下，黄色的灯光在沾满灰尘的塑胶灯罩内闪烁。贴满小广告的围墙尽头，一只白色的石柱上竖刻着六个红色的大字“吱。”昏黄的路灯光洒下，那么一瞬间的闪亮。“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沉闷而认真的声音悠悠地自两侧的林间传来。

“市立精神病院”

“嘎吱，铛！”铁栅门自行合拢的声音。地面白色的石板直通向大院的深处...

玻璃门向两侧张开。正面向大门的前台里，一名穿着浅红色制服的年轻女接待正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机‘又在值班啊’‘是啊，我都快吐了’‘emmm这个点了...我猜你头顶的那位又开始了吧’‘啊——真的是，这人真tn的是个人才，我要找管理申请戴耳机上班’‘唉，我先睡了，你自求多福吧’‘...’

“您好，我找孙巩孙医生。”突兀的声音混杂在振聋发聩的儿歌里传来。抬头，慌忙中差点把手机摔倒地上。面前，一名戴着深色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单手搁在前台上，面无表情的脸上分散着浅浅的皱纹却平添了一抹和蔼之色。“是，李先生吗。”没有回应。“孙医生今天一整天都有要事，不会约见其他人。”视线斜瞟了一眼访客记录。“时间有冲突的话之前应该就已经在电话里说明了。”

“那我去办公室等他。”中年男人似乎非常清楚办公室的位置，看着男人自顾自地走向横廊的背影。“咔”身后的椅子被弹开，女接待似乎还想要出言阻拦，呼——吐出一口气。最终没有吐出一个字，坐下。伸手拿向身旁的固定电话...“嘟...”

“门没关？”里面有人吗，厚重的绿色铁皮门半掩着，但没有丝毫的光线从门缝里透出。咔哒，头顶的白炽灯亮起。昏暗的办公室突然敞亮起来，关门，将嘈杂的儿歌声死死地挡在了外面。环顾四周。空旷的房间里，确实没有一个人影。靠墙摆放着一张长条皮沙发，自己前方摆放着一张方形的办公桌，空无一物的桌面被仔细擦拭过。四只茶杯被整齐地摆放在桌角，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但是，从方框眼镜里透出的视线却穿过了这一切，投向桌后方的椅子，嗯，准确的说，应该是更之后的一只巨大的落地钟摆箱上，这个钟...一张疑惑的大脸投映在透明的玻璃上。

停摆了？

视线可及箱体内，一只金色的钟摆停止了活动，但是，刻印着圈圈纹路的圆形摆锤并没有停在正下方。左侧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就像一柄卡住的闸刀一般。呼，一股突兀的冷气自颈后传来。“啪”抬头，右手扶住自己的后颈。我多心了。“呼——”在视线不可及的地方，一道黑色的缝隙隐约从宽阔的钟箱背后露出，丝丝冰凉的气息自缝隙内透出。

“嗡——”仅一墙之隔，一条狭长的昏暗走廊延伸向前方的黑暗。视角抬升穿过黑黢黢的长廊，诡异的黑暗持续了不长时间，一道刺眼的白炽灯光芒便投射下来。高大的白色铁质工作台突然横亘在面前，视角逐渐爬上桌面，棕色白色的药瓶以及一对对针管试剂正杂乱的堆放在一起。

但在桌面的左下角，一排排小玻片却意外地整齐的排放着。以上还用便签纸标识了序号。“咝。”没用，不管是哪个点都一样。试了这么多次了，和正常的一丝区别都没有找出来.......白色的大褂，蓝色的口罩，淡黄色的手套。壮硕的身形躬背正坐在一台显微镜前。雪白的光线从镜筒里射出，映在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上。

坐在椅子上的身影一声不吭，挂在胸前的工作证上印着“孙琦”两个字。难道说一旦离开活体，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吗，不不不，要达到这种程度的变化也太诡异了。“咔哒”轻轻滑开夹持器。取下玻片随手放在一旁“58”捏住一角，取下橡胶手套，啧，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啊，我难道不是精神科的医生吗。

“呼——”长呼出一口气，伸手揉向自己的眼角。“停手吧，没有必要在做了。”少见的声音在充满刺鼻药味的房间里传开。斜眼盯着左下角排列的玻片。呵，这种时候，如果是他的话，就算知道不会有结果，也一定会像个疯子一般不要命地继续做下去吧。

哦，不对，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视角从摆满了各种玻璃瓶的层层木架缝隙中穿过。一个直立的身影微微颤动，刚才话音的对象明显就是他。“哦，但是这边的已经切完了啊。”伸手将一只贴上标签玻璃瓶放回头顶的木架上。没有收到回应。“孙医生。”“嗯？”抬眼注视着前方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白色人影“话说，有必要刻意拉拢杨冲这个人吗，在之前也是，我可是没看出来他对我们有丝毫的帮助。”

回头瞟了身后的身影一眼“这不是我俩需要要管的事。况且...”张开眼睑，“杨冲也有他自己的特殊意义。”

“对了，清理回来的那些羽毛还没有处理，扔在那边的架子上了。”嗯？“这种东西烧了就行了啊。”“哒，哒”两只黑色的皮鞋停在了靠墙的木架前。一只黄色的鸟骨竖挂在挂在正上方的墙面上，最高层的架板上，堆放着一片片宽大的白色鸟羽。随手拣起一只，试图用手弯折，但没用多久便放弃了。那家伙的汗毛吗，恶。“极点...”现在的新人动作都越来越嚣张了啊。

抬起手中的鸟羽，隔空接在墙上鸟骨的尾部，轻轻扇动。仿佛这就是骨骸的尾部。疲惫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份凝重之色。

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鸟类通过自我意识来控制自身的羽毛，但是。鸟尾部的羽矛为了适应空中平衡和方向的变化，存在有骨骼肌的控制机制，这确是一种主动地调整。举个例子吧，孔雀等部分稚科动物能够控制尾部肌肉张开尾羽实现开屏的动作，有一些啄木鸟甚至能张开头冠羽。相对的，人类并不能通过自我意识控制自身汗毛的动作，只能够通过热量被动地促使立毛肌的活动。

不过，当人类的身上长出鸟羽时，这种不合理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鸟类与人类的性状结合吗。”呵，呵，夸张的笑容从嘴角浮现“不知道又能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个新人又能够达到什么地步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