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真大师在前方领着,杨易很顺利便进入了小西天内城,临走时看到两个看门的人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他故意走的大摇大摆。
“云常老爷信佛多年,信里说你是圣僧,怎么我没看到你身上半点佛宗弟子的模样?”前方传来木真大师的声音,杨易咋舌,自己刚才表现的确不像佛宗所为,正不知如何回答时,那木真又道:“也不论你到底如何,既然应承了云常老爷,自当住你参会,但请你别在城内惹出什么麻烦。”
杨易听他说话语气,总觉得也不像佛宗人物,但既然那什么天莲佛子称他大师,自然也是毋庸置疑。按捺下心头疑惑,杨易一洗刚才态度,躬身道:“晚辈明白,晚辈定不会给大师惹上麻烦,还要谢过刚才大师在城门口维护晚辈。”
这时云岚的声音突然想起来:“臭和尚都这样,故作姿态,杨易你这假扮和尚久了,做作的姿态也学了三分。”言语间尽是戏谑,这时走在前方的木真突然停住脚步,缓缓转过身子,饶有性子地看了看杨易,杨易被他看得心里发麻,云岚也跟着警觉起来。
“不会吧,他应该察觉不到你身体里的异样啊?”云岚小声嘀咕。
那木真看了一阵,最后却笑了出来,道:“你这小子,千万不要惹出什么发麻。”随即笑着摇摇头,又大步向前走去。
杨易连忙跟上,云岚也不敢再多言语,他一路在街上走着,发现小西天内城与外城截然不同,正如云常所说,外城多供普通百姓居住,各色人物都有,而这内城只有打扮各异的和尚以及尼姑,街上没有任何任何摊贩,倒是有很多和尚席地而坐,念经打坐,时不时还有一队穿着统一的黄杉和尚,手持金刚杵,列队缓缓而行。且整个小西天总若有若无地传来一阵梵唱,这梵唱声似乎近在咫尺,又像远在天涯,但如有股魔力一般,使杨易渐渐从刚才的争斗中平静下来,呼吸匀顺,竟起不了任何躁意。
这时街上又走来一些少男少女,奇怪的是他们均留有长发,并未剃发,杨易摸摸脑袋,好生奇怪。
“这是小西天的俗家弟子,可带发出家,没有那么多拘束。”木真说道。
杨易见那些少男少女中,有几位女子身穿尼姑长袍,却卷起青乌秀发,眉清目秀,好生可爱,不觉多看了几眼。那几个少女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见他是个光头僧人,眼神却极不单纯,好生嫌弃。这时传来木真一阵咳声,杨易从梦中惊醒。
“你要再看下去,执行队的金刚护法便要来找你了。”木真无语道,他心里也在嘀咕怎么会有杨易这样如此好色之人。
“金刚护法?那是个什么东西?”杨易问道。
“刚才经过的一队僧众,便是金刚护法,他们是小西天内城的护法队伍,但凡有任何问题纠纷,都会由他们解决。这批护法出自金刚宗,都身俱金刚杵、金刚罩一类的命根,具有金刚不坏之身,你且莫要招惹他们。”
杨易这时想起木真大师是镜缘宗人,很是好奇这内城宗派,木真解释道:“小西天内城有数百宗派,其中最大的莫过于万佛宗,只是这万佛宗中念心大师久不出面,所以实际主事的还是无量宗,现在宗门宗长为释均大师。无量宗以下便是天莲宗,现在由水莲大师主事,你刚才碰见的那个男子便是天莲宗的佛子,莲生。”
“佛子?”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木真无语道,“佛子便是各宗派年轻一代将来接替宗主执掌宗派之人,那莲生是以佛门圣物天心莲作为命根,六年前点亮后便出门游历,如今回来,他的实力至少也是王级中品,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说着看了杨易一眼。
杨易好不尴尬,他连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等级都不知道,更别说看别人的等级了。
“不过”木真有些疑惑,自言自语道:“他的天心莲总有一股隐约的戾气,按理应当洗尽铅华了才是,不解不解。”
杨易哪里管他自言自语,又问道:“那万佛宗和无量宗的佛子呢?”
“万佛宗没有佛子,无量宗有一佛子,为青衣佛子,他的命根是袈裟。他比天莲佛子应该强上一些,但再加上命根,应该是不分伯仲,总之这两个人你不要正面去拼,能躲则躲。”
杨易小声道:“大师,您刚才还对天莲佛子说放马过来找我呢。”意思是如果以后那天莲佛子找上自己,都要怪你。
谁知那木真仿佛听不出杨易话中幽怨,荡然道:“他来找你,你不会跑吗?”
杨易一脸黑线,心想这大师十足地不像大师,哪有这么坑人的。
“大师,咱们镜缘宗在小西天地位怎么样?”杨易又问道。
“首先,不是咱们,是我的镜缘宗,其次我们在小西天地位很特殊,既属于小西天内,又可在小西天外,当然不好和城内宗派比较。简单地说,不是一个层次的。”
杨易听他说的如此神秘,自然心生向往,只觉镜缘宗虽比不上万佛宗天莲宗等,但至少也应是一个大门派。
所以当他站在一个小四合院门前,看到一块破损严重的长匾额上写着“镜缘宗”三个大字的时候,他哑然了许久。
一阵寒风乍起,吹得杨易心里微凉。
那院门这时嘎吱嘎吱打开,里面走出一位年幼童子,留着小辫子,胖嘟嘟地小跑过来。这应当是看门的门童。
一想还有门童,杨易心里觉得还算有些档次。
“师兄你回来啦?”说着拉了拉木真的袖子,嘟囔道:“我的糖呢?”
木真从袖子里掏出两根棒糖,塞在那童子手里,童子开心地笑了起来,看也不看木真而人,胖悠悠又跑开了。
杨易这时已在风中凌乱。他小心问道:“大师,请问贵派一共几人?”
“算上我师父还有师弟,一共三人,怎么了?”木真随意道。
杨易心里受不了这个打击,还不死心,问道:“那一般派别有所少僧众?”
这时木真已经往门里走去,也不回头,道:“一般都有百十号人吧。”
心碎的声音在杨易身体里此起彼伏,“大师,不是说咱们派和别派不是一个层次吗?”
木真立马就诊道:“首先,是我的宗派,不是咱们的”,随即又摆出悠然随意的模样,“至于这层次嘛,有窝就行,比什么比。”
杨易最后还是随木真进了院子,除了正中厅子,左右各有两间房屋,那童子早不知人影。
“那是我师弟,木空,他只有七岁,两年前被我师父送来这里。”
杨易这才意识到自始至终没看见木真的师父,但心想木真都快七八十岁了老人,他师父岂不是得上百岁?
“我师父镜缘夫人,这镜缘宗就是她一手创办,但她云游四方,除了两年前她将师弟送来,便没有再看过她了。”木真说罢指着东厢一间屋子对杨易道:“你这几天就睡那边吧,那是我师父睡得房间,这里也没多余房屋了,你且暂时睡那儿。”
杨易一听是镜缘夫人,知是女子,自己却要住她的闺房,虽然想必这镜缘夫人已有上百高龄,再是闺房也不会有太多小巧心思,但毕竟自己的大男子,不过实在没办法,也只能如此。
但他一进房屋便知道自己错了,那镜缘夫人看来十分爱美,屋内装饰的精致细腻,有十足的韵味,更想不到的是屋内有一梳妆台,上面满是胭脂水粉,混不像佛宗人物所该具有的。
“我师父不拘一格,镜缘宗在小西天内也少有拘束,你习惯习惯就好。”木真声音悠悠传来。这时一声巨大的哭声响彻小院,似是婴孩,又像巨龙吼叫。
“不是桂花味的!”原来是那木空哭了起来,但奇怪的是他的哭声有十足的穿透力,而且一声连着一声,初时只是很大,后如巨浪滔天一般,一浪未平,一浪又起。杨易刚想问怎么回事,谁知一出口自己的声音便湮没在巨声之中,心神晃荡,头脑欲裂,这时一股冷冽气息渗入大脑,正是帝龙力遇外力自然生出,护住了杨易心神,但仍不好受。他强忍心头难受跑出门外,看见木空真在院中一棵桂花树下哭泣,巨声便从他身上传来。这时木真也出来,袖袍一挥,四面镜子突然出现在木空四周,将他包围起来,哭泣声立马消失,木真手指微动,镜子受指挥一般弯曲起来,最后形成一个球形,把木空包围其中。
木真舒了一口气,正要说话时,那镜球突然膨胀起来,如爆米花一般,猛地炸开,镜子碎片四飞,但疏忽间便消失于空中,一阵比原来更大地声音传来,杨易步子又是一阵踉跄,他努力稳住心神,那木真也是没办法,又幻出一面镜子,径直走了进去,似乎又是小西天城门口施展的秘法。
杨易心里暗骂一声,施展帝龙之力游遍全身,身子稍微自如一些,正无奈之际,抬头忽见那桂花树,心生一计,将帝龙之力最后一点运在嗓子处,接着缓缓说道:“木空,你不哭的话,我给你做桂花糖吃。”
这一句话通过帝龙之力,竟硬生生在滔天哭闹中撕开一个口子,充满威严的声音略带着点生涩,传入木空耳中。木空一下子停止了哭声,鼻子旁还洒着鼻涕,他从地上爬起来,跑到杨易身旁,一脸天真的看着杨易,没有半点先前的恐怖威势。
“你真的会给我做桂花糖吗?”木空问道。
杨易心里这才舒畅,呼了一口气,这才说道:“我答应你,只要你不哭,今晚就给你做桂花糖吃。”
那木空简直开心不能自已,早忘记了哭闹一事,开心地又跑了开去。
这时杨易身旁又出了一面镜子,木真从镜子里走出来,看着跑开的木空,略惊道:“想不到你还能让他不哭,我真的小看你了。”
杨易苦笑:“让小孩不哭,我还是有点心得。”
木真摇摇头,道:“让小孩不哭,确实很简单,但让一个尊级小孩不哭,却很难了。”
杨易一呆,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道:“你说……那木空……尊级?”
木真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杨易,“不然你以为他怎么能在7岁的时候就能做我的师弟?”
杨易实在无法想象,这小木空竟会是一位尊级修行者,自己如今遇见的最厉害的一位修行者竟然还是个小屁孩!!
“话说,你会做桂花糖吗?”木真这时问道。
杨易脸一红,道:“应该会。”
木真这时又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杨易,随即摇摇头,走了开去。
“你最好把桂花糖做出来,不然我师弟真生气的时候,你很难活下去。”
杨易一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