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外头进来了不少的人,开始争先恐后的搬起了东西,纪业气的手都在哆嗦,可又无济于事。
从墙上摆放着的名贵的话,一直到坐着的椅子,全部被搬走了。
“大哥……你还有钱吗?”纪一年抖着声音问。
纪业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绝望,“我哪还有钱……哪里还有钱啊……”
“爸的那栋老宅子,也得被抵押了,咱们连回都回不去了,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就放在楼下。”纪一年的语气沉重,“哥,咱们恐怕得各奔东西了。”
纪业狞笑一声,“各奔东西?我往哪奔啊?”
他这大半辈子,都过着锦衣玉食不愁吃穿的生活,一下子就没了钱了,让他如何能接受的了?
“我这还有点钱,不多……”纪一年打开了钱包,钱包里头有一沓钞票,他全给了纪业,自己一分钱没留,“大哥……给你。”
纪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沉默了一会才哑着声音问:“你把钱都给我了,那你怎么办?”
说着,他将一万块钱对半分,“这些你拿着,你拖家带口的,我到底只是一个人……”
纪一年的眼眶泛红,“大哥,我对不起你,早知道我就不让你扔钱进去了,不应该挽救公司的。”
“别这么说,这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真就不是这块料……”纪业嘲弄的笑了笑,从地上站了起来,“谢谢你的钱,等我以后有钱了,再还给你。”
“好。”
纪业抬步就往出走,他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临上出租车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好几眼。
没了,真是什么都没了。
他名下的房子车子,都被抵押出去了。
他除了手里头的这五千块钱和这一个行李箱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纪业真的不知道这五千块钱能干什么,他本来想住个酒店,但是一算计这钱,总不能住一两天就被赶出来吧?
要不,租房子?
纪业还特意询问了一下司机,“你知不知道哪里有租房子的地方?一个月多少钱?”
司机还挺热情的,“那得看你往哪租了,市中心那肯定是贵点,两室一厅的话估摸着三千多一个月,偏远点的话吧,千八百的也有。”
纪业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还挺便宜的。
“我有一朋友,正找人租房呢,不如我带你去看看?”司机问。
“成啊!”
司机看了他一眼,“先生是一个人啊?”
“是啊。”纪业有些尴尬。
他不想去找纪南,更不想看见郭如青,因为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狼狈了,公司公司打理不好,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还都还不清。
要是过去了,肯定得被他们嘲笑,尤其是郭如青。
很快就到了租房子的地方,纪业发现这地方特别特别的偏远,估计都开到郊区了。
纪业看了一眼窗外,“还没到啊?”
司机笑呵呵的说:“前面就到了。”
大概又开了十来分钟,这才停了下来。
这真是一片荒郊野岭的地方,司机一下车就跟他介绍,“不过这地方便宜的很,一个月才五百块钱,屋子里头家具齐全,也不用你再置办了。前面就是,一起去看看吧。”
纪业拧着眉头,有些嫌恶。
什么时候他也沦落到住这种地方了。
这是一栋十分老的单元楼,摇摇欲坠的,上面还打着拆迁的字样,纪业觉得,这要是地个震,房子绝对得倒。
楼下有着一个堆放垃圾的地方,连个垃圾车和垃圾桶都没有,全堆在了一起,骆的可高,臭气熏天,大老远的就能闻得到。
“上来吧。”
纪业捂着鼻子,有点打怵,但毕竟这么远都来了,就算不租,也得进去看看才行,不然路费都白花钱了!
这真的是一栋特别老的房子,房门还是那种铁门,一拽直响,叮当叮当的。
铁门里头有个摇摇欲坠的木头门,得亏这地方偏,不然小偷得天天光顾。
一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被捂了很久的闷闷的味道,大夏天竟然阴冷阴冷的,一点都不着光。
里头已经坐着个人了,听到动静站了起来,乐呵呵的说:“这就是来看房子的吧?”
纪业讪讪一笑,将屋子里打量了一下,屋子不大,但很脏很乱,床上白色的被罩早就不成样子了,还有着斑驳的血迹和灰尘,看着让人反胃。地上也有吃剩下东西的垃圾,桌子也一摸一层灰。
房东说:“你要是确定租了的话,这些我会给你收拾收拾的,就先前那对小情侣啊,特别不爱干净,把屋子里头搞得乱七八糟的,后来分手搬出去了,房子给我搞成了这样。”
纪业没说话。
这俩人等他看了一会,直到有点不耐烦的时候,纪业才悻悻的说:“我觉得还是有点不合适……就不租了。”
他俩眉头齐齐一皱。
“不租可以,但是你得给钱啊。”司机说,“我费劲巴拉的把你带过来,得给钱吧。”
纪业挺纳闷,“我不是给你车费了吗?”
“你是给我车费了,可我现在要的是介绍费。”司机说,“我这给你找人,带你看房子,你总不能一分钱不给我吧?”
纪业还不知道还有这个说头,“那我应该给你多少?”
“怎么说也得一千块钱。”司机狮子大开口。
这要是放在平时,纪业毫不犹豫的一万块钱就甩了过去,扭头走人,可如今他现在浑身上下也就五千块钱,再给他一千的话,那他还哪里有钱了?
所以这钱,肯定是不能给。
见纪业没有想给的意思,这俩人站了起来,一前一后的将纪业夹在了中间。
“今天要是不给钱,就甭想走了!”
纪业这下子就明白了,他这是被黑了啊!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俩人就冲了过来,朝着他拳打脚踢。
纪业到底是年纪大了,身上也没啥本事,很快就被打的满地爬。
在沾到那些灰尘的那一刻,纪业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自尊被践踏到了脚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