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最是梅花开……
已过初冬,丛林处白雪皑皑,寒风瑟瑟,溅起一大片的雪花。
寒松枝倒垂,冰晶延着垂枝掉落。
一只白头雕飞至枝头,却被突然掉落的枯枝,压在叶低。
万青枯木旁有一个小男孩,身着一袭枯黄色布衣,左手握紧一把半尺长短匕一动不动,雪花堆满了他的布衣。
只见他盯着奄奄一息的白雕,眼中满是专注,雪下大了,风也随着急躁起来,仿佛利刃,吹过那布衣少年的脸庞。
但他竟然未动丝毫,依然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困住的白雕上,眼中的茫然渐渐褪去。
他慢慢抬起那握短匕的手,把它放在额前,寒风突然袭来,一把半尺短匕破风而去直插进那白雕所在处。
“嗒!”那是匕首插在枯木上的回响之声,一束微小的血柱溅红了翠绿树叶上的积雪,血和雪互相交织着,雪慢慢消融,血液冒着丝丝热气。
那少年缓缓走近,他把那白雕从雪松树枝下抱了出来,轻轻放在了旁边,然后抽出插在木上的那把短匕,在匕上插着一条一米多长的黑色槐蛇。
“今晚有肉了……”少年轻呼一声逐渐消失在雪林中,那白雕慢慢苏醒,振翅飞到半空远去。
斜阳照,红晕的土地上只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呼呼……”一道黑影在雪地上快速移动着,成为了一条细细的单线,仿佛是墨笔所留着的淡淡忧伤。
另有一个白色的圆球,在缓慢改变着位置,但它面前的黑色长线无论如何加快速度都无法甩脱它。
“白老头,看来你真的老了!”
黑线突然停下,大声喝到,顿时暴起千堆雪,仿佛波浪般朝着那白色身影袭去
“哼……墨老头休你要激我,今天这顿酒你请定了!”
只见白色身影中泛起丝丝青光,如水,温软而又缠绵,又如坚硬的盘石,不可让人轻视,就是那般以硬撞硬。
晚间的微风,轻柔的有些过分,丝丝寒气萦绕在空气中,雪下大了,不断刷洗着莽莽白原,只有那株梅花,依然骄傲的盛开,在风中摇动着,肆意着。
“哈哈……”俩个老头在杂乱的雪地中饮酌着,周围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树木折断,岩石尽碎。
这茫冬的天,灰色的啇鼠在枯草丛中瑟瑟发抖,小小的爪子轻轻抛着深埋在泥土中的嫩嫩的青草根。
“墨老头,咱们俩有多久没这样喝过酒了。”一身白衣的老头闭着眼睛,仿佛在细细品味着那杯烈酒。
浑身黑袍的老者,眺望着远处的丛林深处,那里有着一处火山,周围赤色的火山泥给这一方小天地带来了盎然的生机。
“二十年了……。”黑衣老者并未回答白袍老者的话,而是独自喃喃着。
白袍老者缓缓抬起那手中的酒杯,慢慢摇晃着,原本冰冷的麋鹿酒竟开始冒着丝丝热气,“啊……”老者舒畅的咂吧了一声。
“这酒可是我花费近五年时间收集赤麋鹿的血酿就而成的你……”黑衣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肉痛。
“按你的那喝法,把酒杯放在寒冰之上,以寒气来释放酒的醇香,这不是瞎废功夫?
像我这样,用真气稍微一熨,那股火辣辣的感觉,不比你的喝法差多少。”
“算了,罗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只要不糟蹋我的酒就行了。”黑衣老者无奈的摇头,把赤红的麋鹿酒倒入葱绿色的玉杯中。
“来者是客,阁下又何必躲躲藏藏,不敢以真身示人。”白袍老者拿起一株梅花轻轻嗅着那淡淡的花香说道。
“不愧是黑白二老,我藏在这般隐秘之处却还是被二老发现了。”
雪地深处缓缓走出一人,此人浑身被白色的外衣裹着,在这冰天雪地里,确实很难被轻易发现,他背后一把猩红的宝剑,却很是显眼。
“血剑客,你跟着我们俩个老头也有好些时日了,把你的目的说来听听吧……”黑衣老者抬起手中的酒杯一饮看似漫不经心道。
“在下奉主教大人之命,向黑白二老索要一件东西。”那被称为血剑客的人也不支吾,直接回黑衣老者的话道。
“哦……”黑白二老对视一眼,微微皱眉,在彼此的眼中看出一抹警觉,“不知我们俩个老头有什么值钱东西,值得布奕主教亲自派人来索要?”白袍老者询问。
“血池之物……”血剑客幽幽的说出四字,黑白二人听后,大笑说道:“看来,我们终究还是藏不住啊。”
只见黑衣老者话还未说完,全身劲气一放,周围的雪松树哗哗作响,他那身黑袍好似活物,不断在风中飘动,突然黑袍化为无数相连的黑色小蛇朝着那血剑客袭去,又犹如一棵黑色大树的树枝,肆意伸展着,互相交错着把周围插出一个个细小的窟窿。
血剑客感受到那股杀气,缓缓抽出背后的猩红宝剑,一股有过之而不及的煞气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剑啊……你饮血的时候……又到了……”在猩红剑光下的血剑客,那张有些苍白的脸狰狞至极。
“好强的煞气!”白袍老者以指代剑,全身丝丝青色的真气萦绕在周围,“破……空!”
一声大喝,一把青色虚幻的长剑向那血剑客直击而去。
血剑客感受到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向他袭来,却并不躲避,而是任凭那由白袍老者真气所化的虚剑穿过左臂,顿时一股鲜血直喷而出,溅在了那猩红宝剑之上,宝剑在风中颤抖着,身上的血性煞气越来越强,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居然用自己的血祭剑,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黑衣老者破空大骂道,一旁的白袍老者也是皱了皱眉头,以血祭祀剑虽然会增强邪剑的威力,但被剑反噬的可能性也就增大,自古邪器就是如此。
“呼呼……”吹动在林间的寒风变得更加急躁,只见墨衣老者收回肆意的黑袍,手中缓缓出现了一把墨色的宝剑。
“血剑客!你为了炼制那把邪剑不知残害了多少人类,今天我们二人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这魔障,还世间一份公道!”白袍老者大声喝道。
“哈哈……那我就拭目以待。”说完后,血剑客向着黑白二人挥剑斩了过去,然后又是一个跳跃竟然向着白袍老者的面门直击去。
很明显,血剑客想来一招出其不意,白袍老者眼疾手快,虚剑化盾,挡在身前,黑袍挥剑而至,把血剑客截下,血剑颤抖,煞气更强,血剑客双目充血,疯狂挥剑。
“全都去死吧,哈哈……”树林中回响着血剑客疯狂的大笑声,一声声破空之音不断回荡,一簇簇雪从高高的枝头上掉落,灰色的啇鼠在草丛中乱窜着,颤抖着。
……
夜到来,远处有人家的煤油灯光,幽幽的黄光在寒风中轻轻摇曳着,“阿旺,你在哪儿?”一个布衣少年焦急的到处寻找着自己的家宠物,却没有人出来帮助他,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刚刚哭过。
“吴家的小子又在发什么疯……”
“他现在孤身一人也挺可怜的,别管他了。”有人在夜里窃窃私语。
“阿旺…连你也不要我了吗?”吴凡瘫痪在地上沮丧的说道。
在黑暗中有物体碰撞的声音响起,吴凡以为是自己的宠物便飞奔了过去,那处是乱葬岗,人们平时很少会去,只有在清明祭祀时,才会有几个人在那里祭祀拜祖,怀悼先人。
夜里的温度变的更低,雪又开始下起来,这比往时更早的冬天似乎也比去年的更冷。乱葬岗在到处错落的坟堆掩映下更显阴森。
“好冷啊……”吴凡裹了裹薄薄的外衣,在黑夜中摸索着四处寻找着阿旺。
远处有微弱的喘息声,时断时续,吴凡慢慢的靠近那声音的源头,“阿旺……”吴凡探出头来一看,只见那早已倒断在地的墓碑旁横躺着一个浑身黑衣的人,他气息十分微弱,仿佛下一刻就要与世长辞了一般。
“喂,没事吧?”吴凡有些害怕的问道,可是那黑衣之人并未作答,也许是已无力回答他的话。
屋子很破,房檐上还残留着秋天的些许收成,几根玉米棒孤零零的在那挂着,四壁有寒风吹入,整座房子只有中间的火堆还留有余温,木板门在风中吱呀作响。
“终于回来了……”吴凡疲惫的瘫坐在地。
“如果他是坏人,那就糟……”吴凡突然感到不安起来。
他转过头看着躺在那脏乱简易床上的黑衣老者,在雪夜中未曾仔细看清楚,现在才发现他浑身是伤,流出的血早已被冻结。
“算了…先替他治伤吧,就我这样的穷小子又有什么值得别人图某的呢。”
“是你救的我,我又怎会反过来害你。”
一道苍老而又十分虚弱的声音在吴凡身前响起。
“你醒了!”吴凡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头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不是有意要怀疑你的……”
“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孩子……你很不错。”黑衣老者似乎说的有些艰难,所以显得有些不那么真实,但真心的话语总是最具有穿透力最能使人放心。
“谢……谢,你还是第一个夸赞我的人,你……”吴凡刚欲问黑衣老者受伤的原因,发现他又如先前那般昏睡了过去。
就这样在漫长的雪夜里,吴凡也躺在火堆旁进入了梦乡。
雪夜的天空很是洁净,所以今晚的星星很明亮,有寒风从山谷中吹出,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但总有一些人想要打破这平静……
月光撒在了莽莽白林中,一对酒杯在寒夜中被白色的雪花掩盖,一壶赤色的酒倒翻在地。
“可恶,被他逃了!”一个戴着铁制面具的人从和他有着相同装扮的几具尸体中爬了出来,踉跄着走向了远处的黑暗中。
夜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