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块黑布
作者:纪图      更新:2019-09-21 23:14      字数:2780

长生殿重现江湖的消息不胫而走,野心之辈早已暗地行动……

各派的利益就好比一张无边际的大网,相互交错,在每一个节点上都牵扯着另外的节点,江湖也有另外称号——两面人的湖。

所以只要你有他人觊觎的东西,即使是兄弟,也会在背后捅你一刀,更何愧是长生殿这等重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腊月十五的夜最不孤单,月,圆润的悬挂在晴空,人,聚在一处,探讨下一轮的它是否依然如旧。

一座宅院在夜中亮起火光,嘶吼与哭泣充盈在每一个角落,月,开始泛红……

几个黑衣人手握正在滴血的长刀,缓缓走向一满身是血的中年人,那中年人单手握剑撑地,似乎刚才一战已耗光他所有气力。

“把它给我……”黑衣人中有人冷冷说道,那沙哑的声音拖冷夜的温度,那中年人听后哈哈大笑道:“五大派自诩正人君子,怎的都干上这杀人窃宝的行当了!”

黑衣人们听后面色一冷,眉头紧皱,其中一人伸出左手握拳示意,其他黑衣人看见后立即散去,他们把目标对准了整个大院的人,这夜,屠人夜……

“萧然宿,这就是你私吞宝物的后果,怪不得我们!”那声音沙哑的黑衣人说道,被称作萧然宿的中年人冷笑:“贪欲是一个人去向死亡的开始!”

黑衣人听后说道:“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是你的贪欲害了你!”

“不,我说的是你们,等着吧,那杀人的刀早晚会横在你们的脖子上。”萧然宿咳道,血从他的口中不断咳出。

黑衣人慢慢走进,把手中的长刀缓缓插进萧然宿的右胸,然后再把刀扭了几圈,萧然宿呲牙说道:“那……张图被人拿走了……”

黑衣人听到图被人拿走,眉头更皱,他问道:“是谁?”,萧然宿不语,只是看着他急躁的模样感到好笑。

黑衣人看他不言语,叫来另一黑衣人,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黑衣人点头示意后再度离开。

时间在滴答滴答的滴血声中流逝,半盏茶后,几个黑衣人架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八岁的小男孩从黑暗中走出,其中一黑衣人怒骂道:“藏的真他妈严实,害得我们好找!”

萧然宿看清被架来的人后,喝道:“难道为了一张破图,你们就可以丧心病狂吗!”

那沙哑声音的黑衣人不以为然:“你把图给我们,我们自然会放了她们。”

“图,真的被人拿走了,你不信我,我有什么办法。”萧然宿虚弱的说道,“拿走图的人和你们五大派有数不清的纠葛。”他想想后又说道。

“难道是……南疆?”黑衣人疑惑想到。

他抬头看着暗淡的月,时辰已不早,他左手把那被带来的小男孩脖子掐住说:“你决定……”萧然宿看见这一幕,握剑撑地的手不断颤抖,他红着眼说道:“南疆右护法。”

男孩在不停哭喊,他不断叫喊父亲,声音在发抖,双腿也在发抖,男孩的母亲只是流泪,咬住嘴唇不说话。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把男孩扔在地上,环顾大院四周说:“你女儿不在?”

萧然宿握住的剑突然断成两截,剑尖那截弹飞出去,划过一个黑衣人的右脸,他立即点穴封住外泄的真气,但还是吐出老大一口血。

声音沙哑的黑衣人看到此状况,顿感不妥,萧然宿无力说道:“我用图换我女儿进入南疆成为圣女……”

黑衣人听后拳头紧握,转身离去,其他黑衣人纷纷相视,“不能让他们给我们惹上麻烦……”沙哑声音逐渐远去。

刚才被刀尖划伤的黑衣人最先行动,左手把那瘫坐在地的小男孩扔至半空,一把冷芒长刀一挥而下,男孩落地而亡。

温暖的血液溅在妇人的脸上,慢慢流下脸颊,像泪,一颗颗滴落……

那妇人终于发出声音,朝着黑衣人一声悲痛的呐喊,一把刀,不知从何处飞出,插入她的小腹,刀的主人看不清模样,只是眼角有一深深的烙印。

她努力看向萧然宿,没有责怪,没有怨恨,只是凄婉一笑,挣扎着说道:“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喝那夜你给我的酒……我一定不会珍惜你给我的爱……”

人,倒下,尽管用尽力气,但还是没有抓住孩子的手,看向那雪掩盖的枯草,闭上眼睛说道:“雪,好美,要好好的……”

萧然宿悲痛欲绝,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把半截长剑投向那杀人者,半截长剑插入黑衣人的左大腿,黑衣人怒,反身再一刀,萧然宿倒地,双眼瞪着天空。

夜,变得安静,熊熊大火,点燃惨败的月光,院落慢慢塌陷……

在那被枯草淹没的浅井中,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从井缝中怔怔看着这一切,杀人者与被杀者,血溅红那枯黄的草,井盖沾染上冬的雪,一层又一层。

她紧紧咬住自己下嘴唇,但由于咬力过大,嘴角已开始流血,用力握住手中的一块黑布,稳住哆嗦的身体,复仇的种子在心中发芽,殷红月下,阴影逐渐笼罩心中的光。

……

看着前方昏暗的雪中树林,先前那声音沙哑的黑衣人停下匆忙的脚步,他抱拳向那林中缓缓一拜说道:“图,被人拿走了。”

“确定他所说属实吗?”林中有人幽幽问道,是个女子的声音,黑衣人思虑片刻后回道:“他们是酒友,也是真朋友。”

林中女子未露面,好一会后,她才慢慢说道:“图,我会派人继续搜寻,你接下来去帮我做一件事。”

林中射出一把飞刃,上有一纸条,黑衣人取出纸条后,转身快速离去。林,慢慢变的静谧,昏昏沉沉的阴影好像一大片黑色沼泽,使人深陷其中。

……

崖上风,崖下雪,崖上人,夜中人。

看着远处的熊熊大火和骚乱的镇里人,崖上的男子摇摇头,无奈的叹口气,摸出衣服里的一封信说道:“然宿兄,我还是来迟一步啊……”

火不再畏惧这寒冬,萧府的牌匾落下,砸在破碎的青石板上,台阶上的雪下青苔被融化的雪洗净,又被火焰烤干后烧光殆尽。

一浑身粗布的男子走到台阶上,把手里的信封丢入旁边燃烧着的牌匾上,抽出腰间剑,把系在左身旁的葫芦拿起,猛喝一大口烈烈的刀火烧,心想此情此景,最好杀人。

人,大喝一声,冲入院中,一头杂乱的黑发被带起,正准备离去的那群黑衣人毫无防备,其中一人还未做任何反应,就被一剑封喉,剑痕极薄,犹如蝉翼。

其中有人惊呼:“南疆——左禅城!”那突然闯入的粗衣男子抬起低着的头,看到躺在黑衣人身后的萧然宿三人,冷冷说道:“让路!”

那群黑衣人似乎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让出一条小道,左禅城走到萧然宿身旁,用手把他瞪着的双眼抚闭说道:“对不起,我来迟一步。”

“哒……”重物落地,一黑衣人拔刀出鞘,对着左禅城后背袭去,白芒一闪,最快的是那把柔软的腰间剑,它飞过起身的黑衣人身旁,直插入站着的黑衣人中,不知是谁中剑倒地,激起灰尘扬起。

那身起刀出的黑衣人被左禅城转身集力一拳,肋骨尽断,倒地一旁,看着前方逐渐亮起的光,他眉头一皱,冲入黑衣人中,十二人却不敌一人。

夜尽,昼出,树下粗衣男……

把最爱的酒倒在树下,坐着看着日出,哭丧着脸自言自语:“唉,这下连能和我拼酒的人都已不在,这刀火烧又有何人能懂。”

人,拂袖离去,独留残雪纷飞,落满树的枝桠,落在那新立着的墓碑上,碑上有行字,苍劲有力,其书曰:江湖见,杯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