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大的胆子。孤竹国的奸细,也想从此处混入大陈?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海洪沉浸在顺利进关的喜悦中,一时大意忘记扫描,却没想到被人制住。但看着堂上一脸大胡子的“长官”,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危险。又闭眼确认一下,果然没有红色。沉默片刻,忽然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哈,我还以为陈国人都颇具慧眼,打算投奔大陈干一番大事!没想到……嘿嘿……真是没想到……”
那大胡子长官见状也不生气,反而来了兴趣,反问道:“你没想到什么?”
秦海洪笑道:“没想到中原人也不过如此,身担城关守将要职,却如此武断不辨是非。如此看来,我此行倒是来错了地方,嘿嘿,真是可笑。”
“哦?你说你想投奔我大陈?那我问你,你既然身为北国武者,自该知道孤竹国招贤纳士,武者投奔立赏黄金百两,授军中要职。如此优惠,你为何弃而不取,偏要投奔大陈?”
额,原来还有这事?
秦海洪心中懊悔,早知道孤竹国政策那么好,他当然要优先考虑了。
可是他现今身在大陈,还没傻到说出自己真实想法。为今之计,唯有坚持到底才是。
他哈哈一笑,道:“嘿嘿,你也大小看我了!我秦某人隐居深山二十年,岂是为了荣华富贵?孤竹国政策虽好,可惜地方太小,容不下我施展拳脚。我想大陈地大物博,人才鼎盛,定有独具慧眼者与我共创大业。嘿嘿,谁知竟想错了!”
“哦?你口气到不小!如今四海升平,你一介武夫,如何能创的大业?难道,你想聚众谋反不成?!”
大胡子长官一拍桌子,秦海洪脖子上的刀顿时近了两分。
“嘿嘿,可笑啊可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身为边防长官,目光却如此短浅!”
“你说什么?如此无礼,信不信我将你就地正法?!”
秦海洪见对方脸上有狐疑之色,便不理他的威胁,继续忽悠道:
“哼。单说大陈北方,东有孤竹、西有大匈。孤竹招贤纳士,自是为了增强国力以便争夺北方霸权!而大匈东征西讨,几度想统一草原,为的也是雄踞北方,虎视中原!我虽然隐居深山,也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大陈看似歌舞升平,其实外患颇重。我前来投奔,便为了有朝一日为大陈立功,为自己立业,更是为了大陈百姓能坐享太平!如此苦心,你怎能明白?同你说便如对牛弹琴,真是可笑啊可笑……”
他秉着大学时代回答课堂提问的精神胡诌一顿,谁知大胡子听了却是一愣,反而点了点头。
秦海洪见忽悠大法奏效,继续说道:
“阁下贵为边防之长,自该以国家大计为重,整顿军队,充实边防。他日有变,进可建功封爵,退可保境安民,又何必顾及盘查这种小事?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的确是诚心投奔大陈。您若不信尽可将我赶走,就当我从没来过!若非要说我是奸细,大可将我就地正法,我也绝无怨言。就当我看错了大陈!”
说完秦海洪将头一扬,闭上了眼睛。表面上视死如归,实际上却开始偷偷扫描周围情况。
他发现周围侍卫虽多,但都集中在屋内。假如对方真要动手,他只要用玄空步法躲得脖子上这两刀,之后一路向外便可逃走。于是心下稍安。
谁知他一番胡言乱语,却听得大胡子长官连连点头。他吩咐手下将刀撤了,远远作了个揖,说道:
“请恕在下眼拙,没看出壮士高义!但我仍有一问,壮士既想为我大陈百姓保太平,为何不在边境参军戍国,反而要去洛都求职?这岂不是缘木求鱼,未免有沽名钓誉之嫌吧?”
秦海洪心想:糟了,这点自己怎么没想到?
但他也不惊慌,脑子里飞快地寻找理由,干笑了一声道:“嘿嘿……这个嘛……我问你,打起仗来,什么最重要?兵力、武器、战术,还是计谋?”
“这……”
大胡子若有所思,但不等他开口,秦海洪却笑道:
“嘿嘿,那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士气!《孙子兵法》上说‘道’是最重要的,‘道’就是上下同欲,就是士气!我去洛阳凭武求职,当然希望步步高升,扬名立万。但这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而是为了能让天下士卒知道我的名字。有朝一日我到沙场上冲锋陷阵,士卒们见了定会士气大振,争相效仿。那时我们便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了。”
大胡子听了秦海洪的话,当即从桌前跳了起来。
“好!我张亚夫从军二十年,还从没听过这么有志气的话!敢问壮士姓名,他日洛都扬名,我自当前去拜会!”
秦海洪见大胡子激动地走过来吓了一跳。但被他拉着自己的手走到桌前,又亲自给自己搬了张椅子,不禁受宠若惊。
他心下惭愧:关于“上下同欲”的道理是平时看新闻时从习总书记那里学来,又在网上查的出处。但自己却将其进一步发扬,用于掩饰自己的功名之心。若被孙子本人知道自己如此胡说,又该有何感想?
大胡子见他不说话,便再一次向他请教姓名。秦海洪回过神来,知道他是被自己的歪理邪说糊弄住了,便说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秦海洪。嗯,见过张将军。”
“哈哈!秦兄弟莫要责怪,近来国内事多,孤竹国的奸细不能不防。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兄弟你海涵呐!”
“好说,好说。”
大胡子见他彬彬有礼,更是高兴。吩咐手下上了酒肉,定要为秦海洪接风洗尘。秦海洪推拖不得,只好接受。
酒桌上大胡子笑容满面,一改之前的恶劣态度。说是佩服秦海洪的雄心壮志,还叫来参军一同饮酒。
参军是个白面书生,他仔细打量了秦海洪一番,忽然笑道:
“听闻秦壮士口出豪言,我还以为您定是绝世高手。但见了真尊,不免叫人失望。我虽非习武之人,对其道理却略知一二。习武者以外功为末,以内功为本,若无内力,则招式精妙亦难免走上败途。我见您气息与常人无异,定非内家高手。我有两位故友,均是习武之人,功力恐不下于您,在洛都盘桓多年,亦无甚功名。洛都乃人才汇聚之地,阁下到底有何凭借,竟有把握在洛都出头?”
秦海洪见他所言切中要害,但又绝不肯将自己眼神通的底牌告诉他人,正在思考怎么回答,一边的大胡子将军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不愧是启年兄弟,果然语如刀锋!秦兄弟莫怪,这位刘兄弟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对边防事务很有见地,与秦兄弟你的见解如出一辙。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即便太平之时,又怎能荒废边务?真是颇得我心!秦兄弟既然口出豪言,必有惊人之能。今天难得高兴,大家尽情畅饮,日后有机会也可给我们露两手。来,先喝酒,喝酒喝酒!”
张亚夫从军多年见多识广,怎能看不出秦海洪没有内功?他将这话头带了过去,是为了保全他的面子。
虽然他也觉得秦海洪未必能靠武勇出人头地,但见他勇气可嘉、见识不凡,倒也是个人才,便不愿打击他的积极性。为的是将他留在大陈,让他感觉自己对他赏识有加。假如他在洛都混不下去,反过头来投奔自己也说不定。
秦海洪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见话题被带过去,便低头饮酒不再多说。心下自然感激张亚夫,向他敬了杯酒。
将军发话,参军刘启年也没再多言,只是默默饮酒。
吃完饭秦海洪想告辞,但张亚夫坚持留他一晚,说明天备马送他。他见外边的确天色已黑,便答应下来。
张亚夫十分高兴,叫刘启年在军营里为他安排住处。
刘启年将秦海洪安置在一顶闲置的小营帐内,简单交代几句后便转身离去。秦海洪感觉这位参军对自己似乎有些成见,但还算客气。他身为客人,也不多计较,落下门帘,安心在床榻上躺下。
这是秦海洪几个月来第一次在正常的房间里睡觉,虽然环境比较简陋,但总比野外山洞好的太多。只是他已经习惯了野外的环境,晚上多次被巡营的脚步惊醒,几次之后实在睡不着,便出来散步。
走不多会,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聚集了几个人,他好奇心起,便凑了上去。
“大!大!大!哎呦,怎么又是小啊……”
原来是几个士卒正在摇骰子押大小,他觉得有意思,便在一旁多站了一会。不一会,却突然发现自己背后多了个人。一回头,正是刘启年。
他见刘启年穿了件士卒衣服,还用头巾半蒙着脸。心想难道他也是来赌博的?
刚要开口打招呼,却见刘启年摇了摇头,只好打住,不知道他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