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洪扫描一阵,发隔壁房间果然有十几个青年在聚会,有说有笑,很是热闹。刚才有人不小心将酒杯打翻,故引来大家一阵哄笑。
坐在上首的一个男子圆场道:“众位同学,今天高兴,大家尽可开怀畅饮,不必拘礼。”说着转头,向先前打翻酒杯的青年道,“姬同学不必激动,先去换了衣服,回来当罚一杯!”说着向随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青年出去。
青年起身道谢,这便跟着随从出来。
秦海洪观那随从,经脉强韧且气质不凡,不禁一愣。好厉害的随从!
他经常通过观察静脉来判断一个人的武功高低,既有像深山相会的两位前辈那样的绝顶高手,也有像向自己挑衅的2b青年那样的平庸之辈。而眼前这个人,大概只比余晓红、何方正这个级别稍微低一点。但令人惊奇的是,他走路的动作和自己之前见过的武林人士非常不同。
他步法稳健,却又姿势优美,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高贵之气。动作柔雅,倒和余晓红有几分相似。
秦海洪再仔细扫描,发现他竟是个女人!
天了噜,果然是个女的!
秦海洪好奇心起,命马六打开房门,想看看对方长什么样子。马六不明所以,只好照做。门一开,正好两人经过。秦海洪等人看向门外,两人也望向屋里。
这一下,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好……好俊俏的姑娘!秦海洪虽然早知道对方是女子,却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是个美女!
她面庞清秀,气质脱俗,目明如月,眉冷若霜。穿着一身男服,却掩盖不了举手投足间的女儿英姿;腰别两把弯刀,柄环处两挂柳叶反衬着高冷中的一丝俏皮。
这,这,竟真有这样的女子啊!秦海洪想象过无数次自己最喜欢的女子形象,这一次,却真的遇见了!
不仅秦海洪,萧远南和马六也是目瞪口呆。一个在远处,难以相信世上竟有如此俊俏的男子;另一个在近处,闻香恍悟间本该出口的道歉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阿祁一旁望着看呆了的秦海洪,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这才是秦大哥爱的女子,容貌果然比自己还要美一些。
余晓红则是张大嘴惊奇的说不出话,但这疑惑转瞬即逝,马上又恢复平静。没人注意到她。
女随从向屋里望了一眼,见是几个生面孔,便欲离开。谁知他身后的青年却楞了一下,忽然转向屋里行了个礼,道:
“这位兄台,没想到咱们在这里见面了!在下津州姬霖,前日多谢您赠我房间过夜,兄台恩情,在下好生感激!”
屋里人听了都是一愣,秦海洪这才发现他竟是前日从燕京离开时赠与房间的那个书生。连忙起身道:“兄台不必客气,相逢便是有缘,小小恩惠何足挂齿?在下秦海洪,是前往洛都讲武堂考学的武者,与兄台算是同路人。”
姬霖兴奋道:“兄台也是去洛都求学的?那可太好了,我与同窗好友在隔壁聚会,都是有志入学洛都的文武才士,兄台容我引见一二可好?”
秦海洪本就是想了解隔壁这些书生的情况才扫描打探的,这时姬霖邀请自己入席,当然欣然接受。
更何况桌间还有这样一位让自己心动的美女,更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强行控制住眉开眼笑的幅度道:“那自然好,姬兄稍等,我安排一下,片刻过来。”
说话时丝毫不敢看向女随从,生怕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瞥一眼,见对方正好奇地看着自己,不禁耳梢发热。
“那好,我正好要去换一件衣服。秦兄等我一下,咱们一块过去,我为你引见。”
说罢姬霖和女随从离开,秦海洪不禁好奇地“跟踪扫描”,想看看他们去什么地方。却发现两人走到楼下柜台,女随从向掌柜打了个招呼,掌柜便取了一件衣服交给姬霖,叫他去后面房间换了。
秦海洪还在凝神沉思,忽然被萧远南碰了碰,向他问道:“海洪,你真要过去?”说着还指了指正在由阿祁服侍着吃东西的余晓红。
秦海洪知道,余晓红是成名女侠,自然不可能主动过去和一群穷学生攀谈。
他会意地点了点头,向马六说道:“马六,你服侍两位小姐吃饭,吃完就送她们先回客栈,别让他人打扰。我和萧哥过去说话,晚点自己回去。”
马六连声应承,阿祁则点头报以一笑。余晓红没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秦海洪不好意思地向阿祁笑了笑,又交代马六路上注意安全。
不一会姬霖上来,敲门邀请秦海洪同去。秦海洪整顿了一下衣装出门,萧远南则跟在身后。
女随从走在三人之前,推门先进了屋。三人随后进入,屋内人仍在饮酒说笑。
坐在上首的男子最先注意到了秦海洪,见他和姬霖一起进屋,便起身相迎。旁人这才注意到,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纷纷跟着起身。
姬霖赶忙上前解释道:“白阳先生,众位同窗,这就是我之前说的那位赠我房间的义士。没想到于此处偶遇,原来也是去洛都参加考试的同路!这便邀请过来与众位相见。”说着转向秦海洪道,“秦兄,上首这位是资助我等的白阳先生,白阳先生高义,与秦兄可是同路人!”
白杨先生打量了秦海洪一下,笑着说道:“原来这位就是秦壮士,久仰久仰,请上座罢!”说罢腾出了自己身边的位置。
秦海洪见白阳先生似乎四十左右岁,气宇轩昂,谈吐有度。不禁心生好感,就在他旁边坐下。
女随从就站在秦海洪的身后,他甚至可以闻到身后传来的阵阵幽香,不禁心旷神怡。萧远南不是读书人,便扮演“随从”的角色,也跟着站在一旁。
姬霖为秦海洪满酒,先敬了他一杯。接着是白阳先生,喝完又逐一向他介绍桌上的来客。
秦海洪无法一下子将所有人记住,只能先记住姓氏,然后逐一回敬。同时向姬霖咨询,由他再次加以介绍,这才对号入座。
酒过三巡,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一个长脸书生忽然站起来,朗声说道:“诸位同学,我等受白阳先生恩惠已久,难得今日齐聚,不如各自展示一手学问,也好叫白阳先生放心。如何?”
此言一出,好几个人纷纷叫好。桌上的都是受白阳先生资助,准备参加来年一月经学院考试的学子。今天算是临行前的告别酒会,很多人都想在白阳先生面前表现表现,以示自己的真才实学。
带头的长脸叫修得志,姬霖介绍他是桌山所有学子中最年长的,因此由他提了出来。
谁知白阳先生却淡然一笑,说道:“修同学何必心急?经学乃经国治世的学问,并非空口可以尽言。经院考试,也不过小试才学,成功者须得在位上做出利国利民的事业,方可称能。故学问无需展示,而以施用为要!”
听白阳先生这么说,秦海洪不禁大为赞同。他点了点头,叹道:“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白阳先生说的极是,修同学倒是心急了。”
这一句出口,所有目光都聚集到了秦海洪身上。
之前所有人都以为他只不过是个武士,只是因为对姬霖有些小恩小惠,这才以礼相待。却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白阳先生笑着点了点头。修得志则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不禁面红耳赤。
只有姬霖喜笑颜开,递了杯酒说道:“我早看出秦兄非寻常武士,今日一言,算是说出了经学的要义!来,我敬秦兄一杯!”
秦海洪这时也看出众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接过酒杯说道:“不敢不敢,我只不过是听白阳先生的话很有道理,便擅自总结了一下。班门弄斧,真是不好意思。我自罚一杯!”说着一饮而尽。
众人这才有些放心,心想确实是白阳先生的话在先。只是这姓秦的武士能做出这么精辟的总结,却也不同寻常,看来有些功底。
修得志还不死心,他看了身边的胖子一眼,那人便接过话茬说道:“众位,虽然经学以实用为要,但总得先有想法才能照着做。依我看,不如就让白阳先生出个题目,大伙各抒己见,权当游戏。莫求言辞之利,但求道理之通。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多随声附和。这个胖子叫庞辉,他的提议比修得志来的具体,操作性高,而且不那么露骨。
白阳先生也发现大伙似乎很有意愿,不愿扫兴。便笑道:“也好,今日难得齐聚,我便考考你们对时局的看法。此时权当游戏,大家可自由言之,事后不必当真。”
此言一出,大伙多随声附和。修得志和庞辉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正中下怀。
白阳先生接着说道:“前日里燕京传来消息,说孤竹军占领铁门关后四处劫掠,欲与大陈谈判迎回孤竹公主。这件事,大家有何看法?”
白阳先生说完,众人都陷入思考。只有修得志似乎早有准备,稍加考虑,便有了答案。
修得志抢先说道:“白阳先生,众位同窗,此事我有见解,请众位一听。”
众人都被他吸引过来,修得志笑了笑说道:“此事说来简单。孤竹国素来与大陈交好,只因彼太师安玉泰祸国乱政,这才招致饮马河之败,令两国裂隙。依我看,孤竹国攻占铁门关后并不南下,足见侵占是虚,谈判为实。朝廷应当借此机会以处置安玉泰为条件,交换孤竹公主。然后两国修好,共同抵御大匈。我听说大匈首领吉吉略正在西征高昌,想那高昌小国,定然抵不住大匈的铁骑。大匈征服高昌后定会染指西域,我大陈正须联合孤竹,共同对付吉吉略才是!”
修得志说完得意的一笑,心想自己平时对时局研究颇多,定能的到白阳先生肯定。
谁知白阳先生听了只是一笑,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