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岳林与叶光交手越来越激烈,秦海洪感觉自己继续待在这真的很危险,便背起占成功的尸体缓缓向院外走去。靠着扫描观察两人的走向,以免被误伤。
到了院外,寻找一处偏僻的大树下,折枝作锄,就地为占成功挖掘墓穴。树枝韧性不足,用不多久就折断,他便再折来。也不知用断了多少根,终于挖成一个方穴。
这便将占成功端正摆放进去,用泥土和树枝掩埋。坟丘既成,又用紫破宝剑削出一块木板,上面刻上“侠义刀客占成功之墓”,树于坟前。向牌位拜了一拜,轻轻叹了口气。
占大哥,小弟佩服你的侠义气概,你交代的事,我自会帮你办好,你放心去吧……
其实秦海洪与占成功素未平生,两人没什么交情。但见他为了心中的侠义肯与路人拔刀相助,为了一件错杀案不远千里与武功远高出自己的陈彩明决斗,又为了垂死的九夜抵挡赵飞云……这样的作为,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大侠了。
秦海洪也有自己的侠义,假如他有足够的实力,遇到这种事自然会挺身而出。但他最佩服占成功的地方就是,明知自己的实力不如对手,但为了侠义依然奋不顾身。
假如自己身处险境,相信占大哥也一定会为我挺身而出吧……
秦海洪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不会成为占成功这样的人。但是,他答应占成功的事,一定要做到的!
“这位小兄弟,请问……咦?这是什么?”
秦海洪一回头,见一个中年男子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这人须发冉冉,眉清目秀,看起来有三十多岁,是个极英俊的男子。他穿着麻布短衫,下身露出白色长袍,左手牵着一匹骏马,右手提着一柄宝剑。见秦海洪回头看他,便抱拳行了个礼。
“这位小兄弟,请问你是什么人,为何在占壮士的墓前叩拜?占壮士他……是如何故去的?”
秦海洪早就发现了这个人的接近,他便是从西边来的那第二位高手。但他一直忙着为占成功筑坟,便没多在意。此刻听对方言语,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阁下可是陈彩明陈大侠?”
那人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在下。小兄弟你如何认得我?”
秦海洪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见这人仪表不凡,又身负极高武功,心想也只有如此人物才配得上余晓红那样貌美如花的女侠。便点了点头答道:
“陈大侠,在下塞北秦海洪,久慕燕赵双侠威名,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这位占大哥虽与我只有一面之交,但在下敬佩他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所以在他死后为他埋葬。如今占大哥已死,与您的决斗合该算了。”
陈彩明点了点头,也上前拜了一拜。
起身说道:“不错,占壮士心存侠义,数度为素不相干之人挺身而出,陈某也十分敬佩!我们之间有一些小误会,本欲今天说清楚,谁知道……小兄弟,占壮士到底是怎么死的?”
秦海洪叹息一声,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遍,自己委曲求全假意拜赵飞云为师的事也和盘托出。末了说道:“陈大侠,那岳林和叶光现在还在院中打斗,你要是愿意,可以过去看看。”
陈彩明听完点了点头道:“真是委屈你了秦兄弟!我这便去看看。九夜大侠也是威震武林多年的豪侠,我们也该将他好好安葬。你跟我来!”
秦海洪点了点头,跟着陈彩明再次返回院中。其实他早发现陈彩明的功力似乎比院中两人稍差,但想到院中两人已经斗了半天,自己这边反而优势很大,便稍稍安心。
假如此刻他跟着的是占成功,他一定会主张先行撤退,等有了万全之策再上。只不过占成功大概不会听他的就是了。
进了院门,岳林与叶光两人的打斗已经进入白炽化阶段。剑气拳风乱飞,周围院墙上尽是裂缝孔隙。偶尔几颗飞石袭来,所致之处必然出个孔洞。
陈彩明扫视一周,忽然发现躺在地上的明月。他快步上前为她把脉,却不禁皱起眉头。
“咦,奇怪了?按理说九夜大侠为她传功,此刻应该已经冲破大关达到融合之境,怎地真气四散流窜,无法聚合了?”
秦海洪听了顿时心下一沉。
他之前怕陈彩明无法接受,故意隐去“人工呼吸”一段不提。此刻突然想起,难道是自己胡乱动作,引得明月真气散乱,反而坏了九夜大侠的本意?
他刚想开口,谁知陈彩明说道:“秦兄弟,明月前辈虽然叛出玄门还杀伤过许多玄门弟子,但她与九夜大侠颇有渊源。如你所说,这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隐情。况且她此刻真气紊乱,随时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险,我不能不管……你跟我来!”
陈彩明抱起明月,秦海洪则跟在身后。两人沿墙边绕到后院一处房屋里,陈彩明将明月靠墙放下,然后向秦海洪说道:
“秦兄弟,我要为明月前辈运功疗伤。她这种情况我遇见过一次,可惜那次没能成功……此次我竭尽全力,但不能受外界干扰。一会你将大门关上,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闯进来。我见你步法飘逸,一定身负上乘轻功。我教你一套剑法,就算不能克敌,也必能竭尽拖延,你看好了……”
秦海洪心中犯难,但陈彩明已经展示起剑法来。没有其他办法,也只好先学学看。
秦海洪自学过《紫破剑决》入门篇,有些剑术基础。再加上《玄空步法》的功效,精神集中度极强,学起新剑法也就不觉得十分吃力。
可看了一会,他却忽然心生疑惑。
陈大侠这剑法里的招式……总觉得很眼熟啊?!
他忽然想起来,《紫破剑决》号称包含天下剑法。其中有一节讲耗敌,所选用招式就与这雾隐剑法多有重合,只是他当时被繁复纷杂的招式吓到,不肯多学,此刻才明白这《紫破剑决》到底有多牛。
我的天,回头我将剑诀好好研习一番,岂不……
演示完毕,陈彩明说道:“秦兄弟,这是我雾灵剑派的雾隐剑法,以缠字诀见长,叫敌人摸不清方向难以招架。若配上上乘轻功,则威力更强。这套剑法本来不能外传,但今日情况紧急,你权且学着,他日不要乱用便是。”
“门外两人武功虽高,你靠这剑法也能抵挡许久。只需两个时辰,我若能打通明月前辈的中关,便算成功。若不能……也只好听天由命。秦兄弟,外面就拜托你了……”
说完,陈彩明便靠墙盘腿坐下,开始为明月运功。
秦海洪见状也无法说什么,只好按照吩咐将大门关上。悄悄来到前院,将紫破宝剑紧握手中,密切关注两人打斗。
此时岳林和叶光都颇有损耗,但因功力相仿,谁都无法给对方造成太大伤害。
眼见进入僵局,岳林忽然冷笑一声,手中长剑微微颤抖,竟于院中一处站立不动,全等叶光来攻。
所谓反常即妖,秦海洪猜测他有什么杀手锏,叶光也静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果然,岳林手上长剑渐渐发出一阵白色光芒,而且越来越盛,逐渐变得刺眼。
叶光在一旁看着,忽然点了点头:“是了!龙山派的独龙剑法,‘白龙鱼服’果然名不虚传,今日见到真招,确是大开眼界……”
秦海洪见叶光十分镇定,心想他必有破解之道。
果然,叶光又说道:“不过,独龙剑法毕竟是旁门杂术,比不得玄门正宗。虽然威力无穷,但也存在重大缺陷。岳林,你师父教你这套剑法时,难道没跟你说清楚吗?”
这边岳林长剑抖擞,战力倍增。他冷笑道:“叶光,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你鏖战许久?空耗许多内力,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说着,长剑急速袭来,锋芒所指,一道白光向叶光所在位置扑去。
叶光不敢大意,迅速飞身躲避。但还是迟了半分,小腿被白光微毫扫中,立时喷出鲜血。但总算躲过一击,其身后的一棵古树却代他受了大部分白光。
这已是白光末尾,威力尚且如此。若被扫中,岂不被劈成两半?
秦海洪心中不安,只听“喀吱”一声,原本叶光身后的古树竟应声倒地。就在触地的那一瞬间,忽然破成无数碎片!微风吹过,竟然纷纷飘起,漫布整个庭院!
秦海洪见状早已不知该如何形容他的心情。就算有雾隐剑法,他也对付不了这个怪物啊!
谁知叶光竟然淡然一笑,说道:“确是好算计!你先与我鏖战,待我功力损耗过半,飞石威力不足以破你,这才用出这一招。果然是好算计!可惜你忘了,我们鬼斧派擅长打造兵刃,你以为我真的没办法破你吗?”
岳林不屑地笑道:“叶光,你不用虚张声势!任凭你用何种暗器,只要功力不够,休说破我,就是任凭你打也伤不了我分毫。你若肯投降,跪在地上叫我三百声爷爷,我便给你个痛快。若不然,我今天就叫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叶光忽然纵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叶光偷生半世,如今大仇未报却要死于你等小人之手?哼哼,叫我跪拜?我带我的徒子徒孙一起拜你,看你受不受得起!”
叶光话音刚落,早已飞身扑向岳林。
岳林赶忙挥剑,谁知叶光中途忽然转向,避过一击,反而落到赖头小厮那几人之处。
院中几番大战,这几个小流氓早就吓得昏死过去。叶光提起尚活着的三人,忽然身子一转,竟向院外飞去。
难道他想逃跑?秦海洪心中疑惑,岳林也是一样想法,赶紧轻身欲追上去。就在身子飞起那一刻,叶光竟回头一笑。
岳林忽然意识到,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