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泽园文典阁里忽然着起一把大火。园工全被召至,无奈书简易燃,根本无法控制。黎明时分,火势得以控制,消息也在宾客中不胫而走。
“秦兄,你听说了没有?那个暮隐大师好像在文典阁里被烧死了,似乎白阳先生也受了伤!好在没有大碍……”
“啊,我也听说了……”
秦海洪抬头看了眼站在大厅上首的韩楣,从她没好气的眼神中可以看出白阳先生已经将他的安排告诉她了。
早上刚起韩楣就将几位重要宾客聚到大厅,说是白阳先生受了伤,家主要亲自接见几位贵客。
秦海洪和萧远南到时正好碰见刚刚离去的“九公子”三人。之后姬霖、高诗远等也分别赶到,此时姬霖受到单独接见,他便和高诗远还有另外几个客人在外厅闲谈。
“只是这火着得也太蹊跷,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哦?高兄为何这么说?”
“昨晚湖畔之事这位秦兄是亲历的,既然闹出这么大动静,料想会更加重视防火才是。没想到……”
“呵呵,高兄你想多了!入冬以来,此地久不降雪,天干物燥自然易起火患。泽园近水,园工反而懈怠,这便是起火之因了……”
“原来如此,果是萧兄高见……”
见萧远南和高诗远瞎扯,秦海洪悄无声色地向内堂扫描。却见姬霖正被燕王引向上座。
“你便是津州姬霖?我听白阳提起多次,说你颇有学问见识。”
“家主过奖了!在下悬梁苦读,一刻也没有忘记家主和白阳先生的恩惠!家主大人,白阳先生他没事吧?”
“并无大碍,你放心吧。对了,我听白阳说你打算报考策论,依我见,不如改换经文。”
“这……全听家主安排……”
“我知道你更擅长策论,但今年与以往不同,报策论的学子是平时三倍,到是考经文的少些。你若报考经文,定能脱颖而出。只要能入一甲,我便可推荐你到翰林院参学。”
“多谢家主!”
“嗯,只要你肯用功,将来必大有作为……别的就不多说了,白阳早为你独自安排了车马盘缠,你收拾好就早些上路吧。那个秦海洪确是个人才,多亏有你引荐,这事等白阳身体好些,他自会谢你。对了,让寿伯带你去领车马,路上小心些。”
“是,那在下就先告退了……”
姬霖出门见干瘦老头早已等候在此,和秦海洪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既然家主有交代,他并不敢故意滞留。
接着受到接见的是高诗远,寒暄恩谢之后,燕王本欲赠送些财宝珠玉给他,他却一一拒绝,说是无功不受禄。燕王倒也不强求,只见他身弱纤瘦,便将一瓶强身健体的乾元丹送给他,他这才受了。
之后接见秦海洪,说了几句没用的便嘱咐他尽快和韩楣南下。
秦海洪知道昨晚是他杀了暮隐,也知道白阳先生是假装受伤。但并不多问,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任务目标,但短时间内无法挑战,还是表现乖一点比较好……
从内堂出来,一不小心和守在门口的韩楣撞个满怀。
“额,对不起!韩姑娘……”
“……”
“我这就去安排车马……”
“……”
“韩姑娘你怎么不说话,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吧?”
“……”
韩楣不理他,心里却满是不乐意。先不说秦海洪到底是不是无耻歹人,但他居然一入泽园就成为自己的副手,白阳先生还叫她遇事多问问秦海洪的意见。这种事……
秦海洪见她满眼委屈,知道两人关系一时难以缓和,暗叹一声,便先离去。
和萧远南来到马场,干瘦老头刚送走姬霖。
“秦先生,老朽等候多时了。”
“寿伯不必客气!”
“白先生说您要和韩姑娘一同南下,我早为您准备了好几匹快马。没有大件行李的话,骑马还是比乘车更灵便些。虽然比不上您的龙炎宝马,这些也都是百里挑一的良驹,您请过来看……”
“啊,不必了!您办事,我信得过。不过,我还是需要一辆马车,关键是还得配上几名得力武士。我要用一段时间,您能帮我办吗?”
说着,秦海洪拿出昨晚白阳先生交给他的小玉佩。
“啊,这个没问题!秦先生无需出示玉佩,您的事,老朽必定安排妥当!只是,昨天宴会上骚乱的事,还请您不要和白先生提起……”
“哦,你说李栋梁和张肃起冲突那件事?你放心吧,我什么都没看见!你也没看见什么吧,萧哥?”
“没有没有,宴会好的很,歌声好听,酒菜也好……”
“那就好……”
干瘦老头笑着点了点头,他向旁边侍从交代了几句,不一会便引来几名壮汉,其中一人,明显内功不俗。秦海洪稍微扫描,内力等级a,评分398。
“你叫什么名字?”
“回秦先生,在下蓟州曹奔。”
“秦先生,这位是曹领队,只因文典阁失火时未能及时赶到,这才罚到马厩来。您若有事,交代曹领队必能办理妥善。”
“好,那麻烦寿伯替我将车马送到码头。曹领队请跟我来……”
“是!”
秦海洪三人离去,一名上了年纪的马夫不解地向干瘦老头问道:“寿伯,刚才那年轻人是谁,您老人家怎么如此客气?”
“啊,老刘你不知道,这是刚来泽园不久的秦公子。他虽然年纪轻轻,却深受家主和白先生赏识。这不,刚进园便做了侍卫副总领!”
“哦,原来如此!我看他目光如炬,脚步沉稳,确实有点意思……”
“是啊,长江后浪推前浪,咱们都老啦……”
三人来到女院,阿祁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在和余晓红话别。陈彩明见秦海洪过来,便出来相迎。
“秦兄弟,事情我都听晓红说了。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叫人传话,我陈彩明绝不推辞!”
“陈大哥言重了!我对两位仰慕已久,能和您这样的人物结交,实在是三生有幸。只不过我有事需赶去洛都,此番是来和两位告辞的。”
“这事阿祁姑娘刚跟我说了,我和晓红也要离开泽园。只可惜我们赶去燕京,无法和秦兄弟你同路,真是可惜!”
“啊,不妨事。等陈大哥你忙完尽可到洛都找我,小弟请您吃饭!”
“秦兄弟说笑了……”
见余晓红和阿祁依依惜别,陈彩明将秦海洪拉到院中小声道:“秦兄弟,我急着北上,有件事还想请你帮忙。”
“哦?陈大哥请说。”
“我有一位过世多年的朋友,她有一个失踪多年的妹妹。”
说着他回头看了看屋里,见余晓红还在和阿祁说话,接着叹道:“这女孩从小失去亲人无依无靠,我想请你代我保护她……”
“额,你说的不会是韩楣姑娘吧……”
“正是!”
“额,我和她现在的关系……更何况我这点武功……”
倒是她保护我还差不多……
“秦兄弟不必担心。我一见面便知你武学天赋过人,将来必有大成。我教你一套心法,可以激发自身内力。这功法一般武人使用会损耗功力,可是未经筑基者用之反而大有裨益,这是我雾灵派的不传之秘!你看时用心记,记住就烧掉,千万不要外传……”
“哦,这个没问题!那就多谢陈大哥了……”
“欸,你不必客气。你救了晓红,我都不知如何感谢。你既然是玄门弟子,将《偷天诀》传授给你也不算违背规矩。但你记住,千万不可外传!”
“陈大哥放心,我一定不会的!”
秦海洪接过陈彩明写在纸上的心法,只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竟然又交还给他,叫陈彩明大为意外。
“你……你这是……”
“陈大哥,我都记住了!”
“什么?”
陈彩明不信,偷天诀一共五篇上万字,怎可能看一眼就记住?
他考问秦海洪两段,谁知秦海洪对答如流,不禁暗暗纳罕。这个年轻人还真不简单啊……
“那好,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陈彩明用内力将纸上的字化去,看见黑字重新变成墨汁淌下,秦海洪也暗暗称佩。陈彩明的内力果然了得!
他刚才已经扫描过,陈彩明内力a级10880分,余晓红稍逊,a级7810分。
“秦兄弟,我早看出你对韩姑娘有心思,但她却因先前的误会对你还有些成见。不过依我看,只要你以后多行义举,韩姑娘会慢慢转变看法的。”
“额,但愿如此……”
“总之,韩姑娘就拜托你了!”
“嗯,陈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她的!”
陈彩明拍了拍秦海洪肩膀,这便返回屋里。余晓红和阿祁也说的差不多,两人都眼角带泪。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却同食同宿,颇有感情。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秦公子,洛都风云际会之地,你此去也须小心。人生祸福难料,你可莫要辜负了美人心意啊……”
说完,余晓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秦海洪知她语中“美人”所指是谁,轻轻一笑,却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