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报,柱国大将军。”一名小校快步走进白毅的中军大帐,双手抱拳禀报到:“禁军锐士营司马蒋奇从白狼城带了一队人回来了,在辕门外说有急事禀报。”
白毅听后心里“咯噔”一声,这蒋奇竟然带着兵回来了,莫非白狼城那边出事了?
“带他进来。”白毅的心中虽然犯着嘀咕,脸上却如止水一般。
“诺!”小校利落的转身出门,白毅赶快走到沙盘前,眼睛盯着白狼山的位置,脑袋中来回思考着,一旦敌人的部队突破了白狼城防御,下一步,自己该如何处置,继续进军已无可能,自己身边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中军表面上有两万人马,可是在前几个夜晚,自己暗中陆续调遣了一万五千人去取云中郡,实际上自己的人手只有五千人马。
如果自己是敌人的指挥官,直取黎阳迫使几路大军回援是最简单有效的策略,云州境内的燕军已经被自己调动的到处跑了,这时候一直从燕国境内奔袭而来的生力军,将直接影响整个战局。
这时,一个身穿黑甲的精壮汉子,从营帐外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进了门便是一拜,颤颤巍巍的哭诉到:“禀报柱国大将军,萧秦他兵败投敌了。”
“你说什么?”白毅只是想到兵败,做梦都没想到,此人带来的消息并非兵败这么简单,竟然指控当今皇上的义子萧秦投敌,这简直就是荒谬之极。
“萧秦他兵败投敌了。”蒋奇带着哭腔,又说了一遍。
“你知道污蔑上官是什么罪吗?”白毅那冷峻的眼神像是利剑般刺向蒋奇,蒋奇为之一振,跪在地上颤如筛糠:“禀……禀报柱……国大将……将军,千真万确。”
“杨戡、周志何在?”白毅冷冷的说,此二将是白毅的天雄军中人,白毅自信此二人不会欺瞒自己,只要把他们叫来,当面问清楚便可。
“末将不知,当时太乱了,末将也只是在路上收容了一些残兵而已。”蒋奇稳了一下心神,言语间也变得利落起来。
白毅没有说话,疾步走出大帐,对旁边的亲卫说:“你去吧参军秦弼大人唤来。”
“诺。”亲卫抱拳一施礼,便离开了。
不多时,那名亲卫走了回来,身后跟着一位身穿皂色长袍之人,文官打扮的人。
“司徒,跟我进来。”白毅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转身回到营帐内,秦弼也跟了进来,见到地上跪着一人,有些诧异。
“将军,敢问何事传唤在下?”秦弼不解的问到。
“你把事情的原委从头到尾说一遍给我和秦参军听。”白毅没有理会秦弼的发问,转而命令的口吻对蒋奇说。
“诺。”蒋奇开始讲述着:“原定的计划是驻防白狼城,到了以后,萧将军见白狼山地势险要,便命令大伙上山扎营……”
“如何兵败的?”秦弼在旁边问到。
“敌军将领包围我们下营的山头,切断了水源。”蒋奇回答到。
萧秦如何会忽略了水源?白毅不解,虽然其初次统兵,可也经常随军出征,也算是年轻一代的俊杰之才,怎么可能忽略了这么简单的事情。
“禀大将军,在下曾经亲自去看过白狼城,那里残破,在当年弃守后,燕军故意破坏过那里,因此萧将军弃寨而守山上,并非过错。”秦弼知道萧秦的身份,此时尽可能的替他打一下掩护,白毅执军法甚严,萧秦又是领了军令而出的,失了阵地已是大罪,更何况严重影响了白毅和皇上策划多时出兵云州的大计,恐怕大祸临头了。
“接着说他投敌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白毅更加关心的是萧秦投敌一事。
“将军,朝中的检校校尉郭祎驾到。”此时一名小校进来禀报,打断了蒋奇的回答。
“传进来吧。”白毅摆了摆手说,此时一个检校校尉来前线,恐怕来的正是时候,萧秦是禁军的人,正好朝中来了一个御史台的大员,干脆把此事交由他来办。
片刻,郭祎便跟随着一名亲卫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做了一个罗圈揖:“久仰柱国大将军威名。”
“不知检校校尉到此有何公干?”参军秦弼率先问到。
“御史中丞大人有令,命我巡视云州军队,故而跟随户部的押粮部队一起前来。”郭祎含笑着回答到。
“你来的正是时候,禁军的一个司马指控其上司鹰扬将军萧秦通敌卖国,此事交予你处理是否可行?”白毅此时已坐在帅案后,深邃的眼眸望向郭祎。
“将军,按道理,作为检校校尉的确有权利插手此事,但是柱国大将军,下官与萧秦乃多年好友,在此事上,本应回避。”郭祎回答的时候甚是严肃:“据我对其的了解,萧秦绝无可能投敌。如只是兵败,那请将军按照军法处置便是,这我就非在下职权啦。”
“你无需推脱,禁军牵扯其中,其并不受我节制,我相信御史台的人处理更加合适。”如果仅仅投敌,事情便好办了,然而还有一个兵败之罪,此次失利影响甚广,自己和陛下数月的忙碌策划、部署,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定不负将军所托。”郭祎欠身拱手到,说完,兀自转身想出去,在跪拜在旁边的蒋奇拍了拍将帮,示意他随后跟我离开。
白毅心中犹如打翻了油盐酱醋,各种滋味混合到了一起,自己与郭荣亦师亦友,萧秦则是郭荣看好的人,又是当今皇上的义子,自己和他虽然见面不多,但是从交谈当中也知道他并非浮夸之徒,种种因素自己应该保着萧秦,哪怕面对面的听他亲口诉说事情的原委也好,可毕竟收复云州乃军国大事,为了此事连自己都调离了晋州之地。
“这个郭祎,太滑。”参军秦弼等郭祎带着蒋奇走远,方才开口。
“哦?”刚才白毅的心思并没有放在两人的对话之中,故而没有留心。
“说什么自己有权插手此事,却又因和萧秦交往过密,故而让我们通过军法处置他。”秦弼没好气的回着话:“那他到底是想插手还是不想插手,另外除了禁军之外,还有两个校尉是咱天雄军的,他是不是一起查着?”
“行了,我叫你来,就是让你知晓此事,并非让你参与,另外通知剩下的几路部队,有序的撤回吧。”白毅坐回帅案后的椅子上,眼睛继续看着沙盘叹了一口气说到:“贺拔胜的部队不出几日便到了,直插我们的心脏,到时候,前方部队势必会被分割,云州已经不可能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