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方戴着遮住面部的面甲,但是铜铃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让司马恪对这名女将面甲下的庐山真面目浮想联翩。自古军中不乏优秀的女将,昔日孙籍将军的夫人沐茹便是其中的翘楚,曾经在燕北草原独自策马遇到燕国的十余名斥候骑兵,沐茹策马持弓边退边射,将九名斥候射落马下,其余数人见状逃散。其后跟随孙籍南征北战屡立奇功,当年司马恪曾暗自许下,将来娶妻不求王公之女,但求一女将军。
卢扬见司马恪有点出神,也不管其他,左手持缰,右手持枪,催动战马向司马恪飞奔过来,司马恪正在出神,耳朵听到一阵马蹄声,本能的抬起头见卢扬已经到了身前,枪尖几乎顶到自己的鼻子,赶忙侧身让过长枪的进攻。
司马恪抓紧缰绳,催马向前跑了两步,调转马头,“飞景”的反应极其敏捷,虽然是后发力,却也比对方更早的调转过来,开始发动第二合的进攻。一个手中长枪犹如乱舞的银蛇,另一个恰似游走的长龙,打的不可开交。
梅之涣对武艺完全是个门外汉,看着两个人战的热闹,却不清楚门道,悄悄的斜眼看了一眼旁边的张楚,之间他额头向外渗着汗,双手紧握,目光紧张,便知不好。
“张将军!”梅之涣小声的在他旁边叫着。
“梅参军,等会你到后面,我保着你杀出去。”张楚冷峻的眼神看的梅之涣浑身一打哆嗦,连忙急切的问:“司马将军会落败?”
“没想到对方枪法娴熟,有这般武艺,恐怕与将军在伯仲之间。”张楚的回答,让梅之涣已经冷了的心,又提了起来,反问:“既然在伯仲之间,为何张将军如此紧张。”
“武艺的确相差无几,但是对方已经对我们形成包围,自然施展的更加自信,而司马将军担心落败连累我等,故而心里有负担。”张楚的武艺在军中仅仅次于司马恪,两人也时常对练枪法、刀法,他对司马恪的武功路数甚是了解。原本流畅的招式,今番施展总有些许停滞。
“既然如此,将军不如我们趁机冲上去劫持对方主将。”梅之涣爬在张楚的耳边悄声说到。
张楚惊讶的看了一眼梅之涣,冲他竖起了大拇指,敬佩的说:“厉害呀,参军大人,没想到您这一副人畜无害的人,竟想出这么歹毒的计策。”
“你是说不行?”梅之涣以为两人比武肯定有什么不能被打破的规矩。
“的确有规矩双放将对将的单打独斗,其余任何人不得参与,但是这事又不触犯军法,无所谓。”张楚一脸坏笑的回答梅之涣的问题。
“那之前将军听说过有这种事?”
“哈哈,从来没有!不过很快就有了。”张楚对梅之涣讲完,转头叫了几个亲信到身旁,小声的对他们嘱咐了几句。便再次抬起头眯着眼继续观看两个人的比武。
司马恪的确有心里负担,怕自己败在女将面前抬不起头,怕自己战败连累部下,凭借着娴熟的枪法和出色的力量与敏捷招架着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越兮的武艺霸道不讲理,多数都是一招制敌,往往朴实无华的一枪,总是般随着势大力沉、迅如闪电的力量与速度,萧秦的武艺确实相反,期初招架的过程中不断的寻找对方的破绽,一旦找到便会突然一枪封喉。一个先发制人,另一个后发制人。
而司马恪自小便被其父亲自传授的“天转游龙枪”招数变化奇多,看似平平淡淡的一招,其实每一招包含九种变化,总能使敌人猝不及防,施展此枪法除了自身对枪法的熟练外,最重要的是冷静,冷静的判断对方的招数,运用枪法的多变制造杀机。
可是司马恪此时,心中不静,难以找到对方的破绽,然而卢扬的枪法却以快致胜,此时已经越打越顺,司马恪逐渐落于招架的境地。
“司马将军加油!”梅之涣心里着急,冲着司马恪脱口大呼:“冷静一点,输了咱也能冲出去!”
齐楚双方的军将们同时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梅之涣,张楚更是趁机嘲笑他:“没见过世面就不要乱说话。”
司马恪听了之后,顿时一扫忧郁的心情,开始转守为攻,可是长时间被压着打,很难夺取主动权,只见卢扬持枪从上向下劈来,司马恪将枪杆横与头顶格挡,可是卢扬突然收力变招,长枪插到司马恪枪下,原本由上而下的力量突然变成由下而上,“当”的一声卢扬将司马恪的长枪挑脱了手。
张楚一拍大腿心想坏了,连忙准备拔出战刀冲上前将卢扬劫持住,可是突然间,司马恪双脚一用力,从自己的马上跃起,同时右手拔出了自己腰间的“鸿鸣”刀,趁着卢扬大意来不及收力回挡的情况下,跳上对方的战马,等卢扬反应过来的时候鸿鸣刀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你输了。”司马恪笑了,刚才的破绽,是他故意放的,就是等对方眼见获胜,那一瞬间的大意,让自己有可趁之机,自己的长枪便是诱饵。
“我是输了!”卢扬抬起手,朝自己的部队挥了挥手用平时的音量说:“散了吧,放他们过去。”
“卢将军好身手,在下胜的实在是侥幸了。”司马恪见她直爽守信,也将长刀收了回来。自己则从她的马上下来。
“下次别再来了,以后我就是江口的主将。”卢扬没有回应他,仍然用一种冷淡的声调,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对司马恪说:“往后如若再碰上,咱俩就真刀真枪的来吧。”
“好!”司马恪冲卢扬拱手谢道:“江口,在下势在必得,以后定有机会与阁下一决雌雄!”司马恪心想你这是本来要给我一个下马威,没曾想马上要赢的时候大意了,被我趁机反败为胜。
“你走吧。”
“在下还有一个请求。”
“不行。”
“我还没说呢。”
“你是要让我摘下面甲。”
“你怎么知道?”
“很多人我说过这句话。”
“后来呢。”
“后来?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