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敢爱就不怕
作者:鼓鸣刀起      更新:2019-09-22 01:07      字数:2135

在月光的衬托下,像被铺上了一件银色的轻纱,那种感觉又加重了几分。时不时地传来了青蛙的叫声,但也不失那该属于这儿的宁静。整体看来,宁静的夜晚,倒像是一个有着爱的画面,奔流了一天的龙江,此时也平息下来,整个宽阔的河面就像一面明镜,像一条缀满宝石得绸带。

江中的那一叶扁舟,随着江水的涟漪像摇篮一样轻轻的左右摆着,司马恪与卢扬坐在船头,两个人喝着酒,司马恪轻叹一声,道:“司马家的名望,由我爹、我哥他们去挣吧,我是指望不上了。”司马恪自小就将司马氏的声望视为负担,他更向往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往,何事不可为的生活,可是生活在司马家的他,看似拥有很多人无法想象的生活,但却又担负着很多人无法承担的重担。

卢扬一把将司马恪手中的酒囊抓了过来,又饮了一大口,摇了摇头,望着远方的江色说道:“卢氏在我们大楚,也曾是世代将门,可惜在祖父辈没落了,原本我父亲对我的兄长寄予厚望,他也的确值得别人看重,文武双全、出类拔萃。”卢扬说到自己的兄长,脸上显露出仰慕、亲切却又有一丝嫉妒,司马恪看着卢扬的脸色,这不是自己提起兄长时方会有的神情嘛。

“可惜,三年前,他在陪当时的太子打猎时,突然冲出来了一头野猪将太子撞死,陛下大怒,认为兄长护卫不周才导致太子身死,便下令将兄长斩首,后来父亲多方求人使银子才将此事平息下来,但是他的军旅生涯就此结束了,永远也不可能再开始了。”

卢扬幽幽的讲着自己兄长的故事,情绪没有一丁点的波澜,就好像那不是自己的亲人,她只是讲了一件别人的故事罢了。司马恪静静的听着,心里体会卢扬的感受:“因为这个你选择从军?”

“其实早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便跟随兄长在军前效力了,有次横江将军郑焉路过,见我在与士卒们对练,他知道我是主将的妹妹,觉得我是在无聊拿士卒消遣,便自己与我对练,结果被我打败。后来就保举我为陵江将军。”卢扬躺在船板上,面朝星空,双手放到后脑枕着,说:“三年了,我哥几乎能喝酒就喝酒,极少去喝水。颓废了。”

三年时间天天饮酒,这对武将来说因为着什么,司马恪并非全然不知,自己从来不敢想想三个月每天除了饮酒便是睡觉,这样的日子,司马恪一天都没有生活过。

“看来咱来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司马恪轻轻叹了一口气,仰面躺在卢扬身侧:“看似幸运,实则不幸。”

“是啊”卢扬也谈了一口气,两个人一起陷入了沉默,静静躺在扁舟之上,望着挂在夜幕上的繁星,任由扁舟随波而动。

“如果以后不打仗了,我就去开一家饭馆,一家很小很小的,自己又当掌柜又当厨子的那种。”司马恪轻轻的说。

“如果客人觉得不好吃,你拿长枪刺他们呀?”卢扬轻笑了一声,脑海中幻想着司马恪的厨房里一定会放着他那杆亮银枪。

“我弓术也很好,他们准跑不了。”司马恪被她逗笑了。

卢扬也跟着司马恪笑了,一对儿玉人含情脉脉的对视一眼。

“别开饭馆了,又累又脏,赚不了多少钱呢。”卢扬佯装轻蔑的笑着说:“跟我开酒馆吧,这个不累。赚钱肯定比饭馆多呀。”

“开酒馆,别闹了,你不知道我的酒量,咱挣的钱肯定还不够我喝的呢。”司马恪转过头望向卢扬,异常认真的讲:“别看我结拜义兄越兮号称天下无双、所向披靡,在酒桌上,他绝不是我的对手。”

“吹吧你。”卢扬一脸不屑的神情,撇了司马恪一眼:“我告诉你,我可是大楚酒神。”

“敌将可敢与我决一死战否?”司马恪晃了晃酒囊,结果发现酒囊已经憋了,只好尴尬的朝姑娘笑了笑。

“不敢不敢,本将甘拜下风。”卢扬又将酒囊抢了过来,将里面剩下的酒一饮而光:“司马无敌。”

司马恪冷不丁的被卢扬这么叫,自己一时不知所措,急忙说道:“别乱叫。”

“这就害怕了啊,讲真的,幸好我对面的人是你。”卢扬的手伸到船外,轻轻抚了一下水面,化成一个又一个圈的涟漪轻轻扩散向远方。

“幸好我对面的是你。”司马恪重复着姑娘的话,这也是他想对卢扬所说的话。

“我们约定,如非必要,尽量不要开战好吗?”卢扬转过身湿漉漉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司马恪的鼻子,笑嘻嘻的看着他。

司马恪一把将卢扬的手紧紧握与手中,说道:“我答应你。”

卢扬非但没有拔出自己的手,反倒将头轻轻的靠在司马恪的胸膛之上,耳朵清晰的听到他那正在不停的乱敲的心跳之声,嗤笑着说:“怎么跳的这么快?”

姑娘秀发上的香气飘进了司马恪那高挺的鼻子中,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上黑瀑布般的头发:“即使必须要做的,我也会提前告诉你。”

“不行!”卢扬猛然抬起头,睁着眼望着司马恪脱口道:“我们不能因私废公。”

“可是……”司马恪刚想说话,卢扬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两个人再一次陷入一片沉默之中,远处传来阵阵蛙叫,清风轻抚着两个人的面庞。

“你怕吗?”司马恪突然问。

“敢给就不怕。”卢扬用手肘捅了他一下,娇怒而说:“你后悔了?”

“我号称司马无敌,怕啥?”司马恪朗声傻笑起来。

“现在敢号无敌喽?”卢扬也跟着傻笑起来。

两个人从古至今、从诗词歌赋至兵书战策,聊到了天际渐渐发白,才双双驶着自己的船离开,回到各自的军营之中。

躺在各自军营之中,他们也许并不知道,几乎同时两个人一齐傻笑,一齐发呆,一齐惆怅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