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透过灯光婆婆娑娑地印在大地上,空气中混杂着食物的香味及几丝丝的燥热。
一个身影最早走出餐厅,她手中捧着一小包面包,低眸思考着。
“嘿潼恩!”身后传来轻快的叫喊声,陶喜儿同样拎着一袋纸袋,快步追上潼恩。
原来她也不好好吃饭。
潼恩转头微笑道:“你怎么不吃饭。”
“你不也是吗?”陶喜儿吐了吐舌头,却无意间捕捉到了潼恩的微妙表情:“怎么啦?你该不会想雷普了吧。”
“我……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心中很不安,”潼恩把按在胸口的手垂下,面朝着陶喜儿微微蹙眉,忧愁道:“我好像变得有点依赖雷普了。”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很想把有趣的事情和他分享,遇到困难就会想起他。
陶喜儿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这是好事啊,说明你们的感情升华了,为什么要担心。”
陶喜儿只是不解。
潼恩摇摇头,微卷的马尾摇晃着,晃动了地上的影子。
这样不好,真的不好。
“我觉得还是得和雷普保持距离。”潼恩平静地宣布这个重大的决定,脸上却没有泛起一丝涟漪。
她想知道,世界上有没有最安全的距离,能让她不去过分期待他的温度……
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
换来的却是陶喜儿惊讶的神情和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诶——!!”
——夸特诺
陶格长老拿起镊子,夹起一团似雪的棉花,沾着小瓶中的酒精,给雷普的伤口消毒。
伤口的疼痛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在酒精棉花团触碰到伤口的那一刻,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脑海中浮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曾无数次心疼地用她那楚楚可怜的眸子看着雷普。
是雷普还在暗黑族当卧底的时候,她便是被雷普带回的凉雅兮,初次见面,她还是一个扎着双马尾小辫子,两脸脏兮兮的小女孩。
出任务或者训练时难免会受些皮肉伤,凉雅兮就会提着一个干干净净的医药盒,拿出酒精来给雷普消毒,包扎。就像现在陶格长老所做的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还会给雷普讲故事,分散注意力,缓解疼痛。
可现在……物非人非。
雷普看着被细心包扎好的伤口,微笑着感谢陶格长老。
“开饭啦!”亮晶晶的大嗓门穿过白色格子窗户,传入他们的耳中。
这边应声道:“来咯。”
推开门,迎面扑来菜油和鸡蛋的香味,灌入他们的灵魂。
蛋炒饭做得蓬松柔软,暖融融地想让人掉眼泪,第一碗还未吃完就开始惦记着下一碗。
这蛋炒饭是用那些还剩下没摔坏的食材做成的。
“亮晶晶阿姨,再来一碗!”
雷普轻咬着筷子,心中很是忐忑。
我希望不是你,凉雅兮。
——光族
女孩捂着伤口,跌跌撞撞地在昏暗的楼道中挪动。
伤口并不很疼,疼的是心。
“你……噗,像条丧家犬。”银发蔚宸双手环着胸,靠在前面的墙上,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人:“让你皮。”
女孩白了蔚宸一眼,把斗篷的帽檐往下拉了拉,想把自己掩藏得更深一些。
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失败,可她不甘,她要奋起,大干一场。
她的眼前晃过另一个女孩的身影,就算把她自己打碎,再重新拼凑,也不可能像她一样。
恨,占据了她的心房,怨气凝聚交错缠绕在一起。
魁骨,正是怨气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