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从来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杜若真离开他，他该怎么办？

……

手术室外面。

等待的过程如此漫长，一分一秒都如同滚油在煎心。

外面等着的人，李蘅芜既希望能够看到那扇隔着生死的门赶快打开，又希望那扇门永远都不要打开。

有时候，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至少，活着的人心里还能留下一个念想……

过了很久，医生把杜若推了出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恭喜你们，手术很成功，至少命保住了。”

这时，李蘅芜突然说道：“扶留呢，他在哪里？怎么没过来？”

“我打过电话通知扶留少爷的时候，他好像是和少夫人一起在十字路的公寓里，比小姐家杏花路更远些，他说是马上过来的，但现在也该到了，该不会出什么事耽搁了吧？”

管家吴叔难看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又添上几分担忧地说着。

“吴叔你电话是什么时候打的？”李蘅芜脸上紧绷着问。

“就在二夫人给您打电话的时候，我通知扶留少爷，二太太通知小姐您。”吴叔说。

已经两个小时了，十字路再远也应该到了，按往常来说，他从那边开车过来只需要一小时左右。

李蘅芜不放心妈妈杜若独自躺在医院。

担心她本来就是重伤，要是醒过来再一睁眼，只看见病床边上站着李四和高雪玉这两个冤家，岂不是更要活活气死过去。

但是又想着，自己亲兄弟李扶留，姐弟两个年龄相差也不算太大，这么多年一起长大，李蘅芜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李扶留根本就不是那种不顾自己妈妈躺死活的人。

这种时候，就是有天大的事情，他就是跑也要跑过来的。

除非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要是其他事情还好，万万不能够是人出了事。

李蘅芜越想心里越是着急，又见李四像个个没事人一样，自己太太躺在病床上这个样子，亲生儿子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他却一句话也不问，他还和他的小情人高雪玉手拉着手，站在妈妈杜若的病床前。

而高雪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手拉着李四的一只胳膊，陪他站在妈妈杜若的病床前面。

李蘅芜胸口的血气腾的一下就冲上脑门，耳边好像有大鼓在咚咚地捶，李蘅芜什么也听不见。

李蘅芜大步走上前，站在李四的面前。

“啪”的一大声。

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没想到李蘅芜竟然如此大逆不道的一巴掌打在李四脸上。

挨这一巴掌，原本浑浑噩噩的李四起先也是一愣，然后瞬间满面通红，原本隽秀好看的书生脸都扭曲了，脖子和额头上青筋暴起，瞬间就是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

甩开高雪玉那只碍事的手，李四指着李蘅芜的脑门大骂道：“李蘅芜，你竟然敢打你老子，大逆不道的畜生，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着就一脚踹在李蘅芜的肚子上。

“这一巴掌，我是替妈妈还给你，现在我要去找扶留，如果你对妈妈还有一点点感情的话，最好在她醒来前就带着你的小情人滚出去，否则你害死她，我会和你拼命。”

喊完这一句，李蘅芜已经被李四踹倒在地。

旁边呆滞着的姜洵终于反映过来，赶忙冲到和李蘅芜中间，蹲下身将李蘅芜抱在怀里说道：“阿芜，也没有伤到哪里？”

吴叔也上前抱住怒火膨胀的李四喊：“老爷，太太还生死不明的躺在那里，你就原谅小姐的不懂事吧。”

“畜生啊畜生，枉老子养你这么多年，我和你妈离婚对你有什么好？”

“四哥，四哥，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自己孩子一般见识了，她不懂事。”高雪玉声音温柔的劝道。

“不懂事，她都是当妈的人了，老吴阿玉你们松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孝的畜生，她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撺掇着杜若和我离婚呢。”

姜洵听着，赶忙转过身，将李蘅芜挡在身后冲着李四喊道：“爸爸，您别激动好吗，阿芜她好歹是我妻子，也是您和太太的女儿，怎么经得起你这一脚，万一有个好歹，太太醒过来您怎么交待？她就是太担心妈妈和扶留，一时就对您有了怨气。

现在最要紧的是等太太醒过来，还要派人去找找扶留。”

听姜洵提起杜若，李四果然清醒了些，不再挣扎这要打李蘅芜，只是依然生气的说道：“不孝女，老子娇生惯养的护着你那么多年，舍不得碰你一根手指，现在你居然敢打你老子，我对不起你妈妈那是我和你妈妈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不说，我凭什么不说，我什么都不说才让你把妈妈欺负成了这样，就算你不要她了，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啊，你怎么能这样丧尽天良。”忍着肚子上的疼痛，毫不畏惧地大喊道。

“我怎么丧尽天良了，你妈妈的车祸又不是我开车撞上去的，我有什么办法，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要你妈妈的话，反而是她一直要和我闹离婚，我去阿玉进门，但你妈妈也还是大太太。”李四怒道。

“爸爸。”

听完李四的话，李蘅芜突然平静下来，轻轻地喊了一声。

李四一愣，冷着脸没有说话。

李蘅芜继续平静地说道：“妈妈是那么虔诚的相信这对你的爱情，你到底凭什么会觉得，你带回一个所谓的红颜知己，还堂堂正正的在我妈妈眼皮子底下娶她进门，你凭什么会觉得，这样是理所应当的呢，就算你如今家大业大，可是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妈妈这样欺负过你吗？”

姜洵转向李蘅芜说道：“阿芜别说了，乖，他们上一辈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李蘅芜不理他，依然对着李四喊道：“我就是因为不管，才让妈妈变成了这个样子，从此以后，要欺负我妈妈，就除非先弄死我，爸爸，女儿求你了，就不能放过妈妈吗？既然你已经怀抱别淑，就让妈妈自由不可以吗？”

“你口口声声放她自由，说得好像我怎么了你妈妈一样，你妈妈永远是我妻子，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我本来也没想过要去阿玉做二太太，可是阿玉她怀了我的孩子，你的弟弟，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像地洞里的老鼠一样，没名没分，让人欺负，你妈妈为什么就不能为我考虑考虑呢？”李四依然有些生气地说。

“怀孕？”

李蘅芜看向姜洵，而姜洵正与高雪玉对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