绂瑤看着人淡如月的人儿,不由的羡慕起他来:“好久不见了,你仍旧还是那个翩然少年,真好!”
“瑤瑤,你、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他小心翼翼的问候,本不愿再让她提起不快的事,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他知道,她除了对他说,对谁都不说半字难过。
“这些年,恍然如梦,醒来,才知道梦一回不如醉一回,因为结果都一样,都得在某一天毫无预兆的醒过来。梦醒后才知道,有一个人刻进了心里忘不了,弃不了;而有一个人却负不了,欠不了。”
望着一池水被风吹起的阵阵涟漪,好像也要吹皱她的一脸愁颜。
绯季不言不语静静的坐着,陪着她吹着这一池的徐徐清风,听着她的诉说心里早乱成一团。
无数个日夜,他也曾思她如狂,恋她如狂,如今再见,他只能默默聆听着她口中的一个个的他人,表情给她的是满足不已,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心痛的感觉,沉重的由不得自己控制。
“绯季,你帮帮我!我以为只要泡在这水里便可忘了他,可是,可是奇怪的是,这水对我一点作用不起――”
绯季垂眸望着她愁容满面,心疼划过脸庞,伸出手抚上绂瑤的纤眉,所有的忧愁都拧在这里,抹不去,抚不平。
“好,我帮你。”她任何求助,他都无法拒接,他就仗着喜欢她,总会不遗余力的帮助她!
“瑤瑤,你想好了么?”
看着她无比美丽的脸庞,那双眼睛望着绯季手中的雪白色玉瓶,迟疑了一下。
真的决定好了忘记,才知道他真的要从记忆中抹去,还是会不舍。
绂瑤接过玉瓶,它就静静的躺在手心里,一动不动的,却被流下的泪浸湿了瓶身。
第二日,绂瑤离开了这里,装着雪白色玉瓶去了南荒,昨夜一夜难眠,闭上眼都是莫邪的模样,房间泉边他的影子无处不在。
全世界都是他的样子!
绂瑤就站在莫邪营帐不远处的山丘上,莫邪伏案的影子被灯火阑珊的烛火倒映在帐布上,无限放大。
她盯着莫邪的影子,有那么一刻,她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紧紧的抱住他,告诉他“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夜晚的南部,静谧旷野,月色依旧,却令人感到无比的凄美。
突然怜寐的身影闪进绂瑤的视野里,她定睛一看,就看见她走进莫邪的营帐!
她竟可以如此随意的进入他的营帐?想必走进他的心里更加容易罢!
绂瑤勾起一抹嘲笑,嘲笑自己竟如此自作多情,她思他如狂,也以为他也跟自己一样……
后来,营帐里的两个人,无比亲密的拥吻在了一起,莫邪将怜寐锁在自己身下的桌子上,那双大手游走在她的腰间,也许是他们过于激烈,桌上的酒瓶哐啷落了一地,伴着这声清脆愉悦的声音,怜寐的呻吟传进绂瑤的耳朵,想必帐内此刻春光无限好罢!
放大在营帐上享受缠绵入骨的他们,深深的刺痛着绂瑤的心,她努力不去想他们在一起如何如何缠绵不休的场景,泪水模糊了双眼,手握成拳头,指甲都陷阱了肉里,也感觉不到了疼痛!
她的心,就留在了这里,留在了今夜,碎落了一地,再也拼不完整了,莫邪,你再也拼不好我的心了!
绂瑤冲进月色里落寞的离开了,她原本以为再看一眼他也许就能改变自己的决定……
行走在人海里,她挪着沉重的步伐,手里握着的瓶子已经被她握出了温度,前方的路好像没有尽头般漫长。
“我今天要成亲了,玉郎!你不是说要给我一个婚礼的吗?如今还算数吗?不算数了,都不算数了吧……”
树林深处,一阵凄凉的哭声传来,绂瑤路过看看,却见一位红衣新娘靠在一墓碑上,抚摸着碑上已故人的姓名,早已泣不成声。
许是触景伤情,又许是她本身就也悲戚无比,眼泪也哗哗哗的流下来。
她要结婚了,新郎却不是她爱的人!
“你不喜欢新郎?”
绂瑤问道,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嫁。
“他对谁都温柔,却对我残忍,残忍的留我一人在世。、、正如他愿,他想要我幸福,要比和他在一起时幸福!”
顿了良久,她深深叹了口气,眸光里蒙了层悲伤。
“后来,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很爱我……”
绂瑤望着新娘俊美的脸上泪痕泠泠,她口中的已故之人,是她之前在酒栈里见过的那个潇洒不羁的酒客男子。
最后,他还是救回了她,却也意味着永远失去她……!
她曾和他一桌喝酒,却言语很少,他口中的女子,竟这般美丽,想来,在生死的那一端的他现在也很满足了。